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律师不想会闹成这样个局面,完完全全傻在一边。
“打120啊,叫救护车啊。”安如瑾跪在他身边,喊得裂肺,“你愣着干什么,你救救他啊。”
“哦,好。”韩律师这才微微回过神,赶忙摸出手机。
安如瑾这一刻才恍然间明白,就算割舍了爱情,也割舍不了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就像她不知道三年前说好要守护她一辈子的陆云开,为什么现在会气若游丝躺在冰冷的地面。
“阿瑾。”
她听见他喉头拱出的声音。
“我在这。”
他声音哀弱:“你没事吧?”
“我没事。”
“阿瑾,我要是死了,”他一手紧紧摁着仍然不断冒血的伤口,“你能不能抱一下我的尸体?”
她哭:“不能。”
陆云开哑然。
她继续说:“我现在不就抱着你么,你死了,就是你撇开我了。”
她看见他口齿吃力地比划着什么嘴型。
在她眼里,就像是“我爱你”。
那个夜晚很长,长得好像陆云开眼中安如瑾自杀的那一天,冗杂到噩梦永远无法结束。
安如瑾觉着自己恍若穷途楚囚,在爱与恨之间只剩末路。
“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手术室的门大开,她紧紧揪扯住医生的白大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我们会尽力的。”
这些官话套话安如瑾都会背,这一生她也想不到她会般歇斯底里在这个充斥着药水和死别的地方。失去孩子的时候她没有,失去生命的时候她也没有,唯独为了陆云开可以。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都是为了他而改变的么。
她苦苦呼唤着:“医生,他不能死,不能有事,你们一定要救他。”
“我们知道,我们一定尽力。”
然后几个护士上来驾走了她。
安如瑾觉着可怕,那是一种比畏惧黑暗更深邃的惊惶万状,恶毒又绵长。
当然,觉着可怕的并不知她一个。
凌晨,尖利的高跟鞋声匆匆踏破深夜的医院,许知晴又一次在凌晨时分披头散发跑了出来。安如瑾早该知道,这家医院和临江的合作关系会让陆家的人和他下个月的未婚妻第一时间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根本不用出自自己之口。
许知晴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她面前,然后抬起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震响了夜半时分的静谧,也震醒了她痴妄的大脑。
“贱人!”她咬牙切齿。
安如瑾无言反驳。
“你能不能滚出北京,滚出他身边!”她全然不顾正前方红彤彤的“静”字,指着对方咆哮着,“安如瑾,我真不明白,你算个什么东西,Ryan竟然肯不要性命来救你这个贱人!”
安如瑾噙着一声叹息,然后笑着昂起头:“是他一厢情愿。”内心的汹涌像是可以压抑一般,“让我为他离开北京,他还不配。”
这些话在理智的润色下说的惟妙惟肖,好像刚才声嘶力竭求人救救他的不是自己一样。
夜色可真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