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素还真只隔一天就去找沙人畏一样,沙人畏也只隔一天,便去找素还真了。
在一线生的引见下,沙人畏走进被清洗得很干净的无极殿,等候素还真。
素还真一见到沙人畏,便面带笑容,道:“罕行啊!沙人畏,托你之福,舍妹已经痊愈了,我真不知要如何感谢你才好。”
一线生冷然道:“素还真,你心肠可真好,要不是沙人畏卑鄙下流,素云流也不会中毒!我真不知道你为何愿意见这个叛徒!”
沙人畏道:“一线生,你不必对我咬牙切齿,昨日素还真被谈无欲、宇文天围攻,是我苦冒大险,替素还真解围。”
“没错,一线生,沙人畏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可为难他。”
“哼!我见到他就恨,你们慢慢聊,我先退一步。”
一线生走了出去,沙人畏还是很不安:“一线生要去哪里?”
“去安排紫霹雳。”
沙人畏脚心一凉,连忙道:“素还真,我孤身一人深入敌境,你如果趁机杀我,就太小人了!”
“你不必担心,我想一线生自有分寸。请喝茶吧。”
素还真将茶盏奉向沙人畏,沙人畏连忙倒退了几步:“不,不必了。我不是来喝茶的,请你离我五步之外,不要靠近。”
“好吧!你还没有说你的来意……”
“来意……喔,对,素还真,你可以解开我身上的掌气了吧?”
“掌气?”
“你不必装傻!你留下的字条,还要我重新说一遍吗?”
素还真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抱歉,我真是健忘,来,我为你解开碎骨掌!”
素还真才一靠近,沙人畏便又倒弹了好几步:“不了不了,还是我先给你解药吧!”
“这样太不好意思了,我先为你解开掌气吧!”
“没关系,我可以吃亏!素还真,接着!”
沙人畏抛出药瓶,素还真接药在手,道:“多谢。我可以服下了吗?”
“快点服下!然后替我解开掌气!”
素还真慢吞吞地服药,运功将药性布满全身,在最短的时间内充分地挥发了药性。沙人畏鉴貌观形,也知道素还真身上的败血散毒已被中和,完全无害了,才大着胆子走上前去:
“现在依约为我解开掌气吧!”
素还真也不多话,双掌快速地在沙人畏背后几下轻拍,化解碎骨掌的封锁。
沙人畏心中大石落地,抱拳道:“告辞!”才要走出去,想想又不放心,回头道:“素还真,你就送我到无极殿外吧?”
“哦?你不敢一个人走?”
沙人畏作色道:“你们万一安排陷阱等我,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现在是休战期,我想一线生不会挑起事端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你既然这么害怕,那我就陪你走一遭吧!”
素还真手往外一伸,请沙人畏先行。沙人畏却又想到:其实最可怕的还是素还真,他只要在背后一掌打来,就算没遇到紫霹雳,还是会教自己吃大亏。
“嗯……算了,我敢单枪匹马闯进险关,就敢出去!”
沙人畏头一扬,往外大步跨了出去。
走出殿门,还要轻过两三重的大院落,沙人畏自喜没遇到任何机关陷阱,才要走出外门,便见到紫霹雳的银灰色巨大体型,立在门边,一动也不动。
沙人畏硬着头皮经过,紫霹雳离自己越来越近,不到十尺的距离,眼看着几乎一伸手就可以触及紫霹雳了……
“咳!”
突然一声重重的咳声,沙人畏更不犹豫,马上双脚一撒,掩面狂奔,头也不回地一连奔出数里之外。
一线生鼻间发出哼的一声,这才打开紫霹雳的开关。
素云流毒患虽解,却还十分虚弱,素还真为她诊了诊脉,确定无患。
一线生走进来,道:“沙人畏离开了。”
素云流吃了一惊:“沙人畏来做什么?”
