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国,柏林,凌晨两点。
“叮铃铃——”
“唔,喂?”海拉极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她不清楚这是第几个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的夜晚了。
“海拉,是我,我们……发现了一点东西。”
“什么?在哪里?”
“我给你发个定位,你快点过来。”
此时,海拉剩下的那一丝睡意也被一扫而空,她穿好衣服,看了一下挂在客厅中的表。
“凌晨两点……”
……
“你总算来了,安全局已经封锁现场了。”海拉刚下车,一个穿着米色夹克衫的年轻人就走了过来。
他叫卡尔,是海拉的副手。
“你们发现了什么?”海拉接过了卡尔递来的报告,匆匆扫了几眼。
“一个‘衣柜’,你看上面的标志。”卡尔指着报告上的那一张照片,这是一个地铁站,在照片的正中央有一个黑色衣柜大小的东西在其中的一侧印着一个图案:一条死死缠住了地球的眼镜蛇。
“世界蛇……”
“对,局里的人初步猜测这可能是一个炸弹,现在排爆小组的人正在检查。”
“为什么会在晚上……”海拉看着报告上的那张照片,“没有查出是谁放在这里的吗?”
“没有,监控被人为抹除了,周围街道上的也是。”
“通知总理了吗?”
“现在吗?”
“难道要等她死了吗?”
海拉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卡尔赶忙走到一旁拿出了电话。
地铁口已经被封锁了,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史塔西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海拉。
凌晨三点,他们收到了来自M国和D国的秘密电话,有十几枚不明来源的脏弹分别在圣彼得堡、莫斯科和华盛顿被引爆。
凌晨五点,拆弹小组退出地铁站,那个“衣柜”根本不是炸弹,拆开外面的引爆 装置后,在战斗部里只是放了一瓶花生酱和一张写着“皇后”的字条。
“就他妈一瓶花生酱?那M国的脏弹是怎么回事?”
海拉无力地坐在公园旁边的椅子上,卡尔提着一袋三明治也坐到了她旁边。
“还没吃饭吧,给。”
“谢谢。”
她嚼着那冰冷的三明治,看着这个正在慢慢醒来的城市。
花生酱,就他妈一瓶花生酱。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份三明治里也有花生酱。
“总理刚刚从地堡里出来了,听老弗说,总理对她没能睡个好觉感到很生气。”
“哈,那我们呢?”
花生酱。
公园附近的人越来越多,有带着孩子出来玩的大人,也有散步的老人。
一辆货车停在街角。
车厢上印着一个花生酱的广告。
“卡尔?”
“嗯?”
“这附近没有商店吧?”
“除了一家酒馆……怎么了?”
“跟我来。”海拉站起身,右手放在别在腰间的枪柄上,卡尔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
“卡尔,那辆货车……”
“嘶——”老天仿佛对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棕黄色的烟雾从车厢里滚滚冒出,街上的行人都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棕黄色的烟雾便顺着他们的鼻腔,咽喉,气管,肺,然后一直到达大脑。
“快通知史塔西,运送花生酱的货车里面是化学武器!”
“我们先离开这里!”
“咕呃,呃”
身边的人群爆发的尖叫刺激着它们的耳膜。
血液,它们渴望血液。
“啊——”一个黑影突然扑向海拉,她下意识地拔出枪,可还是太晚了。
“唔嗯——”
“呃!”
“卡尔!”海拉拔出枪,解决了那个“人”。
“我没事,我们咳咳咳,快走,老弗他们打不通,咳咳——”
烟雾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并正在向他们这边涌来。
海拉搀扶着卡尔,他的脸色并不好,眼中布满血丝。
“这难道就是伊比利斯吗?”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被伊比利斯感染了的人。
“唔嗯——咳咳咳,咳——”一口血痰被吐出,卡尔艰难地呼吸着。
他的双眼此刻早已猩红,额头上的青筋似乎下一秒就会爆裂。
“我,可能——咳咳,不行了。”他用那双猩红的双眼看着海拉。“海拉,别让我,成为他们……”
她看着手中的那把枪,似乎下定了决心。
“砰——”
现在她只能先回到总部,希望那里还有人幸存。
……
虽然她早有预料,可还是忍不住痛骂了一句。
安全部的大门直接被炸弹炸开了一个窟窿,此刻里面充斥着感染者的嘶吼。
“老弗……你们,在哪……”
……
“呼哧,呼哧——”
沉闷的呼吸声传过了防毒面具,身后那急促的脚步声依旧驱赶着她。
市政厅就在前面了,地堡就在下面,那是他们最后的集结地,总理和老弗他们肯定也在那里!
“额啊!”
“什么?!”一双手从旁边伸出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去你的!”她一脚直接踹在了那只感染者的头上,同时又用手枪解决掉了即将扑过来的两只。
子弹已经没有了。
她继续跑着,周围也不停的冒出因为受到枪声刺激而来的感染者。
400米……
200米……
50米……
她推开市政厅厚重的大门,果不其然,里面也充斥着烟雾。
“该死的!”还没等她关上门,一只手就从门缝里伸进来,她拼命抵着门,咔嚓一声,那只手臂硬生生被门夹断。
她用椅子卡住大门,才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上。
“地堡,在地下一层……有列车……”她重复着这句话。
市政厅里满是尸体,但没有什么活物。
海拉捡起地上的一把手枪,里面还有五发子弹。
她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周围墙上溅满了鲜血,地上躺着的大多是达官显贵。
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只要再拐过一个拐角,就是地堡的入——
“啪嗒——”手枪掉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遍地死尸的走廊。
地堡入口……被炸开了……
近百吨重的合金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炸开了一个口子。
“列车!只要列车还在!”她不敢相信地跨过了铁门,进到了地堡,一辆列车的残骸横在了地堡中央,周围在它旁边还竖着几具来回走动的尸体。
“扑通——”
她双目无神地看着向他蹒跚而来的感染者。
她已经厌倦了。
她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他们撕裂,自己的四肢被他们扯下,然后再变成和它们一样没有生命的东西。
“砰砰砰,砰砰砰。”数声枪响从后面传来,精准地击中了那几个感染者。
“老弗?”她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去,那熟悉的身躯,还有那右臂上充满标志性的文身。
“士兵,谁让你这么跪下了,不可不记得我还带过你这样的兵!”那个男人来到她身边,一把就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以为你们都……”
“别多说了,我们先离开这里!”老弗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招呼了一下他身边的队友。
原本有数千人之多的史塔西,如今只剩下这寥寥几人了吗……
“老弗,总理呢?”
“被咬了,没救了,死了。”
“……”这个回答毫不意外,甚至可以说这正是她想要的。
“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整顿装备,离开这里。”
他们来到了市政厅的顶楼,在这里,有一架直升机早已等候多时。
“所以我们要离开柏林?”
“对,不只要离开柏林,我们还要离开这个国家,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