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说那日我离去后,子恒便带着她也回了城,在杨修府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杨修怀里,吻着他的唇,人已昏迷不醒。子恒很生气,当即杀了那个与他进入卧房的随从,还叮嘱婉儿不许将那日见到的事情说出去。婉儿说子恒将我带回府后,我一直昏迷不醒,喂的药又都被我吐了出来,最后子恒亲口喂药于我,我才把药喝下去。原来是子恒,我一直以为昏迷中是杨修来接我了。
“二公子连着好些日子都没休息了,一直守在夫人床边,其实。。。。”
“婉儿,子建还好吗?”我打断了婉儿话,她哪会知晓那个口口声声说想我、爱我的人,如果哪一天需要,他也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我。就像他在必须娶若樱的时候,就会将我的感受全部抛到一边。
“他一直被曹丞相关禁闭在,连卞夫人求情都不准,丞相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也不知道陈思王究竟犯了什么错,丞相不是一贯最疼他了吗,这回到底是怎么了啊!”
婉儿说着竟有些唏嘘了,杨修死了,子建被关了禁闭,我又被子恒接了回来,一定是有原由的,而子恒定脱不了干系。
打从我回府后,子恒便让睿儿过来与我同住一个院子,他的生活起居我全都亲力亲为,我要将我错过的那些年补回来,而又唯有如此忙碌,才能缓解我对杨修的思恋。子恒夜夜都来我这入睡,却不曾与我同床,与以往在邺城曹营时那般,他睡在我屋里的软榻上。如此也好,省得我去与他争吵。
子建仍旧没有恢复自由,虽然已不再被关禁闭,却被曹丞相下令不得出府半步,我们自然也失去了联络。如此也好,杨修既然说了,他将来定会封底为候,过上闲事的生活,那我也可放下心了。只是婉儿焦虑坏了,费尽心思的打听子建的近况。
“向来无拘无束、豪放不勒惯了的才情公子,如今却似笼中之鸟,这让他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婉儿不觉就会焦虑道。
“婉儿,这于他定是有益处的,丞相那么疼他,定不会叫他过得难受,你该宽心才是。”
我只能尽力的安慰她。可她听了我话后,只是微微的叹口气,再不说话了。
我那宝贝这几日有些闷闷不乐的,问了他也不说,只是将那小脸耷拉着,小小的人儿倒会怀心思了。
“睿儿,先生罚你了?”我要探出个究竟来。
小脑袋直摇道:“睿儿聪明乖巧,先生很疼爱,先生不会罚睿儿的。”
我将手抚上他的额头,还好不热。
“跟娘亲说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不是。”
“是不是在娘亲这里住着不太习惯。”不能怪他,我多年不在他身边,他也从不知晓我就是他娘亲,尽管之前他也唤我为娘亲,但他那是将我看作与其他夫人一般。突然跟他说我就是他娘亲,又将他之前的生活都打乱了,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眼里像是在犹豫着。
“宝贝,跟娘亲说了,娘亲才知道怎么帮你啊,不然只得叫娘亲跟着你一块难过了。”我将睿儿抱到怀里,柔声道。
乌溜溜的眼珠不确定的盯着我瞧,最后还是犹犹豫豫道:“娘亲,睿儿想任姨娘了,睿儿有好些日子没见姨娘了,姨娘定也想睿儿了。”
是若樱,她对睿儿的这些年养育,想来对睿儿的情分也定不比我少,突然失去了睿儿,这种感受我是能体会的。
“那你怎么不去瞧瞧姨娘呢,姨娘的院子离咱们这也不远啊。”
“爹爹不让我去。娘亲,你带睿儿去瞧瞧姨娘好不好。”
我不该惊讶,他当初能心狠的将苏由的孩子害了,今日对若樱这般绝情也不足为奇了。可无论当初若樱是如何为难过我,但就看在她对睿儿的这份情意上,我也不该与她计较。
“好,娘亲答应你,这就将任姨娘接来咱们这。”
我让婉儿亲自去趟若樱的院子,请她过来我这坐坐。
没想婉儿刚去没多会就将若樱带了来。若樱一见到睿儿,就将他抱在怀里伤心的哭了,两个人便就旁若无人的说起话来,我领着婉儿退到屋外,将屋门关上。
“怎么这般快?”我疑惑的望着婉儿道。
“我刚出院门,就见她在我们院外徘徊,所以就省去了来回的时辰。”
想而不得见,正是与我当初一般,其中之苦,我再清楚不过。子恒太绝情了,若樱伴他的时间要比我长许多,若樱就是再有错,她对睿儿也是万般爱的,他真不该如此。
我让若樱留下来用晚膳,她极想留下,却有些犹豫。
“子恒晚膳时一般是不过来的。”只在门外徘徊而不入内,应该是子恒命她不准前来打扰我。
见我如是说,若樱感激的看着我,悲悯道:“谢谢你,宓夫人!”这是她头一回,唤我为宓夫人,以往他只唤我为姐姐。
若樱看上去,丰腴了不少,褪尽了青涩后,更是又妖娆几分,看得出这些年她过得还算舒心,若不是眉角挂着几缕愁丝,我真的会以为她很幸福。
吃饭的时候,睿儿嚷着要若樱喂他,若樱却顾虑的看着我,如今的她全无了往日的嚣张,眼神柔和温润,真难以相信那个将我推入湖里的主使人会是她。
“没事的,你就喂他吧,多一个人疼睿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说的是实话,我的确很感激若樱对睿儿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