“没什么……”
素还真的话被一线生打断:“谁说没什么?云流,素还真为了求解药,自己中了沙人畏的败血散,要不是素还真机警过人,反制住沙人畏,现在大家都死无余所了。”
素云流垂下了眼沉吟不语,长长的睫毛似乎微抖着。
一线生道:“无极殿空虚脆弱,都靠素还真的机智和武功,才保至今日。云流,你还反对素还真成为世家的一份子吗?”
素云流低叹一声,道:“事到如今,我一切听素还真的就是。”
一线生笑道:“素还真,有我和云流的认可,世家就交给你了。”
“临危受命,素还真觉得肩头沉重啊!”素还真叹道。
“别发牢骚,现在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做?召回义子、重整大局如何?”
“义子会自动回来的。”素还真说道。
一线生不信,素还真也不解释,道:“上次南霸天交给我们的条款,我看了,我想他们这几天就会来要求我们的答覆,我的答覆是:不能遵行。”
“那份条款是很过分,但是我们不遵行,十三连锁会的人马攻来,我们怎么应对?靠紫霹雳吗?”
“紫霹雳的速度太慢,对付谈无欲这样的高手可以,对付人海战术,是没有用的。”
“什么?那样如何应对?”
“在与南霸天扯破脸之前,我们还有强敌。谈无欲、沙人畏一定会趁着我们元气未复,再作进攻,而且他们实力不只四人,如果我记得不错,魔灵杀素、飞狼,都在他们手里。”
一线生怔怔地道:“杀素、飞狼?”
“这两名都是魔灵,至今谁也没见过他们,实力如何,我无法评估。三魔灵之首鬼智灵童可以控制杀素与飞狼,但是鬼智灵童不知落在谁的手中,我们没有时间去找他。”
一线生连连搓手,道:“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素还真踱着方步,陷入沉思之中。
谈无欲是目前最紧迫的挑战,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那也不必再谈其它的了。
就如同素还真所料,谈无欲与沙人畏积极地筹划了第二次进攻。趁着第一次的余威,再发动第二次的进攻,以求一举奏功。
谈无欲安排让魔灵杀素与飞狼对付紫霹雳,事先他已充分了解了两魔灵的威力,对于这样的布局很有信心;而自己和宇文天合力对付素还真,素还真只剩一臂,对付宇文天都有些吃力了,再加上他谈无欲,必死无疑。至于沙人畏与荫尸人,就对付一线生和素云流。
众人当然对这样的分配没有意见,计议已定,拂晓出击。
而素还真事先已叫一线生遣散所有人等,谈无欲等人光明正大地由大门进入,什么阻碍都没有遇上。
一进到正堂,灯火通明,素还真、素云流、一线生、紫霹雳等都已在堂中等待。
谈无欲一行人威风凛凛地走来,见到素还真不慌不忙,神情平和,谈无欲笑道:
“素还真,你使的是空城计吗?”
素还真起身:“非也,本是空城,黔驴技穷。”
“你也有承认黔驴技穷的一天!那就当场自尽,交出无极殿!”
“无极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线生道,“紫霹雳,发出霹雳电闪!”
谈无欲四人本能地倒退了一步,荫尸人与沙人畏同时道:
“杀素、飞狼!”
由四人身后绕出来的,是一个尺许见方的木盒,隐约开了一道缝隙的盒盖中,透着几缕幽异的青烟。
另一名矮小的童子,虽穿着衣裳,头部却长得像一头狼一样,尖而突出的口鼻裂至耳际,就连颈子、双手,也都毛绒绒地,双眼在烛火的反射下,发出幽幽的绿光。
素云流与一线生都被这道奇异的孩童吓了一跳,到底他是人是兽,都无法判断。
谈无欲道:“素还真,施展你的能为,和我一较高下吧!”
不等素还真回答,谈无欲掌劲一吐,一股无形之力竟将素还真身子往前一托,而素还真非但不运功抵抗,反倒顺势一跃,已欺近谈无欲,谈无欲正要举掌相迎,素还真却跃过了他,绕至背后一掌往谈无欲背心拍去。
谈无欲来不及回身举掌相抗,急忙往前大跨,腰身一扭,避开此掌。这一下转攻为守,只在一秒之间,两人不但过了一招,还交换了所站之位。谈无欲冷哼一声,道:“好!素还真,你反应很快!”
