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呢?”蜜儿好奇的问。
其实平常上班她见苏臻神色不对就想问,因为是公共场合不好问,所以又没有问了,但心里还是很担心苏臻的。
这次出来旅游,她估摸着苏臻肯定又是情绪不佳的一时冲动之举,因为来这里根本就是毫无准备的,完全是因为只有飞这里的飞机了。在飞机上时,她就想向苏臻问出自己的疑惑,但是怕周围别的乘客听见,她还是忍住没有问。
现在两人单独相处了,她终于可以把想问的问题问出来了,憋在心中已久的问题已经发霉了,这股霉味儿让蜜儿问的胆怯,苏臻听了伤感。
“唉——别提了。”苏臻摇了摇头,然后就沉默了。
“你们还没有和好?”蜜儿小心翼翼的问。
“切,还和好,都要离婚了。昨天还跟我说去办离婚手续的,结果没有看到他人,估计他又不想离了吧。我现在对他是完全死心了,她死了都不管我的事。”苏臻说着就一口气闷了半瓶啤酒。
“慢点慢点喝,你这样喝怎么行?”蜜儿连忙按住瓶底。
“喝死算了,没意思。你说这旅游有什么意思?换了环境却换不了心境,烦人的事情总是在心头萦绕不散。”
“你们俩每次都吵着要离,结果又不是真的离。我看你们俩就这样过吧,吵吵闹闹过一辈子也是一种活法。有的人年轻的时候吵,年纪大了反而不吵了。有的人吵归吵,过日子归过日子。离婚还真的伤不起。”蜜儿劝道。
“你就别劝我了,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进了,也不想听。你不是当事人不懂,他真的太可恨了,我都没法跟你说,说了丢人。算了,别说我们就喝酒好了,吃吧,这些都是特色小吃,多吃点。”
“哦,好,那我不说了。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蜜儿连忙识趣的回答。
“没事,我们是一家人,就当说说家里事情好了,只是现在,我不打他当家人看了。哈哈,好好笑,我觉得我太坏了。先玩两天,回去就去签字离婚,估计他都已经把离婚协议放家里了。”
“虽然知道你不爱他了,但是听到你说要离婚,我心里还是挺难过的。你们俩可真会演戏,把我都给骗了,我还以为你们俩的关系很好呢。”蜜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别难过了,我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来,喝酒。离婚万岁。”苏臻举起酒杯,蜜儿举杯碰杯。
“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蜜儿眉开眼笑的说。
苏臻打了一个酒嗝儿,然后问道:“对了,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很疑惑,钟煜她妈妈的衣服到底是怎么不见的。我怎么觉得就是个阴谋呢。”
“我也不知道,就别提这事了,我确实被伤到了,本来我还很信任大家的,现在我有种被抛弃和背叛的感觉。要怪只怪我自己要去住你家,然后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唉,别说了吧,真的别说了。”
“好吧,那就不说了。”
“说说你吧,讲讲你的恋爱史嘛,我想听浪漫的情节,不开心的就不要说了。第一次牵手啊,第一次接吻啊……好不好?”蜜儿满心期待的问。
“那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记忆都模糊了,哪里还记得那么多。”苏臻搪塞道。奇怪的是,听了蜜儿的问话,她心中想到的居然是和成卓的那个羞耻的吻。到底是因为那一耳光才记得如此深刻呢,还是因为在乎他而记忆犹新呢。此刻她竟完全想不起和朱朗哲和钟煜在一起的第一次了。
“你好小气,什么都不说,下次再也不陪你来旅游了。哼哼哼——”蜜儿故意生气的说。
“不来就不来,我一个人来。免费旅游都不要,不要白不要,正好帮我省钱。哈哈。”苏臻毫不示弱的回答。
“你就知道欺负人。”
“哪有,根本就没有。”
“……”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话聊,苏臻嘴上说笑着,可是心里却依然是阴霾的。她想这次一定要痛快的忘记,不能让情绪再这么稀里糊涂的恶劣下去,忘记成卓,忘记钟煜,她暗示着自己。她想从此做个薄情寡义的人好了,无需在乎谁的感受,自己都已经在乎不了了,哪里还顾得了别人呢。
她认为这么久了,该是遗忘和解脱的时候,不能再盲目下去了,不然被摧残的只能是自己脆弱的心灵。
俩人一番神聊着,喝的醉醺醺的这才爬到床上去。
苏臻咕哝着:“旅游还真的没有意思,就是跑来喝酒了,到哪里喝酒不都是喝。”
“喝的是环境嘛,你看这里穷乡僻壤的,到处是树,没有汽车的呼啸声,你在城市哪里有这样的去处呢。再说了不是有我陪你吗,我可是你忠实的粉丝啊。”
“是,幸好还有你陪我,不然我就孤单了,真真的落单了。”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我是真真的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会有的,会有的,面包,朋友都会有的……”苏臻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觉得很困,于是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阳光撒满了整个阳台,已经是晌午了,这一觉俩人睡的超级沉,仿佛这一年欠的瞌睡都已经补回来了。
