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 雨寒就拎着食盒笑眯眯地蹦跶回来了。
云超觉得好笑,她真的像刚从医院回来的虚弱的病号?
“我看你这精气神恢复得很不错,那么, 你自己上去算了?”说着, 还将行李袋也递过去雨寒那边。
“啊?你不送我上去了?”雨寒的小脸一下就垮下来, 笑容不再, 细细一看, 其实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云超当即就察觉到自己的玩笑有点过头了,二话不说拎过她手中的食盒。“走吧,逗你的。”
“沉不沉?”两人一时之间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两手空空的雨寒只好没话找话。
“不沉。几楼?”云超用很平常的语气回答了她的没话找话,看不出什么情绪。连进电梯后问她楼层时也是淡淡的口吻。雨寒有点虚了, 是不是真不愿意送上楼啊?
“是五楼。”雨寒的语气也是闷闷的。以至于云超按完数字还特意回头看了她一眼。
到雨寒宿舍后, 雨寒像是招待贵客一般, 对云超是客气又周到。
开门,换鞋,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然后再拿鞋给云超换,看着他换完又招呼他坐,拿水给他喝。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点饭?这个点你应该也饿了。”雨寒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一点。他早餐吃没吃都不确定。
“你坐着吧,我来。”第一次来她这里, 她很客气也很紧张。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变得有些怪异, 云超从刚刚上楼到换鞋进门再到听从她的安排坐在她的沙发上喝着她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 全程都是他不喜欢的状态。她小心翼翼, 可他却只能看着她小心翼翼, 没能及时化解。
“你不知道碗…”在哪里?
“坐着。等我一下。”云超的语气强硬了起来。雨寒识趣地闭嘴。坐着,等着, 看着。
只见他先是脱下外套,然后解开衬衫袖口,随意地往上挽起一截。站在厨房不过几秒钟,准确定位,找到了碗柜。碗、筷、勺,从壁上的挂式饮水机处接开水一一烫过。打开食盒,鸡汤,青菜粥各分成两碗。食盒用水浸泡好,放整齐。两碗鸡汤端过来茶几上放好,两碗粥也端过来。
“拿着。”最后,云超将筷子和汤勺分给雨寒。
“哦,谢谢。”雨寒愣愣地接过。有一种这其实是在他家的错觉。
“吃吧。”云超挨着她坐好,端起粥准备吃。他今天确实是还滴水未进,所以也就懒得再去计较这饭是谁买的了。
“不好意思,让你和我一起吃这些。”雨寒端起碗若无其事地喝粥,心里却觉得歉疚。终究还是不自信的,所以总会有各种情绪。
“挺好吃的。刘师傅的手艺很好。快吃,吃完去休息。”
“好。”雨寒觉得自己此刻除了听话,也找不到更好的表现方式。
吃完,雨寒果然就被赶去卧室休息去了。洗碗的任务,云超不由分说地揽了过去。甚至,行李袋里边的衣服,雨寒最终也没拗过云超。被他拿去洗了。雨寒是没有买洗衣机的,来青城这么久,她的衣服都是坚持手洗。所以,此刻躺在床上的某人,内心无比焦灼以及煎熬。
那是她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
简直要命啊!雨寒在床上打滚啊打滚!
亲爱的云超,当你硬是要将那一袋衣服抢过去,拿进去浴室洗的时候,你的心里就真的一点都没想到我为什么会那么反对的原因吗?你就没想过女生其实是有一些比较尴尬的贴身衣物的吗?
哎呀我的亲娘啊,我们还没到这地步吧?我们不是今天才刚刚,才刚刚在一起?
哎呀我的亲娘啊,重要的是,我那两套内衣内裤土到爆啊!真的不能好了!
雨寒已经痛心疾首到捶床。
云超很快就将洗好的衣服拿到阳台上晒。雨寒的宿舍阳台刚好是在卧室前面,雨寒正好可以看到他认真晒衣服的样子。还是像在厨房拿碗烫碗一样认真以及熟练,只是白衬衫的袖子挽得更高了。雨寒看着他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好。因为看得太过认真,都忘了之前让她万分尴尬和煎熬的事情。
上衣,裤子,毛巾,挂起来都很熟练,内衣内裤倒是挂得有点笨拙。
雨寒看着看着忽地笑了,可笑着笑着却又流泪了。
这是自己喜欢多年的男人,那么优秀的男人,今天,此刻,却在为自己做着最普通却又最私密的事情。
雨寒觉得自己的心里瞬间温暖了,温暖到湿润,湿了眼眶。
像是心灵感应般,云超晾完最后一件衣服时回头看了一眼。一眼便看到正胡乱地抹着眼泪的她。
赶紧擦手进屋看她。边走边放下袖子,扣好袖口。
“感动了?”他坐在她的床沿边,看着她微微笑。
“嗯。”雨寒诚实地点头。
“或许,你要是知道我刚刚洗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恐怕就不会这么感动了。”云超努力地憋着笑。
“你…”雨寒结合他的表情,再看看阳台上那飞舞的丑到爆的内衣裤,默默地将被子盖过了头顶。
“本来真的只是好心帮帮你,没想到会有福利。”云超拉下被子,捧住她的双颊,不让她再逃。“好了,不开玩笑了,闭上眼睛休息。”
“你要走了吗?你是不是今早才回国的?会不会很累?”
“是啊,早上一落地就跑去医院看你了。”云超坦诚承认。两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嫩嫩的手感,着实不错。说话也不知不觉地越来越温柔,“我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休息下,晚上再来接你吃饭。”
雨寒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云超以为她这是默认了。没想到他一起身,她却拽住了他的衣袖。
“不想让我走?”云超看着她紧紧拽住自己的小手,随即玩味一笑,“你这可就一张床。”
她还是没有松手。
云超最终在她的指挥下,从她的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男士睡衣,在她的浴室洗了澡,在她的床上紧紧地抱着她睡了个午觉。
将要睡着之际,云超问:“拖鞋,睡衣,都是新的?”
“嗯。总觉得你会有需要的一天。”
“这个自信,可以给满分。不过,选内衣的品位有待提高。”
雨寒窘迫都直往他怀里钻,再不答话。
云超吻了吻她的发顶,心中无比满足。
美好的时刻和终于又鲜活起来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