咻地一声,宇文天剑尖往素还真中宫刺去,素还真低头避开,宇文天接连疾刺数剑,素还真左躲右闪,剑光闪闪之中,素还真边闪边已跃出大殿,背后传出宇文天的喝声:“别跑!”
当头一掌,素还真及时举起单臂相抗,两掌一交,极强的力道轰地一声,震爆了周遭草木,素还真被震得往后倒跃,稳住身子,看清了这掌是谈无欲所发。谈无欲也已站稳,喝道:“拿出你所有的本事吧!”
谈无欲指气刚猛,便往素还真眉心刺到,素还真不敢硬接,往后一仰,勉强避开,背后又感觉到一阵冷锐之风,料是宇文天的剑气,不及回头辨认,反手一掌,一道鞭子般的气功直贯出去,震得宇文天踉跄而退。
素还真衣袖挥扬,谈无欲的穿石指咻咻有声,所射之处,素还真的衣袖片片穿破,两人一个挡一个攻,互有进退,快不可当,宇文天提剑欲助谈无欲,两人的身形却动得极快,就连宇文天这样的高手,都目不暇给,看得眼花缭乱。
宇文天专心凝神,认准了素还真的动向,剑刃往前击刺,寒光吞吐,不知为何却突然间眼前一花,胸口一凉,但觉狂涛般的真气往自己胸腹压至,势不可当,身子已然飞起,碰地一声便摔倒在一块巨石上,胸腹热血翻涌,头昏眼花,一口热血差点喷了出来,强行忍住,知道伤了经脉,当下不敢乱动,连忙静卧着调匀气息。
原来素还真与谈无欲两人以真气相斗,周围充满了两人攻守而出的真气,已有如一张气网,坚不可当,宇文天以多少的内力灌入剑上,就有多少的剑气反弹,他是被自己的剑气所弹飞,而受了巨创。
素还真和谈无欲多年同修,师出同门,虽然对对方的招式来历均略有所知,但是一来师父所教有限,二来两人自小便有瑜亮情结,互相不服,私下想新武功、找新秘笈,都暗藏了不少的绝学。这么多年以来,两人一刻也不敢大意,随时随地地加强自己的实力,就是因为背后有一个超级对手紧跟着,否则他们的进展也不会如此快速。
谈无欲以打败素还真为毕生目标,此时可谓绝学尽展,招招狠厉。谈无欲掌侧如刀,砍往素还真颈侧,素还真低头避开,举指点向谈无欲腕穴,谈无欲中途变势,手刀往下重砍,素还真忙单手刺住谈无欲肩部,逼得谈无欲抬手格挡,势子稍慢,素还真膝盖一顶,重重的膝槌便打中了谈无欲胸口。谈无欲气息一窒,更加不敢轻忽,接连八掌,势若飘风,以轻灵的掌劲取巧,反而把素还真逼得连连后退,应接不暇。
素还真虽然连连倒退,却目光如电,一面化去攻势,一面仔细地观察谈无欲这八掌的路数,谈无欲攻势极快,转眼之间便已击出四五十招,有时会打中素还真,令谈无欲士气一振,他却万万没有料到:素还真有几次是故意露出破绽,好诱使他再度出一样的招式,让自己看清楚一点的。
一面对招,一面学对方的武功,几乎已经变成素还真的习惯了。这一点,谈无欲永远也学不会,所以有些他认为可以快速收拾掉的对手,素还真却会花上一段时间缠斗,让谈无欲以为素还真不过尔尔,怎料得到素还真连格斗时都在学习?