苏臻醒过来觉得精神大好,说:“起床,起床,今天去爬山,顺便去拜拜菩萨,赐我一个美男子,但一定是要完全忠诚于我的。男人不能接受背叛,女人也一样。不管是心灵的背叛,还是身体的背叛,都是不能容忍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去了洗手间。
“就天亮了啊,我怎么还这么困呢,困啊,想睡啊。”蜜儿呜呼哀哉道。
“起来,起来,不许睡了。”苏臻嘴里含着牙膏泡沫,去掀蜜儿的被子。
“你好坏啊,怎么可以强迫我起床,我再睡五分钟吧。”于是蜜儿赶紧又合上眼,捂着耳朵,想要再躺一会儿。每天她觉得躺着是最舒服的事情了,就算叫她躺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她都是愿意的。
“快起来吧,我要出门咯。”苏臻梳洗完了,蜜儿还躺着。
“你这么精神这么好,这么大的干劲?一点都不像要睡懒觉的你。”
“我一直都表现很好,不睡懒觉的吧,哈哈。”
“今天去哪里?”
“爬山。”
“这么晒爬山,会热死去,皮肤也会被晒黑,我们坐车上去嘛。”
“好啦,快起来,别唧唧歪歪的了,我都爬的动,你还不行?见鬼了。快,快——”苏臻说着就打着蜜儿的屁股催促她起床,“还没有我们家子衿听话,你这孩子,真是。”
在苏臻的催促下,蜜儿只好起身。她心里是渴望旅游的,可是到了这里后,发现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感觉山川是千篇一律的,早就看腻了。她也不喜欢爬山,觉得爬山没有乐趣,枯燥而乏味。虽然心里这么想,她还是跟着苏臻出了门。
她们沿着环山公路往上走,足足走了四五个小时,才抵达半山腰的寺庙里。
这座庙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一座座经历无数风雨的庙堂,年久失修,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但游客们却依然放心大胆的在庙堂间穿梭。
寺庙里靡音阵阵,烟雾缭绕,来这里的游客都怀着一颗无比虔诚的心来叩拜。
苏臻和蜜儿也把各大神一一叩拜过,本来苏臻还想着要求签算命的,但是想一切早就命中注定又何必去算呢。
在庙里差不多逛到黄昏,俩人才打算坐大巴打道回府。
俩人朝庙外走去,在廊桥上与几个僧人擦肩而过,僧人们都低着头目不斜视的过去。但是一个戴眼镜的僧人却引起了蜜儿的注意,她说:“你看,连和尚都戴眼镜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和尚找情人都不奇怪。”苏臻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不过还是回头去看了看。
虽然那个背影是穿着僧袍,但是她觉得那人的身形很眼熟,突然她就联想到那个人是谁了,她连忙跑过去,追上僧人们,用手拦住戴眼镜的僧人。
戴眼镜的僧人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不去看苏臻。苏臻看着他,立刻就红了眼眶。其余的几个僧人,不理会他们,自行走了。蜜儿也好奇的追了上来,她见了,不惊傻眼了,这不是成卓吗?换了身衣服,居然都不能认出来了。
苏臻泪眼模糊的望着他,成卓闭着眼睛静伫,并试图走开,却被苏臻挡着。此刻苏臻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钟炜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他。
他看上去比之前瘦了,黑了,沧桑了,但眉宇间依然是从前的英气和睿智。
她不想哭,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可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流 ,她想说话,可知道不管说什么,恐怕都是废话,但她知道如果不说话,估计以后再没有机会说话了。命运不会再有这样的巧合了。
“对不起……”苏臻情绪失控的说出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代表自己悔恨而愧疚的心。
成卓静默不说话,也不睁眼看她,连句“阿弥陀佛”都不说。
“跟我说话好不好,就说一句。我知道现在我们是俩个世界的人,但我能不能听你对我说一句‘再见’。”苏臻说完咬着嘴唇,留着泪望着他沉静的脸,等着他的回答。
成卓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然后默默的作了个揖,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去。从前至后,他都没有看苏臻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望着成卓离去的背影,苏臻咬着嘴唇抽泣着,她的脸已经悲伤成了一片秋天的落叶。她泪水止不住的流,想要停止哭泣,却根本停不下来。
这一切太意外了,她没有想过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相遇,看着他身着僧袍,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她的心碎成了粉片。
