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望山一看这势不可挡的形势,心中不由地胆怯了,且打且退,渐渐地退进了曲折的回廊之间。
一时之间,回廊之外的莲池里传来了一阵阵“噗通”“噗通”的落水之声。
“袁爷,您先离开这里。”金王府的护卫队长袁四一边护着体型庞大的袁望山,一边大声喊道。
护卫队长的话刚说完,伸手去扶袁望山的空当,稍不留神,被一名暗卫刺中了大腿,随即,一个趔趄,倒在了扶栏上,还未等他再爬起来,侧方的一把飞剑疾驰而来,瞬间便插入了他的胸膛。
“袁四!”正在后退的袁望山一见,心疼地须发皆张,登时,凄厉地大吼了一声。这袁四与他情同兄弟,跟随他多年,是他金王府里的一把功夫好手,更是他最为倚仗之人,如今却在这场战斗中无端地丢了性命。
“冲啊,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袁望山一剑挥开了挡在前面的侍卫,冲杀了出去。虽然他的动作颇为敏捷,但是,他肥硕的身材牢牢地占据这整个走廊横面的滑稽场景,还是给这场血腥暴戾的厮杀增添了一抹喜剧色彩。
到处都是铿锵错落的剑戟之声,短边相接之下,一片惨烈的沸腾之声。
“住手!袁望山,你且看看这是谁?”冥月严寒残酷的冷哼之声自莲池的另一侧的凉亭之中,划破夜空而来。
奋战中的袁望山心中登时一凛,能威胁到他的人……不好,仙儿!待得他一回头,便看清了冥月等几人手中挟持的人质,果然是,仙儿!
只见,袁若仙如一条僵硬的挺尸,何须挟持,她根本做不出一丝一毫的挣扎动作,若不是有人扶着,早已一下子栽进了那深不见底的莲池里了。
“仙儿!”袁望山愤怒的眼神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一双豆眼凌空瞪视着冥月,可恶的小人,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你们真是卑鄙,竟然挟持一个弱女子!”
然而,他却忘了,他曾经做过的比这些更是卑鄙千倍,万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捣毁了多少名望的家族,挟持了多少老弱妇孺,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又何止万千。这时,别人挟持了他的女儿,他却大言不惭地骂将了起来,殊不知,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冥月一脸的漠然,突然,朝着袁望山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他可不会在乎他的怒骂,如果用这样的方法能都减少弟兄们的伤亡,被骂几句算什么!
“嘿嘿,兵不厌诈嘛!袁望山,你还是停手吧,不然,你的宝贝女儿,可就……”说着,冥月手中的利刃靠近了袁若仙的脸蛋,在她细嫩的面皮上轻轻地摩擦着。
袁若仙顿时被吓的花容失色,一时之间哇哇大叫,“爹,救我!救我啊……”
冥月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聒噪!一瞬之下,点了袁若仙的哑穴,只剩她喉咙里呜呜作响,面部表情扭曲抽搐,令人憎恶之极。
呵呵,还真别说,王妃的药粉还真是有独到之处
啊!以后可是要小心着了,一个惹恼了她,用这一招对付他可就坏事了。
“不要动我女儿!”袁望山一声大吼,又惊又惧,他明明留了十几名侍卫的……虽然他知道,就算自己束手就擒,他们也不一定能够放过金王府,但是,他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杀死。“住手,都住手!”
金王府的护卫皆是一怔,就算他们停手了,这群人能够放过他们吗?或者,他们会死的更快!
“袁爷,我们一定可以救下小姐的!”一个短须的男子挨在袁望山身旁,小声地说道。他是坚决不会束手就擒的,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一旦放下了兵器,他们将再无生路可寻,唯有坚持到底才能有一线生机。
短须男子向着周围的护卫使了一个颜色,周围的人皆是愤声喊道。“袁爷,不可再犹豫了……”
袁望山睚眦俱裂,心思起伏难定,如果他们拼死胜了,却失去了他下半辈子唯一的寄托,他活着还有什么用?一边是他的宝贝女儿,一边是生死弟兄,全都仰仗着他了,可是,他哪来双全之法啊!
“爹!救救我啊……”冥月不知在何时解开了袁若仙的穴道,突兀的凄惨叫声,顿时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闭嘴!”一名暗卫厉声呵斥,这个女人真是讨厌透了,这干嚎嘶哑的声音,简直是比乌鸦还难听!