素还真认准了这套拳只有八招,便抬掌往谈无欲守处攻去,这一掌打在谈无欲封守最严之处,实在古怪非常,谈无欲疑心大起,不敢置之不理,拳势一变,护住此掌。这一个顿挫,素还真变掌为剑,咻地刺向谈无欲,谈无欲应变不及,惊呼一声,倒退数步,稳住身形,闷哼了一声,暗骂素还真真狡猾,一面又攻了上去。
素还真的拂尘在手,威力一下子又加强许多,而谈无欲被逼退之后,也更加拿出全副精神来,一手拂尘,一手忽掌忽指,变化多端,与素还真两人斗成了百头千臂一般,间不容发。
两人激斗之时,大地间数度剧震,轰然雷电闪个不停,虽然两人都心知有异,无奈对手太强,容不得他们分心注意出了什么事。
这一阵又一阵的巨响,地面弹跳,便是紫霹雳与杀素、飞狼的激斗。
飞狼与杀素将紫霹雳引开后,以松林为界,便展开了缠斗,紫霹雳的霹雳电闪不能轻易乱发,只以霹雳眼[商注:此处作者有误,哪有霹雳眼?只有天真石]锁定对象,再加以进攻。飞狼觑准紫霹雳的弱点,身如巨狼往紫霹雳飞扑,将紫霹雳撞开数丈,待紫霹雳来不及重新站起,杀素藏身的木盒吐出许多奇异的肉色长丝,缠住了紫霹雳,将他飞甩在半空中。
紫霹雳周身发出高热,欲融化缠身的丝线,只见火花乱迸,一下子从杀素的木盒中吐出的丝线发出刺眼的火光,爆裂开来,紫霹雳束缚乍解,由半空中摔落在地。
飞狼力大如神,立时举起巨石,抛往紫霹雳倒地之处,紫霹雳被压在巨石下,周身电光一闪,轰隆爆闪,硬生生以霹雳电闪震碎了巨石,迟缓地站起。
飞狼见巨石压不住紫霹雳,有点惊慌,真气灌入丹田,以腹中内力,发出狼吟虎啸。这阵魔音扰乱了周围的电流,紫霹雳的霹雳眼[商注:此处作者有误,哪有霹雳眼?只有天真石]虽能视破任何的奇门遁甲与隐身,却被干扰而无法分辨飞狼与杀素的所在地,一时之间团团而转,不辨方向。
杀素认出紫霹雳已经混乱,木盒内更是飞射而出许多怪手,紫霹雳处处感应有威胁,只得凌乱地发出电闪,击向杀素的怪手。怪手被霹雳电闪的光芒打得四处爆炸,周遭一片烟硝,火力浓得教常人无法喘息。这种高强的对手,果然不是凡人之身所能抵挡,就连躲在暗处的人,都暗暗心惊,矫舌不下。
躲在暗处之人,便是阴月夫人寒雪飘。她奉令前来观看紫霹雳与二魔灵的战况,已经看得功体几乎承受不住,拼命以真气护心,才能撑下去。
在她身边,还站着一名高大约到她胸际的少年。少年头戴宽大的斗笠,面目并不清楚,他袖手站在一旁看紫霹雳的战况,却浑若无事。
紫霹雳的霹雳电闪越来越弱,却由于体质坚固,杀素一打中紫霹雳,便发出钢铁鎗铛声及火花,触点般地缩回去。紫霹雳已不辨东西,霹雳电闪的能量来不及储备,随手拔断千年古松,砸向杀素。
杀素木盒的骷髅怪手硬生生在半空中接住古松,紫霹雳双掌击去,与杀素的气功同时贯穿松木,轰地一声,整株巨木碎为一大片的木屑烟尘。杀素木盒内不知有何古怪,居然又伸出了许多怪手,分别抓住紫霹雳的手足,大力一扭,硬将紫霹雳的手臂扯断了一根。
紫霹雳左臂断处电光乱闪,欲摆脱杀素的抓扯,飞狼却已举起更大的岩石,砸向紫霹雳!
