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交代汪姐让她自己多小心,也让厂里的保安多注意,别让他们有机会去闹事,也别让他们缠上。
汪姐让我放心,说她知道怎么办。
很快,学校这边也开学了,京城这个地方说大很大,说小也挺小的,总有人知道陈校爸爸的事,很快也就在学校传开了。
尤其陈校还没来报道,大家关于陈校的各种流言就多了起来,其中还有一个消息是说,陈校不会再回学校念书了,她妈妈想让他当官,已经决定让他去部队当兵。
在这个年代,虽然都是当兵,也总归是学历高的更吃香一些,何况,还有陈校的爷爷和爸爸的影响在。
就连我听到了,也觉得这个很符合陆婉的作风。
她所依靠的男人死了,她还想当官太太的话,只能靠自己的儿子了。
不过在亲耳听到陈校告诉我之前,我是什么都不相信的,即便这些话是从杨飞嘴里说出来的。
他带着挑衅一样的口吻对我说:“陈校的妈妈很不喜欢你,你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还死缠着陈校有意思吗?”
我直接回了他一句,“我真替你的智商着急,你明明知道徐燕喜欢的是陈校,你难道不是因为祈祷我和陈校天长地久,这样,你的徐燕才会乖乖待在你身边!”
杨飞脸色狠狠变了变,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撞开他走了。
知道我心情不好,还来惹我,有病!
就徐燕那样的,也就是他杨飞傻乎乎的还把人当成宝,被耍的团团转还挺沾沾自喜。
不来惹我就算了,惹了我我难道还要忍着?
直到高婷婷也告诉我这件事,陈校的爸爸过世之后,陆婉自然也不能在军区大院再住着,她虽然搬了出去,不过和大院里不少人都有联系。
话就是从那些军嫂口中传出来的,再通过高婷婷说给我听,几乎就是真的了。
高婷婷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这事陈校跟你说了吗?”
面对高婷婷,我脆弱的一面也展露了出来,落寞的摇头,苦涩道:“从他爸爸的追悼会过后,我就没见过他。”
也不是没想过找他,可我也不知道去哪找,陆然和外公外婆早就回了锡城,我倒是问过陆然,可陆然的态度一反从前,他让我不要再为陈校的事费心。
所以,陈校没有联系我,我也联系不上他,直到现在。
高婷婷也挺为我抱不平,“部队里谁不知道,陈家能出这种事,还不是被陆婉害的,她自己作妖,现在倒好,要让你来承担后果,大家都说呢,她让陈校去部队只是第一步,后面肯定是要让陈校巴结权贵,听说现在她连白薇薇也看不上了,嫌弃白家官当的不够大!”
我听了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高婷婷大概怕我太担心,也不再说下去了,可我何尝不知道,她是为了我好,这些事让我提前知道了也好,总好比还想一个傻瓜一样抱有期待。
“不过我看陈校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不管他的决定是什么,他应该都会来找你说清楚的。”
高婷婷说的没错。
两天后,我就见到了陈校,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陈校身上最后一点青涩褪去,二十一岁的少年已经有了男人的轮廓,眼睛里也开始藏着情绪。
他瘦了不少,目光看向我的时候,全都是不忍。
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就知道这些天我听到所有关于他的流言都是真的。
他要退学,然后按照他妈妈的意愿去当兵。
“孙静,”他哽咽道。
我用手捂着他的嘴,“别说了,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可以去当兵,那我们两个的感情呢?还要继续吗?”
听到我说这话,陈校眼里的痛苦满的像要溢出来。
他一把抱住我,“我不会放弃我们的感情。”
我不安的漂泊了几日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突然就安定了下来,用力回报着他,大声道:“好,那我们就不放弃!”
我们两个牵着手走出校园,陈校告诉我,她妈妈找了关系,他明天就要去部队报道。
他只有今天的时间陪着我,以后我们两个见面的次数也会特别少,他要训练,新兵的两年几乎没有假期。
也就是说,我们要两年不能见面。
我心里觉得很难受,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对着陈校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写信。”
陈校一个劲的跟我说抱歉,他说他已经失去爸爸了,不能再失去妈妈,虽然他的妈妈并不完美,可那终归是生他养他的妈妈,他不能再失去她。
他还很激动的告诉我,“我和妈谈过,这一次听她的安排去当兵,是我最后一次妥协,只要我去当了兵,以后我的事都由我自己作主,她不能再威胁我!”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用这次妥协换取了跟我在一起的机会,虽然我知道陆婉肯定还在动其他脑筋。
不过……
对我来说,陈校有这份心就够了,不是吗?
我们在外面吃了晚饭,大概是因为很快要分别,我们两个情绪都有点低落,低落中又有另外一种高亢。
就像是离别前的狂欢。
我们花了半个小时吃了晚饭,然后就拉着手开始逛街,能逛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可我们两个谁都不想说分开。
紧紧拉着手,走了一段又一段的路。
直到,陈校突然用力扯了扯我,等我抬头看去,他低头看着我,眼神火辣滚烫。
“静儿,我想、想……”
因为紧张,他磕磕绊绊的并没说清楚他到底想怎么样,可我奇迹般的竟然听懂了。
心在那一瞬间跳的飞快,简直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我红着脸,在陈校紧张而充满欲念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陈校狂喜起来,他激动的抱紧我,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我们在最近的地方找到了一间旅馆,地方并不算大,不过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该有的设施也算比较齐全了。
陈校拿身份证出来登记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我也差不多,整个人飘飘然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那么不踏实,陈校手里拿着房间的钥匙,另外一只手拉着我,我们两个上了二楼,停在左侧最靠近里面的一个房间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