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出宫

此时正在喝着风采端来茶的流离尘并不知道他究竟在什么得罪了幕雪芸,如果他知道他是因为上次质疑幕雪芸提出要办婚馆的事情而得罪了他,他一定会垂头打胸,很后悔一番的。舒睍莼璩

喝了两杯茶,吃了两块糕点,流离尘都快认为自己来这里并不是来跟幕雪芸谈生意,而是来喝茶吃东西的,吃饱喝足了,接下来,流离尘不客气的打了一个饱嗝,终于记起自己来这里是所为何事的流离尘在心里懊恼了下自己,然后才跟幕雪芸说,“雪芸,我不能再喝茶和吃糕点了,咱们还是说事吧。”

终于喂完小贝吃完一小块又绵又软的糕点,幕雪芸不紧不慢的用手帕擦了下拿糕点的手,缓缓的抬头望向他,“既然吃饱了,那就说事吧,说吧,你来我是为什么事情?”

流离尘听到幕雪芸终于同意认真听自己讲话了,顿时松了口气,他真怕她又会使出什么鬼主意,喝完茶又去喝汤,要是真这样,他这个肚子就要被撑破了,没有人知道此时流离尘心里是有多兴奋,他双眼露出感激的目光望向幕雪芸,搓着双手,急不可耐的跟幕雪芸说,“雪芸,你还记着你上次讲过的婚馆吗,现在这件事情还做数吗,我们还开不开?”

“怎么了?当初你不是很不同意我办这个婚馆吗,现在你又跑到我这里来,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啊?”幕雪芸一脸得意笑容看着他问道。

流离尘脸上闪过尴尬表情,如果他知道这个婚馆居然这么令人注意,当初他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同,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咧着讨好笑容跟幕雪芸低声下气说话,“这,我以前不是不知道你提的这个婚馆居然这么火吗,你可能这些天没有出过王府,现在京城里,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幕府大小姐跟凌王府世子的婚礼呢,据我的人打听,现在还有很多人在四周打听这个婚礼是谁举办的,那些准备要出嫁的姑娘们也想办上次那种婚礼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流大哥,你现在还想入股跟我一块办这个婚馆吗?要是不想的话,也没关系,我相信经过上次那场婚礼,要是我放出让人入股跟我一块开婚馆这件事情,全京城上下的商人都会来掺一脚呢,你说是不是啊,流大哥。”幕雪芸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苦笑的流离尘问道。

现在流离尘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了,就像现在这样,明知道幕雪芸说这句话是在挖苦自己,可是他就是不能反驳,并且还要摆出一幅自己错了的样子跟她道歉。

“我想啊,上次我不是有眼无珠吗,误把你伟大的生意看成是赔本的了,是我该死,所以我这次过来,还是想请雪芸你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份上,大人不计我这个小人的过,让我跟你一块合作吧。”一边说,流离尘故意拿巴掌往他脸上拍了几下,嘻皮笑脸的跟幕雪芸道了一声歉。

幕雪芸见他这么诚心的样子,本来还在打算再继续挖苦他一下,不过见他都拿巴掌打他自己了,顿时心里的狠心使不出来了,出声制止住还在往他自己脸上拍巴掌的流离尘,“行了,别再打你自己了,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认错的份上,这次就先饶过你了,下次,你要是再敢质疑我的决定,那时我就真的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终于听到她的松口,流离尘在心里松了口气,摸了下他左边的脸,刚才为了取得她同情,他可是真的打了好几下,现在,手巴掌一停下来,他左脸上隐隐的传来麻辣的疼痛感。

“很痛吧,要不要我让人拿点祛肿的药膏给你敷敷啊?”幕雪芸见他左脸又红又肿的,看着心里都不忍心起来,好心好意的开口问他。

流离尘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点小伤算什么,只要雪芸你肯原谅我就行了,对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这个婚馆的事情了吧,你看,趁现在好多人在关注幕府跟凌王府那件婚礼的事情,我们是不是该趁热打铁,把婚馆开起来啊?”

幕雪芸低头冥思了下,一脸的赞同,点了下头,“嗯,你说的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妇人,身上还背着一个王妃的衔号,所以,这个办婚馆的事情,让你去办,你看行不行啊?”