她想到追上去,可她知道,即使追上去,找他单独问话,也无济于事,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了,根本回不到过去了。
她之所以说对不起,是觉得他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逃避。可是她不明白,这样的选择有用吗,难道真的可以这样自欺欺人的活下去吗?
她懂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个字,他能说什么呢,今天的俩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关系。只是想听他的声音,想听他说声再见,都落空了,这遗憾会跟随她一辈子。
她想如果他跟说自己说再见,自己又要说什么呢,又能怎样呢。原来他选择不说竟是这样的明智。出家人早就断了七情六欲,自己又何德何能要他说那样的话呢。
她绝望而悲伤的继续流着泪,傍晚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长,她神情木然的望着自己的影子,脑袋里一片空白。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眼眶似乎成了两口干涸的枯井,想要哭,都没有眼泪了。
蜜儿默默的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山上的风很猛,肆意打在俩人的身上,纷飞的头发似乎要被风吹走,却又依然在原地停留。
下山的车上,苏臻一直闭着眼睛,脑袋里回想着,刚刚见到成卓时他那沉默的表情和失控的自己。
虽然他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虽然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但是她想此生还能这么有缘的见一面,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她想以后自己还可以再来,不管能不能碰到他,只要知道他在这里,她的心就是满足的。只是她想,恐怕自己并不会那么痴情的对他一辈子痴情,或许,大概,很快,自己就能从他的感情陷阱里走出来吧。她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他的心一同死去了,以后只要大家彼此心里怀念就好了,还是不要再见第二面了吧。
车子在山脚停下,俩人下车,找了一间小店吃晚饭。苏臻很饿,很想大吃一顿,只是没有吃的心情。她沮丧着脸,眼神空洞,虽然努力装出一副轻松自如和不在乎的样子,但她的心思依然逃不过蜜儿的眼睛。
“那是成卓?”蜜儿还有些不能肯定的问。
“嗯。”苏臻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一口茶立刻又让她感伤了,她想起和成卓一起喝茶的情形,感慨万千,更觉得此刻这入口的茶是如此苦涩。“好苦。”她微微蹙眉,说茶太苦。
“我喝喝看。”蜜儿信以为真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惊讶的说,“不苦啊,就是绿茶啊,哪里苦。”
“苦,大概因为心是苦的。”苏臻按着心。
“唉——”蜜儿扯了扯嘴角望着她,然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你还真够酸的。”
“苦的,哪里酸了。”
“你又钻牛角尖,不跟你说了。我等着吃饭。”蜜儿说着就握着筷子专心等饭吃。
她知道苏臻心情不好,所以也就不说不问了。反正肯定是看破红尘才会出家的,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伤心的事她想还是别问好了,虽然她很想知道。她想成卓没有选择自杀,而死选择了出家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值得鼓掌。只是想着苏臻和他相对无言的情景,想着明明还爱着对方的两个人,却只能像陌生一样,她就无奈的深深感伤。
饭菜上桌,俩人都沉默的吃着饭,连嚼咀的声响都听不见。
“我们明天回去吧。”良久,苏臻说道。
“好。”蜜儿点头,“不过这里的饭菜好好吃。”
“回去我做给你吃,反正我一个人住。”苏臻轻声说道。
“你怎么一个人住呢,姐夫还有阿姨他们呢?”蜜儿顺藤摸瓜好奇的问。
“他妈妈回首尔了,那天晚上你走后,她就自己走了,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本来和钟煜是分居半年的,但是后来他又搬回来了,昨天吵架离婚,他又搬走了,还拿了衣服……”苏臻一边说一边摇头,头低得都要挨着大腿了。
“唉,看你们俩就觉得累,以前觉得你们感情好好,好羡慕,怎么现在会这么冷漠呢,主要原因是什么呢?”蜜儿心中一直都有这个困惑。
“很多原因,说不清楚。”苏臻失神的说。
“因为钱吗?”蜜儿斗胆问。
“算一个理由吧,感情不和,性格不合也算,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那姐夫知道你和成卓的事吗?”
