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圣玛丽教堂

屁猴躲在断壁后,指着前方两个隐隐约约的黑影对岳明伦轻声说:“前面有两个鬼子的哨兵,他们身后是一个机枪工事,有十多个鬼子正在睡觉,工事对面街上就是教堂的大门。在右侧二十多米的地方还有一个机枪工事,具体多少人看不清楚。教堂四周都有哨兵的身影,估计医院还在,但已经被包围了,这儿应该是中间点。”屁猴这么点时间已经摸了两个工事和四周的大概情况,已属不易了。

岳明伦和虞美玲耳语了几句,订下了趁夜冲进去与教堂的伤兵会合,再冲出来乘车突围的计划。

所有人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岳明伦低声开始布置任务:

“我们分为三个组,我带赵兴邦和四个士兵负责解决正门机枪工事,孙烟袋带屁猴、树根和四个士兵负责解决右侧机枪工事,我们先干掉哨兵,再同时发动攻击,攻击前大家一起每人先往工事里掷一颗手榴弹,六颗手榴弹够他们喝一壶了。虞主任带四名士兵沿原路返回,将药品卸到我们最近的防区里,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空车回来,警卫班班长莫晓东带的有信号枪,你们到达这里后发射信号弹,看到信号弹我们从里面向外突围。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勇士们异口同声,只有虞美玲一脸的不高兴,他在为岳明伦隐隐担心,但为了大局也只得应声答道。

夜深人静,圣玛丽教堂前,趁着微弱的火光,两条敏捷的身影隐蔽接近了日军哨兵,并绕到他们身后。经历了一天的战斗,站在废墟上的哨兵困乏无力地强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生怕一闭眼就会睡着。

突然,他们的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捂住了,几乎同时气管感到猛地一凉,恐惧的呜呜声随着血泡从脖颈处喷涌而出,这下他们可以放心的睡去了,没有任何人再能把他们唤醒。

趁着破窗临时筑起的机枪工事里,日军士兵们发出均匀的呼噜声,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岳明伦站在断裂的后墙处,那里有一个尚未熄灭的火堆,可以让二十米外的孙烟袋等人看清自己的动作。每名士兵都掏出一颗手榴弹,岳明伦也要了一颗,拉开引信,停顿了一下,一齐撂进了机枪工事里。

一声巨响过后,两个机枪工事里没有了任何动静,所有的小鬼子都被送回日本老家,连船票都省了。

教堂两侧被惊醒了的小鬼子发现势头不对,纷纷开枪朝工事这边射来。教堂里守卫的伤兵们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也透过窗户向外面的鬼子工事射击,捷克式轻机枪发出轻快的“哒哒”声,本已寂静的夜一时间枪声大作。

孙烟袋和赵兴邦分别顺势摸起工事里的九二式重机枪,开始向教堂两侧的日军还击。上次“黄金押运”缴获的一挺九二式两挺歪把子被当做教具,警卫连的所有士兵几乎都能操作,虽然射击精度达不到,但还是挺唬人的。

潜伏在教堂钟楼上的伤兵观察哨,夜幕中通过下方的交叉射击的一道道亮光,终于看出了门道。欣喜若狂地大声招呼下面的弟兄:“不要往正门的两个机枪工事打,我们的援兵来了!”

本已绝望等死的伤兵们大受鼓舞,机枪、步枪、冲锋枪,纷纷朝两侧的小鬼子招呼过去,打得失去机枪掩护的鬼子抬不起头,一时间压住了日军的火力。

岳明伦一把夺过赵兴邦手里的机枪,向旁边的士兵要了三颗手榴弹,捆在机枪上,拉响引信,推了出去,机枪被炸得四零八落。赵兴邦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百思不得其解。

“傻小子,高大力搬得动,你搬得动吗?”

赵兴邦摇摇头。

“我们冲进去了,鬼子回到这里用这把机枪正好堵住我们的门。到时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赵兴邦点点头。

“冲出去,傻小子!”岳明伦一端步枪,几乎没有瞄准,对着左侧日军工事的一个发光点就射了出去,自此那道亮光再也没发出过。然后一蹬窗沿,跃了出去,赵兴邦等人也紧随其后。

孙烟袋也不敢怠慢,一声巨响后也带队猫着腰向教堂大门靠拢。

钟楼上的观察哨,趁着月光看到下方只有寥寥几个戴****钢盔穿****制服的身影向教堂靠拢,顾不上失望,大喊下面的弟兄开门接应。

教堂里射向日军的火力更猛了,以便掩护岳明伦等人进入教堂,看来在教堂里指挥伤兵的也不是等闲之辈。

教堂的两扇欧式大门缓缓打开,岳明伦边往里钻,边问刚刚赶到的孙烟袋:“机枪你毁了吗?”