流离尘一听,整个人一愣,心想,估计这个主意幕雪芸早就在心里打着了吧,她就等着他这个大傻瓜往里面跳呢,现在他跟她都谈到开婚馆的事情了,更何况,明眼人就可以看出,在这件事情,明显是他比她急一点。

“你看我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你这个要求吗?”流离尘耸了耸肩,一幅认命的态度看着她问道。

幕雪芸嘿嘿一笑,摇头回答道,“没有,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这个开婚馆的计划书我都写好了,你只要照着我上面的计划去做就行了,等婚馆弄好了,咱们挑一个吉祥一点的日子,把它开起来就行了。”

流离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幕雪芸居然已经派了风采把她写好的计划书拿过来了,看到这一叠摊在他面前的小本子,流离尘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心里更是气得锤胸,他是越来越肯定,幕雪芸是早就挖好了洞等着他跳了。

最后,流离尘满怀希望的来,去弯着腰,满脸被人奴役的疲惫样离开,就连萧天风在敬王府门口遇到流离尘,诚心诚意的跟他打了一声招呼,流离尘好像都没有听见似的,垂着脑袋,一声不回的越过了萧天风。

萧天风站在门口,望着流离尘的背影,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这流离尘吃错什么药了,今天居然没有跟我斗嘴?”

跟在他身边的暗一跟天麻听到这句话,两人相视一眼,暗暗朝老天爷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他家主子真是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位威风懔懔的王爷了,以前那位哪里会想着跟人吵架。

回到大厅,萧天风把刚才的事情跟幕雪芸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发现幕雪芸脸上一点好奇的表情都没有,脸上居然洋溢着一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笑容,见状,萧天风立即明白了流离尘刚才的垂头丧气一定跟他妻子有关。

于是,萧天风好奇的拉着幕雪芸双手,要她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一遍。幕雪芸见他这么好奇,也没怎么去隐瞒,大方的把她跟流离尘在这里谈的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呵呵,流离尘,没有想到你小子也会有这一天,小雪,你今天做的这件事情太合我心意了,你不知道,平时我跟流离尘在一块斗嘴,都是他把我气得七窍生烟,没有想到,我今天也可以看到他被你气得灰头土脸的样子,真是太解气了。”一想起流离尘离开时的死样,萧天风觉着他今天的心情真是太好了。

“行了,你也别太幸灾乐祸了,要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也不用凡事都把事情交给流大哥去做了,要不是有他,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银子去支持你暗中做的那件事情,所以啊,以后你要是见到流大哥,千万别再跟人家斗气了,多让点人家,知道吗?”

萧天风乐完之后,听到幕雪芸这句话,仔细想了下,心里也很快想明白幕雪芸这句话是完全对的,他点了下头,“你放心吧,我平时也就只是跟他斗斗嘴罢了,我跟他都知道无论这场斗气是谁输谁赢,都不会影响我跟他之间的感情。”

“你们知道就行了,对了,宫里那边还有在为难你吗?”幕雪芸知道今天萧天风进宫去看了太后,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太医早就说了太后脑里面的血块消失了,可就是不见太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原本还在笑着的萧天风一听幕雪芸这句问话,整张俊脸顿时拉长了不少,换上一张很不高兴的表情,幕雪芸见状,担扰的拉着他手臂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拿什么事情为难你了?”

萧天风摇了摇头,回抓住幕雪芸那双纤细白希的小手,缓缓说道,“他没有为难我,是我见了母后,心里才变差的,小雪,宫里那帮人真是太大胆了,居然几天不帮母后擦洗身子,我今天去看母后,发现她身上有一股怪味,我一问冯妈妈才知道慈宁宫那帮低贱的宫女和太监们居然做了这么可恶的事情。”

“他们是一群奴才,怎么这么大胆,冯妈妈呢,她怎么没有管那些人?”幕雪芸听到萧天风讲完的话,眉头顿时紧紧蹙成一团,眉眼间顿时露出浓浓的怒意。

幕雪芸这不提冯妈妈还好,一提冯妈妈,萧天风眼中又露出担扰的眼色出来,“冯妈妈她年纪也大了,自从母后昏迷过后,慈宁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被萧天横给撤换了,现在侍候母后的那些人都是他派来的,冯妈妈就算是想帮母后,也是心有余悸,而力不足啊。