“我跟他摊牌了,说我喜欢别人了,但是他不知道是成卓,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他知道的。这是我的秘密,我的情伤,怎么可以随意坦露。”
“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是一个痴情女子,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我可没说过哦,我一直都是爱美男的啊,不是吗?哈哈。”苏臻极力挤出一丝笑容,并不是要笑给蜜儿看,而是真心想要笑一笑。她不喜欢把自己弄的凄凄哀哀的,她想,或许以后的日子该好过了吧,心里的这段情,应该可以放下了。
晚上的时候,苏臻想着要就要回去了,似乎还有些不舍,不知道自己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了,仿佛是遥遥无期的遥远和不可想象。
她想着他在庙里的生活,清苦,孤寂,就想这要多坚强的意志才能忍受呢,看破了红尘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而活呢。避世可以避心吗?她想答案肯定都是否定的,可是为什么他要自欺欺人的这么去做呢。她有时觉得宗教是可笑的东西,教徒们都是盲目的,因为没有精神信仰了,所以找到宗教作为信仰。
这个地方,因为成卓,苏臻对此有了感情,觉得这里也变得特别起来了。尽管不舍得,第二天她还是和蜜儿返城了,她怕继续呆下去就会不舍得走了。
俩人带着旅途的疲惫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钟煜似乎没有回来过,苏臻判断。
虽然只是出去了两天,苏臻却感觉出去了好几天一样。她想还是呆家里好的多,以后再也不瞎跑了,家能给她安全感,而在外就感觉自己是在流离。但是此时她觉得,因为心没有归宿到哪里都一样了。
俩人回来后的第二天,看天气好,苏臻就想着把家里做下大扫除,并把家具重新摆摆,好换个心情。
苏臻走进婆婆阿月之前睡的房间,阿月走了之后,她还没有给这个房间打扫过卫生。这床之前是不靠窗户的,阿月喜欢靠墙,于是把床往窗户这边挪了挪,这样的摆设,苏臻不喜欢,于是她和蜜儿又将床朝外挪了挪,她喜欢床两边留有空隙。这床很重,要搬动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苏臻不知道婆婆阿月一个人是怎么搬动的。
她和蜜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床搬到理想位置。在刚床挪出来的地板上,苏臻看见一套茶色的衣服和一条黑色裙子。
她将铺满灰尘的衣服拾起,说:“这不是她要找的衣服吗?怎么在这里呢,真是。唉。我就说在家里。可是怎么掉到这里去的,那天怎么就没有想到要找找呢。”她懊悔不已的说。
“唉——天意。”看着衣服,蜜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吐出了这两个字。想着自己那天受的委屈,现在都心寒。看到衣服她真是喜从悲来,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洗脱嫌疑了,可以松口气了,不然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了,生怕衣服还真的是自己拿了。
“还真的是天意,这种事情居然都会发生。我们全家都要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别提了,现在有真相了,我就满足了。哈哈。”
上次掉衣服的事情之后,苏臻还没有跟蜜儿说过道歉,也没有讨论过,因为她也没有确凿证据,她想瞎猜瞎分析都是没有用的。一直都想给蜜儿说法,现在好了,终于可以为其正身了,她的心里还是松了很大一口气。