“放心,我又不是第一天当兵。”老兵油子孙烟袋狡诈地笑着。

就在即将关上大门的瞬间,一声枪响,走在最后还未来得及进门的一名警卫班士兵,一头栽在了门外,动也不动。

赵兴邦回头正准备去把他拖回来,被岳明伦一把拽住领子拉了回来。

关上大门,岳明伦边跑边大声喊道:“狙击手!关灯!注意隐蔽!”声音在宽阔的教堂里回响。

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教堂内似乎没人听过“狙击手”这个词。直到一名趴在窗边正向外射击的伤兵被一枪爆头,接着教堂钟楼上的观察哨也枪响人落以后,慌乱的伤兵们才知道靠墙隐蔽。

“叭!”一声枪响,教堂大厅中间悬挂的巨大烛台应声而落,黑暗扑面而来,好一会才适应眼前的月光。原来岳明伦一枪打断了悬挂烛台的铁链,外面的枪声骤然而停。

岳明伦不敢有丝毫懈怠,紧贴墙壁“蹭蹭蹭”蹿上了三楼的钟楼,蹲在青石砌成的瞭望台后。正准备伸出枪管向外观察,突然发现枪管在月光下反射着蓝盈盈的光,他解下腿上缠的绑腿,一圈一圈绕在枪管上,才轻轻拉开枪栓,缓缓伸出瞭望台,透过瞄准镜向外观察。

从弹道来看子弹应该就是从对面射过来的,岳明伦观察的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高处的屋顶、房梁、窗台。就在自己的两点钟方向,他发现了一个疑点,一处尚未完全倒塌的别墅屋顶上有一个红砖砌成的方形烟囱,月光下烟囱后有两个模糊的光点在缓缓移动,是望远镜。

然后随着一支同样泛着蓝光的枪管慢慢伸出,半个带着日军呢子军帽的头露出烟囱,正瞄准楼下教堂处。岳明伦基本可以确定拿望远镜的是观察手,另一个是狙击手,这应该是一个狙击小组。

一百八十米,微风偏南,岳明伦在心里快速测算着,瞄准镜中的十字架牢牢套住了那顶呢子军帽。他屏息凝神,右手食指均匀用力扣压扳机。

“叭!”瞄准镜里的那顶呢子军帽应声被穿了个窟窿,狙击手一头栽在了烟囱旁。

望远镜猛地缩了回去,落在房顶上的狙击步枪被一点一点拽回烟囱后,显然这个观察手同时也是狙击手。

对方躲在烟囱后一动不动,显然是想和岳明伦拼耐力,可岳明伦没有这个耐心,他等不起。想起生擒信介一郎的一幕,岳明伦决定故伎从演。

随着一声枪响,烟囱处冒起一团火光,一个身影惨叫着从烟囱后滚出来,张牙舞爪,看上去痛苦不堪。如果有时间岳明伦倒想多看一会这舒心的表演,可……,他无奈地又一次扣动扳机,结束了对方的痛苦。

这两名狙击手是日军陆军士官学校狙击手特训班的学生,六名学生在教官渡边中佐的带领下到海城战场进行实战训练,被分成三个狙击小组,轮流担任观察手和狙击手。这六名狙击手在战斗中精确射杀了大量的中国军官和机枪手,给中国军队造成了兵员和精神上的极大损失和震慑。

对此渡边教官很是满意,这次夜间训练给学生们下达了“自由猎杀”的命令,六个初生牛犊终于可以自由选择目标大显身手了。其中两个误打误撞来到了刚刚占领的圣玛丽教堂附近,正好看到有几个中国士兵即将进入教堂,立即就开始猎杀了。但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成了他们二人的葬身之地,怪就怪上帝没有保佑他们,让他们遇到了岳明伦。

回到楼下,一个中校正在等他,没等岳明伦敬礼,中校倒先向这个年轻的上尉敬礼了。“我是这个医院的院长。师部都没了,我以为我们被抛弃了。一百多伤兵,二十多名医护人员,我们都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战斗到最后一刻,射完最后一颗子弹,再流尽最后一滴血。真没想到上峰还会派突击队来寻找我们。”没等还礼,中校上前紧紧握住岳明伦的手激动地说。

他看到岳明伦手中与众不同带瞄准镜的枪,装备精良精的属下,还有刚才一枪射掉烛台的神技,还以为他们是上峰派来找寻和解救他们的突击队呢。

“是前敌总司令部派我们来的,知道你们还在坚持,特地派我们突击队过来带你们出去的。”岳明伦顺势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他要让所有的伤兵和医务人员相信军队没有忘记他们,自己有能力带他们出去,让他们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果不其然,本来没看起他们寥寥数人的伤兵和医生们听说他们是总部派来的突击队,萎靡呆滞的眼里立即绽放出求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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