“太欺负人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母后她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他怎么能够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他难道就不怕天打雷辟吗?”幕雪芸被怒烧得五脏六腑都是痛的,也顾不得此时她嘴里骂的人是大流朝最大的boss了,气愤不平的指着皇宫那个方向骂道。

萧天风虽然嘴里没有跟幕雪芸一样大骂,不过有眼的人都可以看出他脸上的神情跟幕雪芸差不多,这把火都快要气到他肺上面去了。过了一会儿,萧天风看着幕雪芸说,“小雪,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幕雪芸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主意啊?说来听听。”

“是这样子的,今天我看到母后

被那些人侍候得不成人样,我心里真的很痛,所以我想把母后接到咱们王府中来疗养,你觉着呢?”萧天风拿商量的语气跟幕雪芸说道。

他也知道自从上次因为母后要给他送秀女这件事情,她跟母后两人之间就产生了一些隔阂,所以这次他提出想把母后接到王府中来养病,他问的是心里直打颤,生怕惹来她不快。

幕雪芸看着一脸小心翼翼对着自己说话的他,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望着他问,“萧天风,你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幕雪芸就是一个狠儿媳妇吗,再说了,在你母后生病的那一个月来,不是我隔些日子就去宫里侍候她吗,我要是心里对她有不满,我也不会进宫去侍候她了。”

萧天风听到她这句话,眼睛马上一亮,看到幕雪芸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快,赶紧伸手拍了下他左脸,假装打了下自己,然后一幅很后悔的模样,跟幕雪芸说道,“是我不好,是我拿我这个小人之心度娘子你的君子之腹,我就知道我家娘子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就这样子说定了,我去把母后接来咱们的王府里养病了。”

“你提的这个意思我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只是你把母后带到咱们王府里,皇宫那位肯答应吗?”幕雪芸似笑非笑的望着萧天风问道。她可不相信萧天横会答应萧天风把太后从皇宫里带出来。

毕竟身处在皇帝这个高位置上,这样子的人最看重就是面子,要是萧天风把太后接到王府中来养病,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萧天横这个当皇帝的没有孝心吗?这事就算是搁在普通人身上也不会答应的,更何况是一国之君了。

萧天风顿时凌厉的眼神一“射”握紧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由不得他不答应,他也不看看现在的母后被他的人侍候成什么样子了?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跟他鱼死网破,如果他不怕把皇位输掉的话,就尽管坚持吧。”

在他们商量好的第二天,萧天风在萧天横一上完早朝,就进了宫,来到乾清宫找他谈这件事情了。

乾清宫里,两兄弟面无表情,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两人无声的在乾清宫里待了半个时辰,过了好久,坐在龙椅上的萧天横率先开口出声,“三弟,你今天进宫来见朕,是所为何事?你京兆衣那边的事情处理了吗,还有,那个男童失踪的案子,你们办得怎么样了?”

萧天风眉毛轻轻一挑,嘴角轻勾,缓缓回答道,“回皇上,臣弟不才,失踪男童案,臣弟至令还没破案,不过臣弟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件案子,而是另有其事,臣弟想请皇上同意臣弟把母后接到敬王府休养。”

这话一落,乾清殿里静悄悄的,气氛非常严肃,萧天横面无表情的盯着萧天风,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萧天风可能被他现在“射”出来的凶狠眼神给杀死了,坐在龙椅上的萧天横眼神死死盯着殿下跪着的萧天风,冰冷的声音从他嘴中缓缓溢出,“三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母后是朕的亲生母亲,你现在当着朕的面,要把母后接到宫外去疗养,你这是在侧面责怪朕没有好好照顾母后吗?你这样做,让朕以后在全天下人面前怎么立足?”