俩人忙了一上午,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整洁干净的家,苏臻心情愉悦,说要做饭给蜜儿吃。蜜儿说好。
晚饭是俩人一起做的,看着丰盛的晚餐,蜜儿提议叫钟煜一起回来吃。苏臻本来不想,但是想着他也挺可怜的每天在外面吃盒饭,于是还是博爱的打了钟煜的电话。可是电话提示已经设置呼叫限制了,那么就等于是申请停机了。
“你看,早知道不要打了,打了还生气,电话故意申请停机,真是,幼稚。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个男人,胸襟大一些。”苏臻不满的放下手机。
“哦。”蜜儿轻轻的哦了一声,不发表言论。心里想为钟煜说好话,又不敢说,她觉得苏臻是完全看钟煜不来,太主观了。
“说要离婚又不离,什么人嘛,真是。还停机,生怕我找他离婚吧。真是失望。”
“要不打店里的电话问问袁阿姨……”蜜儿好心的说道。
“算了,不打了,别管他,我们自己吃,没有他我吃的还多些。这么好吃的菜,我要大吃一顿。”
“哦,好。”蜜儿连忙点头,然后扒饭。
“对了,明天我们没事的话,就去医院一趟吧。”
“看谁?”
“唉,说来气人。一个被钟煜开车撞断了腿,在医院住了两个月都还没有出院的人。估计也快出院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急死人。”
“要赔很多钱吧?花了不少钱吧?难怪看你最近的脸色不好……”
“是啊,赔钱的事谁喜欢,而且又不是我犯的事,要我去赔,你说这种男人要了什么用,还动不动说离婚。我觉得我对他已经够仁慈了,已经超出我的底线了,这次离婚我想是没有回头路了。反正我也无所谓了,一个人过多好,没他也死不了,有他还烦。”
“他还是爱打麻将吗?”
“不知道,没问。我又不管他的经济,我们都是各自管各自的钱。”
“哦。我觉得姐夫是运气不好,怎么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碰上了,我觉得他倒是应该去庙里烧烧香,去去晦气。”
“我觉得是我们家的风水不好,哈哈,你看我们没一个过的好的,是吧。我以后要努力赚钱,换个大房子。”
“晕。服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两人一边吃饭一起聊。
苏臻很喜欢身边还有个像蜜儿这样的朋友陪着自己,而蜜儿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想陪苏臻,她想如果不是因为苏臻对自己好,她不会和这样的女子做朋友吧。因为她觉得自己和苏臻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认为苏臻的城府太深,这和简单的她还真是格格不入。但缘分就是奇怪的东西,俩人一个简单一个复杂,却又偏偏是好朋友,蜜儿也只有认了,况且,她现在也只有苏臻这样一个朋友。
第二天,苏臻和蜜儿去医院看望石德。秋天的阳光明媚清澈,苏臻觉得这样的天气去看望一个朋友还是感觉挺好的,她想去看望谁都好,就是别看见钟煜。
石德正在看一本杂志,看见苏臻和蜜儿来了很高兴的问候:“苏臻——你们怎么来了。这是你妹妹吧?长得好像啊。”
“哈哈,被你说中了,我妹妹,蜜儿。”苏臻笑着回答。
“怎么了,国庆没有出去旅游吗,这么好的天气该四处走走啊,要我能走,我早就云游去了。”
“怎么样,还好吗,几天没有来看你了,伤口好些了吗?”苏臻关心的问。
“好多了,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哇,真的吗,太好了,恭喜你啊,终于可以出院了,苦日子就要熬出头了。”
“呵呵,那也要感谢大家的关心和照顾,不然我这腿还好不了了。”
“你就是这么客气,我们对你做再多都弥补不了给你带来的痛苦。”苏臻愧疚而客套的说。
“没事,真的,千万别有过错思想。若不是我这腿,我和你们两口子还不能成为朋友。是吧。”
“呵呵,是。”
“你看你们俩总是来看我,要别人肯定都不会管我,赔点钱就不了了之了,我觉得你们俩人还真的有情有义。你那老公是韩国人?”
