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近三分之一的病人症状有了明显的缓解,不少儿童都已经近乎痊愈。
贺小纲也已经恢复了清醒,贺家贵和顾淑萍的症状也都不错,人也都醒了过来,比较安静。如今没醒的也就只剩下陈天奇了。
“爸,妈,你们感觉怎么样,还认得我吗?”贺朋钢守在二位老人的病床前,怀里还抱着已经康复的荣家。
两位老人的目光还有些散乱,但在看到荣家的那一刻,顾淑萍突然就把荣家给抱到了怀里,亲了亲荣家毛绒绒的小头发,
“朋钢啊,朋钢啊,娘的好儿子……”
贺朋钢眼圈一红,顾淑萍这是把荣家当成儿时的他了,看来他才是母亲心里那个结。
“娘,娘,你看看我,我是朋钢。”贺朋钢扶着顾淑萍的腿说。
“朋钢……”顾淑萍的眼睛渐渐聚起焦来,在贺朋钢的脸上扫了又扫,颤巍巍的伸出只手,在贺朋钢的脸上轻轻的抚摸,
顾淑萍手心里粗糙的皮肤在贺朋钢的脸上像小锉刀一样划来划去,这种熟悉的感觉却让贺朋钢无比的心酸,
“娘,我就是朋钢啊,你看我已经长这大了,娘……”贺朋钢将顾淑萍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泪止不住的滴下。
“俺看他也像朋钢!”贺家贵突然冒出句话来。
顾忧抬眼一看,贺家贵的眼中有了几分清明,
“爹,那你看看我,你认得我是谁吗?”顾忧说到。
“你……”只一瞬间贺家贵的眼神又迷蒙起来,“俺……想不起。”
“那你看娘呢,你认得吗?”顾忧又问。
贺家贵瞅着顾淑萍眼圈竟然红了,“那咋能不认得,俺这老婆子跟了俺一辈子了,俺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她。”
顾忧抿嘴笑笑,贺家贵这深情的劲儿,还真跟贺朋钢一模一样,
“爹,那你看娘怀里的是谁?”顾忧又问。
“那是俺孙子,荣家啊,俺的心肝宝贝,快来叫爷爷抱抱!”贺家贵眼底又亮了起来,把荣家接了过去。
荣家伸着小胖手,在贺家贵满是皱纹的脸上兴奋的拍打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贺家贵在荣家脖子里亲了一口,嗞嗞的发出响声,荣家笑得更欢了。
这一幕以前在家几乎天天见,如今看在眼里却是这样的温馨幸福。
“忧,你看咱妈咱爸是不是也快好了。”贺朋钢抹了下眼角的潮湿。
“嗯,快了,你看,他们身上的黑线都已经褪得差不多了,等脖子上那个红疙瘩消下去应该人就好了。”顾忧说。
“顾大夫顾大夫,你快去看看白雪她又哭起来了!”一个小护士慌忙跑进来说到。
顾忧一惊,赶紧跟着跑去了对面的病房,白雪坐在病床上蜷缩着,把头埋在两膝之间,死命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顾忧赶紧过去坐到床边。
白雪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混乱不堪,脸上全是泪。
“我为什么要来这世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父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
白雪一说到这就用力的捶自己的头,顾忧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
“姐,姐,你看看我,我是小忧,你还有我呢姐。”顾忧紧紧的抱住了白雪。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白雪哭的浑身都软了,那种深深的无助感让顾忧觉得特别的心疼。
“姐,你还有我啊,我们两个以后就是最亲的人,你还有鑫阳哥啊,他也很爱你啊!”顾忧说到。
“妹妹!对了,我还有妹妹!”白雪散乱的目光在顾忧脸上扫了扫,像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抓的顾忧的胳膊生疼。
“你是不会背叛我,欺骗我的对不对,你不会对不对妹妹!”白雪定定的瞅着顾忧的眼睛。
白棕生和杨红已经把白雪的心伤透,试问谁能承受得起,父母的欺骗,如果顾忧从小生活在白棕生和杨红的身边,那她一定也难以承受。
好在她跟生她的父母没什么感情,虽然也觉得很恼火,很难过,却并没有白雪伤的这样的深。
“姐,我不会骗你,不会背叛你,我们姐妹俩一定要互相扶持着,幸福的生活下去!”顾忧搂着白雪的胳膊又用了些力气。
“对,对!咱们得幸福的生活,幸福的生活,比谁都要幸福!”白雪俯在顾忧的肩头放声痛哭。
顾忧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轻轻的抚着白雪的后背,这种时刻她们姐妹两个,只能这样的抱团取暖。
贺朋钢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顾忧和白雪姐妹俩,却勾了勾嘴角,
这一次生病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好事,他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强大的女人,都需要一个男人疼爱,她们坚强的外表下,都住着一颗柔软的心。
他希望在顾忧无助与难过的时候,都能靠在他的怀里哭泣撒娇。他希望他能用他的力量,成为她身后的一面墙,任她随时依靠。
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有用,他就是顾忧疲惫时可以安心休息的港湾,他要做顾忧最坚实的后盾,扶着她一路走下去。
下午的时候,顾连喜也终于醒了,不过他的情况就不怎么乐观了,他整个眼神都像是蒙了层雾气,灰蒙蒙的。
顾忧叫了他几声,整个人也没有反应。
这样的情况到现在醒来的人里,已经发现了很多,几个医院统计下来,也得有几十人。
顾忧正为顾连喜的事在犯愁,李鑫阳也醒了,出人意料的,李鑫阳也跟顾连喜一样,出奇的沉默。
眼神也是基本不聚光。
“忧,他们这是怎么回事?”贺朋钢担忧的问到。
顾忧摇摇头,“可能是心结太深,又不好说出来,才会这样吧。”
“那这么看来,疯起来的人反倒不怕,倒是他们这样默不作声的最愁人。”贺朋钢说。
顾忧点了点头,“一会我叫马叔过来瞧瞧,我觉得马叔的医术很了不得,他只是深藏不露。”
等把马老头叫过来,马老头只是简单的看了看,
“先这样观察着吧,毒素排的跟其它人差不多,但心结这个东西真不好说,我举个例子,你们就懂了,好比我很久之前经历了一件让我很羞愧又自责的事,但是那时没人知道,这件事慢慢在我的心里隐藏下来,时间一久,我可能一般的时候都不会想起这件事,但如果说出这件事,很可能会影响到我现在的生活,那你们想,他们会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