萧天风轻笑一声,“这件事情臣弟想,皇上这么英明神武,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应该难不住皇上才对,至于皇上问的,皇上不能照顾母后,恕臣弟斗胆说明一下,皇上确实不能把太后照顾周到。”

“你,萧天风,你好大胆子,你,你居然敢这么跟朕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要以为你掌握着大流朝大部分兵力,我这个当皇上的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萧天横被萧天风这句话气得恼羞成怒,甚至还把这些日子来对萧天风的恨意在这个时候全部暴发了出来。

一个盛满热水的杯子瞬间洒到了萧天风脚跟前,杯子的碎片散落在各处,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随时有可能会出现人命的危险。

萧天风低头看了一眼脚跟前的茶水,嘴角扬了扬,一抹嘲笑划过他嘴角,早在他来这里时,他就预备好要接受萧天横这份怒气了,过了一会儿,他抬头迎视向萧天横那双喷火的双眼,一幅辱骂不惊的样子,回答道,“臣弟不敢,如果因为臣弟这些实话让皇上大发雷霆,甚至还要臣弟的命,那臣弟也不会坐等毙命,不过臣弟这次进宫,是一定要把母后带出宫。”

“你,你,好,好,很好,萧天风,你是越来越没有把朕放在眼中了,怎么说,朕也是大流朝的皇帝,你这样蔑视君威,难道你真的以为所有道理都会站在你那边吗?”说到这里,萧天横脸上闪过得意,就算萧天风要造反,他只要给萧天风安下一个蔑视君威的蔑名,到那时,他倒要看看还有人会支持。

萧天风冷

冷一笑,一双精明且令人看不出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的深邃目光缓缓移向萧天横这边,愣是把萧天横给吓了一跳,“好啊,大不了,到时臣弟跟皇上鱼死网破,我相信,如果天下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居然是那个害得他们儿子没掉的罪魁祸首,不知道大家到时会怎么样?”

突然,原本还满脸得意的萧天横在听到萧天风这句威胁话时,顿时整张脸变得非常惨白,萧天风见状,心里也是一咯噔,他刚才说这件事情时,只是打着吓吓萧天横的目的,对于孩童失踪的事情,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见到萧天横这么害怕的样子,萧天风心里有点肯定孩童失踪事情可能真的跟萧天横有关。

“你,你,你别血口喷人,朕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知情,你别乱说,好了,你不是要把母后接到你府中去吗,行,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只能把她接出去半个月,半个月后,你必须把她送回来,还有,在你府中住时,必须要带一个宫中的御医去。”萧天横一脸心虚的打断了萧天风还未讲完的话,生怕他还有可能说其它事情,萧天横只想快点把萧天风给打发走,于是退了一步,答应让萧天风把太后接到敬王府去住。

萧天风冷眼斜睨了他一眼,本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在他听到人家答应让他把太后带出宫去了,萧天风打住了还哽在喉咙里的话,生怕萧天横反悔,赶紧定下来,说,“好,半个月就半个月,半个月后,我自然会把母后送回到宫中,臣弟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臣弟先告退。”

萧天横现在恨不得萧天风消失在他眼前,他现在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赶紧同意了萧天风这个要求,“去吧,去吧,还有,以后没有什么事情,别老是进宫来。”

刚走到门口的萧天风听到这句话,脚步一滞,没有转过身,背对着萧天横,嘴角勾了勾,什么话也没说,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迈起脚步,踏出了这间令他感到烦闷,甚至此生都不想再进来的乾清殿。

萧天风把太后接出了皇宫,另外还把一直服侍太后的冯妈妈也带了出来,在慈宁宫的时候,当冯妈妈听到萧天风说要把太后跟她接到敬王府去住时,冯妈妈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让萧天风看着直觉奇怪,当他向冯妈妈问她为什么这么高兴时,冯妈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激动的在一边直流眼泪。

马车上,萧天风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太后,眼中全是孝意,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望向冯妈妈这边,见冯妈妈一直愁眉不展的,以为冯妈妈是不习惯宫外的生活,于是开口跟她说,“冯妈妈,你别担心,即使出了宫,我敬王府的待遇也不会比皇宫差,我一定让你跟母后住得舒舒服服。”

正蹙着眉头的冯妈妈听到他这句话,回过神,脸上闪过尴尬,看着一脸高兴的萧天风,她动了动嘴唇,几次张合,到了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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