“呃,是啊,怎么了,你怎么知道的啊?”苏臻惊讶。
“他早两天说回首尔,回家去,说家里有些事要回去。我就问你是韩国人?他说是啊?”
“呵呵,这样,是,他是有事回去了,所以我和我妹来看看你。”苏臻听了暗暗惊讶,因为她不知道钟煜回首尔了,但却毫不漏声色的说道。
“是啊,过两天就要出院了,估计我出院前,他是赶不回来了。我只是想告诉他,我没事,我可以出院了。”
“那,等他回来了,我一定叫他第一时间去拜访你,哈哈。”苏臻笑言。
“好啊,到时候你们一起来。”
“好。”苏臻爽快答应。
从医院出来,苏臻想着钟煜回首尔了,就觉得奇怪,是什么原因回去的,家里有事?难道是婆婆阿月生病了?那麻将馆谁在打理呢?她心中很多疑问。想着钟煜这次居然可以做的这么绝,不通报她一声就跑首尔去了,简直不把她放眼里。
于是她想要去麻将馆看看,问问袁阿姨情况。
俩人来到麻将馆,却见大门紧锁,似乎是停业了。她问了下旁边南杂店的老板,才知道麻将馆已经转让出去了,南杂店老板说麻将馆老板好赌没钱,经营不下去了,所以就转让了。那南杂店老板还叹息说,才没开多久就关了,真的蛮可惜的,其实生意还挺好的,应该是赚钱的。
苏臻和蜜儿坐回车上,苏臻拉着个脸很不高兴,蜜儿望着她也紧张的不敢说话。
“妈的,太可恶了,居然都不吭一声就回去了。这还算是夫妻吗,连陌生人都不如。”
蜜儿低着头,缄默不语。她想俩人的感情估计真的要完蛋了,婚姻看来真的到尽头了。
苏臻心里气愤极了,从车上找出一包烟,然后点燃一根,靠着椅背抽起来,并一边碎碎念叨着:“妈的,店子转让了不说,回首尔也不说,干脆永远别回这个家,滚回首尔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她愤愤的想着,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要打电话回去问问。
蜜儿每天和苏臻在一起,就觉得她是个怨妇,她觉得自己的承受力还蛮好的,居然可以忍受她无休止的抱怨和念叨。心烦的她,真想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去静一静,她觉得耳朵太吵了。可又不能对苏臻发脾气,更不能说个不字。她也忍不住点燃了一根烟抽起来,那烟丝吸入身体,感觉一只手抚在心房,让人觉得安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一有事情,就要抽烟,原来抽烟还真的能起到安抚的作用。
抽完烟,苏臻带着蜜儿去了一个茶楼喝茶,因为没有地方可去。这个茶楼就是之前她和成卓来喝茶的地方。
她依然是挑从前坐的那张桌子,只是这次,她坐在成卓坐的位置,蜜儿坐她之前坐的位置。
“这里感觉真好。好雅致。安静,清幽,有格调。”蜜儿赞叹的说,然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意外发现的,无聊的时候来这里喝喝茶,坐着想一些事情。”她不想说和成卓有关的话。
“是,这里感觉真好。是不错的地方。”
苏臻端着茶杯,就发愣了,脑子里想着的是成卓喝茶的样子和他说过的话,还有他把眼睛摘掉感觉她更帅气的样子……蓦地,她的思绪又游离了。
其实她今天来这里,是打算最后一次来,算是和过去道别,以后的她打算好好过日子了,从前的所有她都打算尘封了,不再说给任何人听,包括蜜儿。
她幽幽的想着,微微闭眼,这里让她感觉美好,因为这里拥有某个人的回忆而美好,只是她不愿意再想起了。
蜜儿也沉默的思索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中没有想念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
国庆节已经过去了五天了,剩下的三天,苏臻和蜜儿则在家吃了睡,睡了吃的呆了三天。
首尔那边,因为钟煜没有打电话回来,所以她也就没有打电话过去了,她想有本事就看谁熬的过谁。她不在乎了,她不在乎他去干嘛了,不在乎他是不是还会回来了。
她想自己已经彻底麻木了,虽然想着要好好生活,可这生活还没有开始,就又开始萎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