第23章 老板娘尿了

装备全部卸完,清点交接完毕,轮船也起锚回国,船上的德国军官和水兵与岸上的中国士兵挥手告别,身影随鸣笛声徐徐远去……

货场上的军工午饭都是凑合吃的,才赶在黄昏时把八十多吨装备全部装上车。

金铁吾也与海城警备司令部协调好,将章铭的遗体火化后和那匹蓝色阴丹士林洋布一起保存,等抚恤金和其他遗物一并送抵后交予章铭的亲属。

警备司令部派来的车来接章铭遗体的时候,赵兴邦趴在章铭身上痛哭了十多分钟才恋恋不舍地送走了排长,所有的士兵都立正行持枪礼,金铁吾和军械科长潘万年都肃立行举手礼,用军人的礼节为章铭送行。

“登车,出发!”随着金铁吾一声令下,车队徐徐开动,排成一条长龙离开了吴淞港,驶向万山方向。

驶入江海古道的时候,后卫车的士兵们下车在路口竖立了一个“前方塌方,正在抢修”的牌子,后方的两三辆地方车看到牌子调头绕行江海大桥去了。一个多小时后,夜幕降临,天色全黑,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已经绝迹,士兵们才拔掉牌子上车追赶上车队。

颠簸的吉普车里,面对金铁吾的问话,躺在车厢板上的老板娘一言不发,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几个警卫班的士兵要用枪托给这个娘们点颜色看看,被金铁吾拦下了。“我们把它交给有办法让她开口的人。”金铁吾阴沉地对士兵说。

即使窗外有如墨的夜色掩盖,路过铁锁关时金铁吾也总感觉旁边夜幕笼罩的大山里似乎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铁锁关,顾名思义像一把铁锁锁住了江海古道,当江海古道走到这儿时为了节省时间和体力绕开了江岸边的山峰,从两座山峰之间的低凹处穿过,道路也变得狭窄难行。两侧的青山像一把铁锁把江海古道牢牢夹在了中间。

“加快速度,迅速穿过。”金铁吾命令司机。他想迅速摆脱这种如影随形的压抑感和被偷窥感。车队加速通行,好在安全通过了长达几里的峡谷,那种被偷窥的感觉才随着远离的铁锁关渐渐消失……。

午夜时分,车队到达071仓库山门外,一号车前出警戒,后卫车阻断交通,其余人员下车清理河道上的碎石,金铁吾自己步行上山。

山门处的岩壁上枝叶繁茂、草木丛生,金铁吾在手电筒的帮助下找了好一会,才在一处满是绿叶覆盖的岩石上摸到一个圆圆的按钮。“叮……叮叮……叮……叮……”一长两短两长,金铁吾按响了密码本上约定好的节奏。过了十几秒,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铁链声,岩壁开始缓缓升起。

大门洞开,里面传来了拉动枪栓的声音和一句“口令!”

“惊蛰!”金铁吾答道。一名军官从控制室里走出,“你们可回来了!路上安全吧?”出来的正是连副岳明伦。

“唉,别提了,三排长章铭牺牲了。”金铁吾忧伤地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三排长的身手在咱们连也是数得着的呀。”岳明伦甚是意外。

“三排长是被我们自己人暗算的,否则就凭金胖子三五个也不是对手呀。”

“金胖子?采购股的那个?”岳明伦惊讶地说。

“嗯,金胖子想把071的路线图和平面图传出去,被赵兴邦发现了,他就偷袭了三排长,不过****的金胖子也被赵兴邦击毙了,也算稍微告慰了三排长的在天之灵。”金铁吾噙着眼泪说。

岳明伦的脸上写满了悲痛,“三排长一二八抗战的时候就和我们一起战斗,那时他是老班长,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没想到让自己人给暗算了。出征未捷身先死,英年早逝,实在惋惜呀。”

“好在暗算他的金胖子已被击毙,还活捉了他的联络人,为071除了一害。三排长的遗体我已经交给海城警备司令部处理了,我会为他申请忠烈抚恤金的。”金铁吾稍感欣慰地说。

“不过那个娘们什么也不说,不知是日本人那边,还是共党那边的人。不过我会找个让她开口的人,反正督查室的女魔头也闲着没事干。”金铁吾知道对付这样的人,戴笠手下的特务们有的是办法。

“那个联络人呢?”岳明伦向后张望着似乎对这个联络人很在意。

“在后面车上呢,警卫班和赵兴邦他们看着呢,放心吧,跑不了。”金铁吾说完,走下山去,留下岳明伦独自在那儿沉思。

河道里的碎石已经被清理干净,卡车冒着黑烟,喘着粗气费力地往上爬,下面的士兵抱着几块大石头随时准备为下滑的卡车堰住车轮。好在卡车并不超载,没有一个打在半路上,全部车辆安全进入隧洞,士兵们在布置好河道里的伪装后也都进洞登车,大山又恢复了宁静。

