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绝望

**在帝王酒店事件的第二天,就托了一个道上的老前辈去找周启光调解,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斗不过周启光的,只要对方不追究,他愿意出五十万的赔偿费。

老前辈去了半小时就回来了,摇着头说:“没见着周启光,周启洋那孙子压根就没把我这老头放在眼里,他叫你把钱留着,找块风水好点的地……”

**把红包塞进了老前辈的口袋,笑道:“那就随他去了,谁的命都他妈只有一条!”

隔天他接到了安平的电话,“我被开除了,晚上来找你!”**也没多说,“别过来我这边了,这两天歇业,到东顺茶庄去吧。晚上八点。”他知道周家兄弟如果要报复,砸他的场子是必然的,因此他想先关两天门再说。

**在七点的时候就带着飞机和阿牛离开了名下的一间夜总会,现在风头火势,出行的时候他总带着他们,长久以来的风雨同路,三人之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默契,彼此间的信任使得三人在一起时总能有着强烈的自信心,表诸于外便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三人曾经去外地收过一笔赌债,那老板想赖帐,找了个当地出名的混混拉了好几十人在公司里候着,三人从容地在几十根水管长刀前走过,眼睛也没有眨一下,那些混混楞是没敢动手,最后**跟那老板说:“钱我只来收一次,你要是不想给,我们就不要了。”

三人回到C市,那老板的钱也汇来了。

真正临危不惧的人是值得敬畏的,因为他们的报复将会十分可怕,那老板明白这个道理,肖爽更明白。

肖爽把车停在一条小巷里,看着**三人离开,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才掏出了电话。

“动手!”

过了片刻,十多辆面包车风驰电掣而来,一百多人从里面蜂拥而出,**两间夜总会的大门被消防斧砸开,里面留守的十来个小弟被人死狗一样拖了出来,不到十分钟,两间夜总会齐齐腾起火光,离得不远的一间地下赌场却只是被砸得一片狼籍,外面做掩护的茶庄里的东西被清空,里间的赌场用具很多被扔到了街上,筹码洒得满地都是。

警笛响起,那百十混混上车呼啸而去。

肖爽很满意,把**的赌场在众目睽睽之下扬出来,等于判了他的刑,**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没有了回头的路。他一定会报复的,而报复的对象却不会是他肖爽,而是周家兄弟。

肖爽开着车流畅地从小巷子里滑了出来,悄然远去。从得知周启洋不育开始,他就决定了,他要把周氏集团变成自己的。聪明的人,野心一向很大。

所以,他故意放走了**和他两个最得力的手下。

所以,**托去讲和的老前辈会见不着周启光,只见着了周启洋。

也正是因为这样,安平会接到那个陌生人的电话,会得到那把五四。

打电话给安平的,正是肖爽,在肖爽的计划里,周启洋必须先死,只有周启洋死了,周家才会真正的绝后,他才能有机会。况且,现在周启洋还拥有了周氏集团的一半股份,更是非死不可。

本来,只要安平带了那把枪去,能杀了周启洋自然最好,被周启洋杀了也一样好,肖爽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但是,安平让他失望了,他居然没有带那把手枪去,而他虽然刻意拖缓,周启光却还是堪堪赶到制止了正要杀人的周启洋,种种谨密的安排顿时落了空,可好在掺和进来了个**,现在他要借**的手来实现自己的计划,所以,他没让那些混混烧**的赌场……

他相信**的实力,只要周家兄弟随便死一个,剩下的无论是早已不育的周启光还是只知道挺刀子杀人的周启洋,都一样好打发。当然,如果两个都死了那就更好了。

肖爽打了电话给周启光,说:“两夜总会烧了,赌场砸了,没见着**,不过他这回肯定得跑路,那赌场一公开,警察得追得他没地躲!”

周启光沉默一阵,说:“把**找出来,他不能留!”放下话筒,事情的发展超出预定的计划,不过是为了个女人,未免有点太大费周章了。

他当然猜不到,这一切只不过只是因为**酒后的一句真话而已。

安平去了医院看绢子,过道上的警察却不见了,跑进病房一看,病床上被子叠得齐整方正。绢子却不知所踪。

安平一把抓住身边走过的值班医生,“住这病房里的女孩呢?”

值班医生吓了一跳,“刚才来了辆救护车,把她接走了,说是换医院!”

“有没有说换到哪家医院?”安平觉得有点不妙。

“这我可不知道!”

“那谁知道?”

“不清楚!”

安平跑遍了整间医院,没人知道把绢子接走的是谁,有个护士告诉他,那辆救护车好象属于一家叫康复的私人医院。

安平隐约猜到,这事可能跟周启洋有关系。

他猜得没错。那两个负责守护的民警早就离开了,从安平被正式开除起,绢子就不再是“大案的主要证人”。她糊里糊涂地就被送到了康复医院顶楼的一间豪华病房里,看到进来的周启洋,才明白是怎么一会事。

绢子拿起床头的花瓶照着周启洋扔过去,才一动身上的伤口就裂开了,鲜血渗出,花瓶落在地上邦的一声裂成几片,绢子倒回床上,满头大汗,面色苍白。

周启洋喊来一个女医生,医生要为绢子重新包扎,绢子拧着身子不愿意脱病服,指着周启洋有气无力的叫:“出去,你出去……”

医生把周启洋劝了出去,他留下两个手下守着病房,带着几个人下了楼,才出大门,就跟刚下车的安平碰了个正着。

周启洋一声“操”就冲了上去,安平来得更快,跑两步就直接扑身而上,“周启洋,我干你娘!”

骂声中,两人双双倒地,安平借着前冲的势子把周启洋压在身下,咬紧牙关挺起身子,双拳拼命地打在周启洋头上,打得几下,身后有人扯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后拽,他一把揪住地上周启洋的耳朵,力气超乎寻常的大,周启洋觉得耳根都要断开了,剧痛之下连忙拉住安平的手腕,安平的头被拉得向后仰起,却不肯松手,空着的一只手还在狠命地向周启洋身上头上捶下。周启洋几个手下的拳头皮鞋不断落在他身上,安平吃痛,越发疯狂,直把周启洋的耳根扯得裂了开来。

一个男子跳了起来,狠狠一脚踏在安平的面门上,厚实的鞋跟正正踩在鼻梁处,安平鼻血狂喷而出,眼前一黑,脑中眩晕,无力地松手向后倒下。几个人围上去,皮鞋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周启洋爬起身来,暴跳如雷,在安平身上踩得几脚,跑到几十米外提了个无底的垃圾桶回来,面容扭曲,厉声喊道:“把他架起来!”

两名男子把安平架起来,周启洋大喝一声抡起垃圾桶,就要往他头上砸去。

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声悲叫:“安——平——”叫声忧伤而凄美,众人不由得住了手向后望去,安平抬起头来,看见在医院大楼的辉煌灯光映照下,穿着病服的绢子象一只受了伤的蝴蝶一般,幽雅而绝望地飞舞着,下坠着,然后啪的一声落在了水泥地上。

安平双手虚抓,十指痉挛地张合着,眼中泪水无声狂涌,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周启洋双眼圆睁,眼珠似要夺框而出,手中的垃圾桶倏然滑落,敲在地上当啷啷地响,他呆呆的要走上前去,几个手下跑过来,拖着他就走。

安平蹒跚着走近,脚一软跌倒在绢子面前,看到绢子身下不断渗出的鲜血,终于哇地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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