“袁望山,你是束手就擒,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女儿死在你的前面,白发人送黑发人?”冥月毫无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使得袁望山的决心再次倾向了自己的女儿。
“袁爷!您要想清楚啊,退让并不能换来小姐的生机啊!”短须男子在一旁分析着,看似好心,然而在别人不注意的霎那,眼神中划过一抹阴狠,若是金王真的为了他的女儿束手就擒的话,他一定会带着这一群护卫继续冲杀下去的,誓死也要拼杀一番。
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袁望山还是选择了后者,仙儿若是被害死了,他胜了,一定会替他的仙儿报仇的,如果他不幸死了,便没有任何的牵挂了……他悄悄地朝着一旁的护卫们使了一个眼色,冲杀!
“大家小心!”几乎在同时,宇文策锐利如鹰的眼神攫住了袁望山异动的眼色,他这是要鱼死网破,做最后的挣扎了!
鹰组、豹组的暗卫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经由主上的一声提醒,登时如离弦之箭,锋芒而动,杀气逼人的长刀瞬间便刺入了黑衣人的胸膛里。
“杀!”短须男子一声大喝,率众拼向前去,袁望山无奈地看了一眼,默许了他的行为。
“袁小姐,你可不要怪我们,这是你爹放弃了你性命,你到了阴曹地府去找袁望山报仇去吧!”一名暗卫手持一把锋利的长剑,直抵着袁若仙白嫩细腻的脖颈,稍稍用力,鲜红的血液便汩汩而出。
袁若仙被吓地浑身颤抖,呼吸困难了起来,她还这么年轻,她还不想死……刀刃入骨的钝痛之感让她僵硬的身体
生生地颤抖了起来,比起这种感觉,那麻痒之痛根本算不了什么了。
“爹……”凄厉的长嘶过后,袁若仙的躯体抽搐了几下,软软地倒了下去。
“仙儿!爹一定会给你报……”袁望山的心被生生地扯痛了,满眼满心的便是她倒下去的场景,一遍一遍地回放,他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如果,如果他好好地教导她,在她适婚的年纪给她找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嫁了,或许,她就不会遭此横祸……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什么都不能重来一遍!
痛彻心扉的袁望山还没能说出最后一个字,一把锋利的长刀毫无预兆地刺向了他的前胸。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袁望山瞪大了双眼,悲怆的大吼一声,双手死死地握住了刀锋,不让它再前进一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浑身上下的疼痛使他的神经几欲崩溃,狠狠地瞪视着一脸漠然的宇文策,一双阴鸷的怒目仿佛要喷出火来。
“噗!”袁望山未能压制住自己翻腾的气血,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嗤!”又是一剑,直透背心。
飞奔而来的迟葛缓缓收剑,冷冷地瞧着,袁望山终究抵挡不住这气势凶猛的雷霆一击,硕大无比的身体骤然倒下,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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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爷!袁爷!”金王府的侍卫皆是眼色赤红,挥动着长枪拼命地嘶吼着,追随了那么多年袁爷,如今,他们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金王府毁了,他们将何以容身?
尚未等宇文策问话,迟葛隔着打斗的人群,慌忙地朝着他打了一个手势,事已办妥。其实,他本不会违抗主子的命令,他与韦礼的本分一早便明确无比,保护好王妃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王妃等待地甚是焦急,并且不惜威逼利诱,无奈之下,他才不得不前来查探。然而,他擅离值守,不知主子会怎么样处罚他了。命苦啊命苦,怎么就不是韦礼来办这差事呢?
原因无他,谁让他竟然敢打昏她,不报复他报复谁啊?
阵脚已乱的金王府,已是节节败退。
宇文策紧拧着眉峰,居高临下地瞧着战况,嫌恶地看了一眼犹自负隅顽抗的金王府护卫队,这战斗时间拖延的太长了,他的尘儿怕是等地急了吧?
“冥月,将金王府搜刮而来的财物全部转移到安南府金钩赌坊的地下金库,通知驻守的人员严密监视秦忠川的动向,若有异动即刻来报。毁掉金王府,不留一丝痕迹,办完之后,即刻前去汇合。”
“是,爷。”冥月恭谨地应道,面色平静,无一丝的质疑,似是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主子的眼光从来就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技差一筹是一早注定的事。秦忠川若想带兵回京支持太子,安南府是必经之路,在那里设伏是最佳的选择。
转眼间,宇文策飞身而起,远远地掠过了高矮起伏的楼宇,清亮的啸声远远地传来,“别忘了,给太子送去一份大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