“这个金胖子,在军需系统工作多年,因为爱贪点小便宜一直没有得到升迁。没想到隐藏这么深,其实这次回去就会提拔他的,他太急了。他是共党还是日本方面的人?搞清楚了吗?”听完金铁吾的汇报仓库主任姚闻远有点惋惜地说。

“还没有,负责和金胖子接头的人是胭脂铺的老板娘,我已经给带回来了,在路上她什么都不说,已经交给督查室的虞主任去问了。”金铁吾答道。

“怎么交给督查室了?我们的人出了问题应该我们军需系统内部的人调查。”姚闻远似乎不太满意金铁吾的做法。

“正是军需系统的人出了问题,才不能自行内部调查,此事牵涉防谍防共,我认为交给督查室来调查是合适的,长官。”对于姚闻远一直没问章铭牺牲的事情,金铁吾很是反感,于是不耐烦地说。

姚闻远无从反驳,在想既然已经交给督查室了,再从虞美玲手里要人恐怕就不合适了,只要不牵涉到自己就好。

“哦,那个章排长不幸殉国的事情我会向上头汇报的,一定从优抚恤。还有士兵赵兴邦破案有功,处置得当,记嘉奖一次,晋升中士副班长。”姚闻远是个精明的人,从金铁吾的眼里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是!”金铁吾立正答道。

“你们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姚闻远打了个哈欠,嘴张的跟瓢似的。

走出东五号,灯火通明的转运场里正在紧张地卸货。

一堆堆零件和车轮从车上卸下,在军械科修械所军工的手里魔术般地变成了一门门德制37mm战防炮、马克沁重机枪。

成箱的M18伯格曼冲锋枪,24式毛瑟步枪,还有堆积如山的各式枪弹、地雷、手榴弹。军械科的军官们正在忙着分门别类地进行登记和入库。

岳明伦查完哨回到宿舍,解下武装带扔在床上,在屋里来回踱步,没有一丝睡意。

他在不停地思考着:赵兴邦和警卫班的人已经把他们俘获的金股长的联络人送到了虞美玲的手里,金股长和这个联络人的身份并不明确,会不会是自己人?如果是自己人,该不该出手营救?在这个封闭的洞窟里营救成功的可能性又该有多大?

自己是组织安到精锐88师的一根独刺,代号“孤侠”。来071前已经将特务连即将调动的情况向组织进行了汇报,组织虽不知此次调动的目的和详情,但意识到一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行动才会调用这样一支精锐的部队。于是命令自己继续单独潜伏,摸清情况,不到关键时刻决不能暴露自己,也没有给自己制定联络人,一切都要靠自己相机行事。岳明伦决定先按兵不动,伺机打探情况。

071仓库督查室的审讯室里,“老板娘”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桩上,旗袍上滚满了泥土,几绺凌乱的留海垂下,遮住了涂满脂粉的脸,却遮不住她惊恐的眼神。

虞美玲一身戎装双手抱怀坐在办公桌前,一双修长的腿穿着马靴翘在桌子上,冷冷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同性。

“我已经是第二次问你了,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吗?你接受培训的时候应该听过军委会特务组的名声吧,在我们这儿除了死人不会说话。大家同为女人我不想为难你,但如果你想你那如花似玉的脸被烙铁烧穿,每次说话都会露出鲜红的牙床,每次吃饭汤水都会从伤口里流出来,每个男人都会对你避之不及,那你就继续保持沉默。”虞美玲指了指旁边炭炉里烧得通红的烙铁,面无表情地说。

老板娘听到这番话似乎看到即将到来的酷刑和折磨,经过培训的她或许可以咬牙挺过钻心的疼痛,却没有勇气去面对以后那个人见人躲魔鬼般的自己,不禁浑身哆嗦,噤若寒蝉。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的姓名,你的组织,你的代号,你的接头人,你的上级?”连珠炮似的问题抛向老板娘。

没等她考虑,虞美玲接着对站在身边的鹰眼中校胡鹏飞吐出了两个字,“用刑!”

胡鹏飞抄起炭炉里火红的烙铁,慢慢走了过来,老板娘抬起头看着步步紧逼的烙铁,紧咬牙关,似乎准备硬挺过去。当那一团火红逐渐靠近自己的脸颊,已经能感受到那炙热的高温,此刻浑身已经大汗淋漓。

她偏了偏头想离得更远些,可被捆得结结实实一点也挪动不了,索性闭上了眼。随着距离的缩短脸颊旁空气的温度越来越高,能感觉到自己白皙的脸上毛孔在自卫地紧缩,汗毛在高温的炙烤下慢慢弯曲,甚至能闻到一丝毛发的焦糊味……,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股**顺着雪白的大腿飞流直下,浑身瘫软地嘟囔了一句:“我说。”虞美玲挥了挥手制止了胡鹏飞的进一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