紫霹雳没有被砸扁,只是被压在石下,动弹不得,杀素伸出的巨手抓住紫霹雳的头,紫霹雳脸上电流奔窜得更急,简直像是烧了起来一样。
阴月夫人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紫霹雳、杀素、飞狼几乎都没有一点武功招式,完全以本能和蛮力相斗,不料残暴如斯。
眼见紫霹雳的首级就要被杀素硬扯下来,轰地一声,一道红光有如太阳骤降,将飞狼与杀素射得吱吱怪叫,阴月夫人也惊呼一声,闭眼逃退了好几步,以致没看见红光中,紫霹雳身子发出爆炸。
接着轰然暴裂,阴月夫人只来得及看见一样东西飞过天边,便只闻到爆炸气味,和下雨一般飕飕降个不停的沙尘石砾,连忙屏息掩口,免得吸进尘土,成为日后功体之患。
阴月夫人以绣帕掩住口鼻,道:“鬼智灵童,快发出魔灵之音!”
那名头戴宽笠的少年大步上前,在一片尘土飞扬中,朗声长啸。
飞狼全身一震,接着也以狼啸回应这一阵奇异的呼唤。杀素盒中喷出一股股的青烟,发出像是许多人耳语的碎言杂音,一时之间,长啸、狼吟、咒语,交杂在尘土弥漫而显得阴暗的松树林中。
无极殿内的战况,并未停止。
素云流对上沙人畏,已有上次的教训,处处严守,沙人畏无机可乘,两人的招式忽来忽往,都没有触碰到便已退了开,快猛异常。而一线生虽只有跑给荫尸人追的份,短时间内却也不相上下。
一线生引着荫尸人奔出无极殿,荫尸人在背后叫道:“一线生你这个老奸,别又想躲在素还真屁股后面!”
一线生不理他,发足狂奔,荫尸人越追越气,双掌一振,一道冻体之气,便往一线生背后打去。
一线生正好绊到一块石头,咚地栽倒,荫尸人还以为他中招死了,嘿嘿一笑,才上前一步,见到一线生又爬了起来,不禁大怒,继续追击。
一线生侥幸避开一招,见背后荫尸人穷追不舍,吓得冷汗直冒,不辨方向地乱跑,却见树林前方有一道人影往这里走来,只当是素还真已经收拾了谈无欲和宇文天,正要回无极殿,不禁喜极,便往那人的方向奔去,叫道:“素还真!救我!”
那人还是慢慢地往前走,一线生发觉不对劲,定神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那人脸色苍白,头发有点凌乱地遮住了半边脸,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身形高壮,却透出病夫似的了无生气,只能由走路时脚步的沉稳,透露出高手的气息。
他的人冷,剑更冷。
宇文天的剑快,他的剑更快。
他是冷剑白狐,名列家谱,却独来独往。
一线生深知冷剑白狐的出身来历,他的母亲是谈笑眉,也是谈无欲的胞妹。许久不涉江湖的冷剑白狐居然在此时出现,难道竟是帮谈无欲吗?
一线生怕冷剑白狐,荫尸人更怕。一看清楚是冷剑白狐迎面走来,荫尸人马上二话不说,一百八十度往后转,开始没命地回头狂奔。
“注意来,”不管荫尸人怎么跑,冷剑白狐森冷的声音都紧随在自己耳边,“天下间没有人能看清我冷剑白狐的冷剑,是如何出鞘入鞘的,连你也不例外!
一闪,荫尸人只感颈际一凉,头已飞得老远。
一线生看傻了,怔怔站在原地,看着冷剑白狐慢慢地走向无极殿的方向。
素云流与沙人畏力战方酣,被一股在一瞬间逼杀来的杀气同时震慑住,沙人畏瞥见冷剑白狐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往前走来,几乎吓破了胆,他直觉到冷剑白狐冲着自己来的,不敢恋战,往空中一跳,从无极殿上方的破洞跳了出去,立即洒下大股浓烟。
素云流急忙以气罩护身,不让浓烟沾到自己身上。等浓烟散尽,才有余暇睁眼张望,不但沙人畏不见,连冷剑白狐也早就不知去向。
素云流全身都被汗湿透了,微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寻思道:“冷剑白狐怎会突然出现?”
