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余一听,面色骤变,在老师眼皮地下公然跑了出去,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攥紧拳头的手心不由的发汗,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颤抖,强大的恐惧涌上了她的心头。她随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紧紧勒着,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了她的命。
锦余一瞬跳下了车,给傅师傅扔了一百块钱,傅师傅还没来及给她找钱,一抬头人都不见了。
锦余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回了家,她的家住的非常偏僻,周围住的也都是费力讨生活的人,白天基本在外务工,半夜才着家。锦余一下就听到从自己家里传来劈里啪啦乱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哭喊声求饶声。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冲进房间。看着被人砸的乱七八糟的房间,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打的不像样子,被人一脚狠狠的踩压在地上,一个角落里她妈妈鼻青脸肿,眼神涣散的跪在地上求饶,奶奶被人推在地上哭着喊疼。虽然这个场景她看了无数次,可是还是能让她的心一下炸开,她只觉得一阵窒息,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放开他们。”锦余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声音嘶哑,双眼赤红。
“啪!”的一声,一个口叼着牙签的彪壮汉子,毫不客气的走到她身边,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一下被打倒在地上,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完整的手印,嘴角遂即溢出了血。
锦康在地上奋力挣扎,可是他被一根粗大的绳子,紧紧的捆着,身上还压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男人,他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此刻的他和一条死鱼没什么区别。
他赤红着眼,嘶哑的声音咆哮道:“李铁你要是再敢动她一下,我要你的命。”
锦余吐了一口血,同样红着眼睛怒瞪着他。那个叫李铁的头目轻蔑的笑了一声,蹲下身一把揪住锦余的衣领,轻而易举的就给她拽了起来,然后又狠狠的一脚给她再踹到地上,接着又给她拽了起来,死劲掐着她的脖子,戏谑的问:“你还敢跑吗?”
锦余被他掐的几乎窒息,她还是冷笑了一声,声音断断续续却还是异常坚定:“李铁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
李铁冷笑了一声,朝她脸吐了一口吐沫,然后随手给她狠狠的扔到了墙上,痛到锦余生不如死。
锦余对他们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最卑微的跪下求饶根本没用,他们铁了心要让她们一家人生不如死。
锦余费力的睁开眼睛晃了晃已经晕乎的脑袋,轻蔑的笑了一下,更加惹的李铁不高兴了,他本来打算换一个人练练手,哪知这丫头用了多次的办法,还是能轻易的激起他的怒火。
锦余嘲笑的笑道:“李铁,你TM的就是没胆,我可真瞧不起你。”
李铁迈了几步,走到她的面前,什么也没说就扇了她二个耳光,然后扯着她的头发,把她强行的从地上拖了起来,手囚住她的下巴,恨不得给她直接捏碎。
“你想死呀!没那么容易。”说完又按着她脑袋,用力的撞到墙上。一下子锦余满脸的血,脸色惨白,面目狰狞,惨不忍睹。
“把她带走,还不了钱,就拉她去卖。”
锦余吃痛的睁开眼睛,一声没吭,她现在动动手指都难,他们说的话她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姐,姐。”锦康喊的声音嘶哑,周边还是哭声,求饶声。
锦余被他们扯着头发拖了出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路撞到了很多东西,拖她真跟拖一头死了的猪没什么区别。
刚把她拖出房间,就听见房间里传出一声嘶喊声,石英拿着两把菜刀追了出来,猩红的眼睛,朝着他们不管不顾的挥了去,发疯似的尖叫着,像是不给他们砍死,就不罢手。
这些人都被石英那不要命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的四处躲蹿,他们只想要钱,并不想犯人命。
李铁逃跑之前还不忘在锦余的身上踹上两脚,朝她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
“你们别想跑,你们都给我等着。”
他们逃走后,石英还像发疯似的对着空气乱挥着刀,锦余咬牙爬了几下都爬不起来,最后她慢慢的蠕到墙边,攀着墙费力的站了起来。
“妈!把刀放下,他们都走了,不怕,不怕。”
锦余艰难的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怕再吓到石英。
石英身体一怔,顺着声音就提刀像锦余冲了过去,锦余被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痛的她直抽了几口冷气。她面目狰狞,两手死死的抵住石英拿刀的手,阻止两刀落在她身上。
锦余牙齿打颤的叫道:“妈,是我,锦余,妈,我是锦余。”试图想唤回石英的理智。
石英茫然又痛苦的晃了晃脑袋,锦余抓住机会,用尽力气把她的刀夺了过去,远远的扔了。石英就跟发了疯似的骑在锦余身上,就是对她展开了一顿暴打,锦余实在没有力气了,眼神模糊的望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此刻正面目狰狞的发狂打着她,她试图伸手去碰她,可是手怎么都抬不起来。
最后她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锦康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一直骑在她身上殴打她的石英,呼叫着她,可是她听不清,听不清。虽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但是锦余在阖眼的那刻,觉得自己离死亡好近好近。
锦余见到了自己的爸爸王育德,她的爸爸依旧没变,英姿飒爽,抬头挺胸的站在她的面前,他竟然还能笑,他还能笑!
他朝锦余伸手,温和的说:“锦余过来,让爸爸好好的看看你。”
锦余红了眼,心里压着一个巨大的石头,她朝着他咆哮道:“懦弱,你这么懦弱有什么资格当我的爸爸。你死了倒好了,一了百了,你想过我们吗?我才十八,锦康才十岁,奶奶得了老年痴呆,妈妈也被他们逼疯了,你满意吗?你满意吗?”
可是无论她怎么嘶吼,面前的男人依旧面色不改,雷打不动。
锦余真恨,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面色痛苦不堪,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你现在是想等我和你一起下地狱吗?怎么你太孤独了吗?你怎么、、、、怎么、、、、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
他的父亲朝着她笑了笑,然后向她走过来,朝她伸出手,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来,锦余,跟爸爸走,这人间太苦了,我们不要了。”
锦余一步一步的往身后退去,直到她退到悬崖边上,她凄惨的笑了一声:“我不会和你走的,我也不会让你碰我。我可不会和你一样忙着自己解脱,就忘记了其他人的痛苦。我和你不一样。”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话刚落,她愤然转身,毫不迟疑的跳进了深不可测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