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回到了自己办公室，莫乔阳站在窗边接电话。她走到沙发旁时，莫乔阳就挂断了电话。回头见了她，他快走了两步到她面前扶住她。
“你快躺一会儿吧。”
连翘任他扶着躺到沙发上，他又体贴的拿过一旁的抱枕放到她头下。见她躺好后，他才蹲到她面前看着苍白的脸。上何来血。
“饿吗？我下楼买点吃的上来给你先垫垫肚子。你想吃什么？”他轻声问。
“乔阳。”连翘看着他。
“嗯？”他带着笑意看她。
“我们聊聊天吧。”她说。
“好啊，你想聊什么？”他起身坐到沙发上，将她的头枕到自己腿上。
“今天这个检查，我原本是不想做的，觉得受到了侮辱。但又想，你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安心，我觉得我应该满足你们。”她的泪水从眼角漫出来，“可是，乔阳。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我绝不可能和你结婚。我不需要找一个接盘手，我也绝不是那种为了孩子找个好下家的女人。”
“连翘。”莫乔阳感觉整个人都僵住了。
连翘摇了摇头，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你是知情的对不对？”
莫乔阳想摇头。但他摇不下去，他确实是知情，但这个事情有点儿复杂。这么长一段时间来，他一直没说，陈嘉北几次三番找他父母，言辞确凿有理有据的说连翘肚子里的孩子是陈嘉南的。连时间地点都那么契合。
莫乔阳由始至终都是相信连翘的，可他抵不住他的父母，家里的亲戚，那些闲言碎语几乎要把他逼疯。也因为他相信连翘，所以他想，只要这个鉴定做了，一切谣言就能不攻自破。
他没提前和连翘商量，实在是不想伤连翘的心，又天真的安慰自己连翘肯定以为羊水穿刺就是为了排畸。哪里会料到，这才刚离开医院，她就一清二楚。
沉默了许久，莫乔阳咬了咬牙，把实话跟连翘说了。
连翘将头埋进他的大腿间。泪水漫湿了他的裤腿。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荒凉，莫乔阳的解释，她是相信的，她也能理解他。但她真的觉得太累了，来来去去，为什么总还是摆脱不了陈家呢？上辈子她到底是造了多少的孽？这辈子才要这样的折磨她。
“连翘，对不起。”莫乔阳听着她哭，错又在自己，安慰都无从下手，他只能揪心的听着，看着。一颗心简直都要被她哭碎了，轻抚着她的脸，他带着哽咽一再说：“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乔阳，我们离婚吧。”她哭得泣不成声，“这孩子，跟你们谁都没有关系，我自己养。”
“连翘。”莫乔阳将她扶起来，拥她入怀后，他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是我的错，你要怎么生气罚我都可以，但请你不要说这样的气话好不好？”
“如果你不答应离婚的话，我就去做流产。这个孩子我不生。”她用力推他，“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怎么那么好欺负啊？我恨死你们了。”
“那你咬我吧，这里肉多，比较好咬一点。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莫乔阳撸起衣袖将手送到她嘴边。
连翘果真就咬下去了，憋了一肚子的气全化作了力气，痛得莫乔阳咬紧牙关就是不敢出声。直到有甜腥味漫到她嘴里，连翘才发现莫乔阳的手被她咬出血了。她松开口，仰头看他，恨恨道：“你不要以为用苦肉计我就会原谅你。”
莫乔阳重新抱住她：“如果你还没咬过瘾，我可以再换一只手。”
连翘抽噎着，哭了一场，她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不哭了。”他再次抬手帮她擦泪，“你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她不作声。
“连翘，今天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作为你的丈夫，在你受到我家人的质疑时，我没有保护好你。这段时间，我真的每天都睡不踏实，做梦都是你在质问我。今天梦终于成了现实，我感觉松了一口气，背负着秘密过日子可真累。”
他顿了一下，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扯过几张纸巾帮她擦泪：“你刚才去找朱珠了，所以，我猜想你肯定做了某些打算。连翘，以前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要做什么打算我拦不住你。但现在不一样，不管你做什么打算，我都跟你一起。你要走，我就和你一起走。你要留，我就陪你留在这里。”
“我要打掉你的孩子。”她冷声道。
“傻姑娘。”他叹气，“你为什么始终搞不懂一件事情呢？对我来说，连翘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是可以选择的，如果你有一个足够放弃他的理由，我是同意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她闷声说。
他握着她的手：“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从你还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开始。这么多年来，我了解你甚至多过了解我自己。连翘，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陈嘉南。到了今天，你还是放不下他。或者不是因为你还爱他多少，而是因为他是你生命中唯一一个付出过全部热情和爱恋去爱去追逐过的男人。有时候，我特别羡慕他，甚至嫉妒他，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都差不多长，可上天偏偏给了他机会。他再次回国这段日子，我想，在某一个时刻，你们也曾经试图过再次靠近。只是时过境迁，一切回不到原点。所以，在我的锲而不舍下，你无奈选择了我。因为孩子，你又不得不跟我结婚。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你的心里积压了不少的委屈和无奈，但你又不想告诉我。”
连翘呆呆的听着，莫乔阳这番话，确实说中了她的心事。
“用电视剧的标准来说，我就是千年男二，永远被发好人卡。”他轻轻的笑，“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又在心里给我发好人卡了？”
她不看他。
“我不想做千年男二，也不想一直被你发好人卡。”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连翘，既然你选择了和我结婚，就算糟糕到你是为了孩子和我结婚。我想，为了孩子你肯定也是预备了跟我过上十年八年，至少也要在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才放弃我。基于这个前提，我想对你提一个意见。”
“什么？”她抬头，愣愣的看他。
“你在公司开会时，不是最经常提到一个词儿吗？良性沟通。我们之间别说良性沟通，连沟通都不多。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你无所谓的点点头附和一下。连翘，你答应我，在这段婚姻还没有彻底撑不下去之前，你至少对我用心一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