这个问题,她一时之间是不可能想通的。危机既解,她马上想到身陷重围的素还真不知怎样了,连忙奔了出去,找寻素还真的身影。
素还真与谈无欲的比斗,根本激烈得不容许一点点大意,身手、拳脚都已过了几百招,两人的拂尘都已双双震断,不知弃在何处,比斗到了紧要关头,素还真的右掌对上谈无欲的左掌心,作内力对峙,谈无欲几度想举起另一掌击向素还真,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光是单掌与素还真比拼内力,就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力量,若是硬要分手去打素还真,素还真掌心传来的那股长江大河般的内力,势必先全部迎在自己身上,不死也成了废人。
想不到素还真的真气澎湃若渊,谈无欲将内力导向足太阴、足少阴等经脉,流至手少阴、手少阳诸经,形成一个循环,将有限的真气化为无限,源源不绝,流转不息。
突然间他感觉脚底一虚,一股微弱的真气竟泄了出去,不禁心中大惊,这股真气的泄口虽微,但就像河堤之漏,始于点滴,终如泄洪,这样下去,自己的内功只怕要被散尽。
谈无欲不由得脸色惶恐,见素还真气色越来越有把握,更是万分火起。
谈无欲一咬牙,却想不出应对之法,突然间素还真全身一震,将谈无欲震开,谈无欲被素还真这一掌击得吐出一大口鲜血,飞出数十丈。
虽然受了内伤,但是比起真气渐渐泄光,这样的局面是太有利了,谈无欲认为素还真不会如此好心,必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放弃继续破坏自己的内力,马上展轻功跃回战场。正好素还真也跃回现场,口边同样带着一丝血迹,可见素还真也受了内伤。
素还真怒目望向谈无欲,正要说话,咻地又是一剑刺来,一道玄衣身影已飞窜而至,叮叮当当地几响,尽是剑招挥舞,被挥格而去之声。
原来宇文天已调养完毕,见到谈无欲与素还真比斗内力,谈无欲脸色慌张,素还真气定神闲,马上知道局面不利。谈无欲若亡,他又将焉附?因此不顾一切地挥剑便刺中了素还真。
素还真正全心对付谈无欲,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周遭环境,宇文天的一剑偷袭,素还真略一分神,差点被谈无欲的内力反震成伤,好在他反应太快,马上化泄为出,将掌气推向谈无欲,自己的真气一时之间收不回来,被谈无欲发出的余势击中,也中了内伤而震飞开去。
这一切的变化太过仓促,以致于谈无欲只感受到素还真推来的一掌,至于素还真如何变招、引气、收招,他都一无所知。
素还真身受内伤与剑伤,局面登时有变。谈无欲与宇文天双双进攻,素还真连连倒退,怒道:
“谈无欲,宇文天,你们手段卑鄙!”
“哼!你也会有不甘心的时候吗?”谈无欲道,手中攻势变猛,素还真招架得更是吃力,嗤地一声,又中了宇文天一剑。
“谈无欲,你不要逼我!”
“逼你什么?”
“逼我拔出背后宝剑!”
谈无欲哈哈大笑,攻势不停,道:“你敢拔剑吗?你敢的话就试试看!”
素还真脸上紫气一现,右手食指往宇文天腕上一点,宇文天像是触电般倒退数步,谈无欲双掌往素还真身体则夹劈,素还真却拔空一闪,冲上天际,谈无欲暗叫不妙,但见素还真半空中逆光的身影雄伟异常,发出紫虹奇光!
当素还真落地之时,手中已握着一柄紫光溜闪的宝剑。
此剑在手,素还真更无他意,劈削点划,逼得宇文天与谈无欲连连倒退,应接不暇,谈无欲站身不定,双袖衣袂都被削被刺,好几次就要以身喂剑。宇文天更是左支右绌,同样是一剑在手,素还真就是灵动变化,奇诡莫测,自己却不知怎么,变得东也挥不开,西也砍不着,笨拙无比,甚至被素还真剑式挥格,几度反将剑刃朝向了自己。
谈无欲狼狈退闪,不再恋战,扬声道:“宇文天快退!”
宇文天已战得心胆俱裂,巴不得谈无欲这样说,当场不再恋战,剑式虚晃几招,便拔足而逃。
谈无欲御气如电,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