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求求你,帮帮我们,我们就一个女儿!如今她在北王府下落不明,还请小姐为我们做主!”肥包和大婶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不断地在地上磕头,两个人肉做的额头碰到坚硬的地板上,很快就青肿了起来。
“求您了,小姐,雀儿若是有事我也不活了。”大神捂着胸口嗷嗷地叫着,这么多天不见,夫妇俩的面容憔悴了不少,一根根白发也冒了出来。
颜蝶陌凝视万祁阳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显然,夫妇两人的心里已经认定雀儿就在玲珑大殿里。
她清了清嗓子:“大叔大婶,我之前已经听闻过雀儿失踪,可是在玲珑大殿内真的没有她的影子。因为我没有找到她,所以没敢告诉你们。”
她一番话,让万祁阳微微一惊, 若是以前,她一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并且一定会为肥包讨一个公道才会善罢甘休,而现在她很显然在偏向他,即使她已经看出他刚才是在撒谎。
心神俱颤的肥包夫妇俩听罢哀嚎了起来:“小姐,你再找找,找找!”
她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以颜家的名誉发誓,在玲珑大殿内,我真的找不到雀儿。兴许,她可能真的和谁一起离开了陵水,你们不要太担心,我想到时候,雀儿想家的话,自然就会回来的。”
“这……”见颜蝶陌这么认真,还以本家的声誉发誓,肥包开始半信半疑,只是前段时间陵水封城,雀儿不大可能离开陵水。可是女儿又太调皮,能出去也不一定,思考再三,肥包也狐疑了起来。
万祁阳见夫妻俩稍稍平静了下来,从袖中逃出一个瓶子:“正巧,本王也用不着专门找你一趟。你可认得瓶子里面的动物?”
跪在地上的肥包缓缓地站起来,擦干了眼泪,仔细瞧了瞧:“认不出,这种虫子颇为奇特, 我在野外也没有见过。”
“这是本王在皇宫冷宫中找到的黑虫,就是当年你在军队井里看到的虫子。”万泓渊说完,肥包抖了抖,当年的惨状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十分可怖,令他夜晚睡梦也不得安宁。
“噢……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它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肥包心有余悸地道。当初要不是走得快,恐怕他也是孤魂野鬼一个。
“你当年是颜家军的随军厨师,可有听说过如何消灭这只虫子?”万祁阳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抱希望,毕竟一个厨师对这种生物应该特别陌生。可是万祁阳一个人反反复复地折腾,虫子依然活得好好的,现在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果然,肥包摇了摇头。颜蝶陌疑惑地道:“祁阳,你又说不管这些事?”
“研究研究,兴趣爱好。”万祁阳把瓶子放回了袖子当中,毕竟这种毒虫轻而易举就让十万颜家军感染,当年一定有不少这样的虫子。如今只剩一只,还是在冷宫中里找到,恐怕还得让皇兄从羽后的嘴里问出答案。
“雀儿,我的雀儿……”在旁边一直站着的大婶,神情一直恍惚着,无论肥包和万祁阳说什么, 她都听不见一般,只反反复复呢喃这女儿的名字。
颜蝶陌僵硬地立在原地,干燥的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原来骗人这么难受。
“你们先回家,安心呆在陵水,别跟风跑出去。陵水即使被破城,可是暂时来说,这里依然安全。若看到雀儿,本王会派人告诉你们消息。”
肥包夫妇落寞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应,仿佛万祁阳什么也没说一样。夫妻俩相互搀扶着,打道回府。
眼见两个人已经走远了,颜蝶陌微微眯起眼睛,把脸凑在他的面前:“说,雀儿是不是在玲珑大殿?”
他学着她眯起眼睛:“小陌,既然你不知道,为何一口咬定她并不在殿中?”
“我这不是帮你么,我看肥包一心认为他在北王府,所以方才他对你的态度才会这么差。”冒犯王爷,重则是死罪。刚才肥包一脸的生无可恋,根本不在意是否冒犯了万祁阳:“你们有过冲突?”
“他来过玲珑大殿请求觐见,我没见。”万祁阳直率地道,因为皇兄在那个时候已经杀掉了雀儿。
“她没了?”进了玲珑大殿的人,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
“惹恼了皇兄,所以……”万祁阳没有接下去说,可是颜蝶陌已经明白。万泓渊行事和羽后很像, 目的明确,心狠手辣。
“我就知道。”颜蝶陌叹了一口气,可是肥包夫妻有权利知道真相,如今隐瞒雀儿的死讯,虽然给夫妻俩留了一丝希望,可正是这一缕似有若无的希望, 非常折磨人。
“小陌,你有没有觉得肥包对黑虫的事情有所隐瞒?”万祁阳若有所思,方才肥包看到黑虫只是一点恐惧,却不太惊讶。
“应该有吧,你说有就有。”颜蝶陌回答的时候,全然不知她现在的模样有多乖巧。
万祁阳在大街上一把搂住她,继而道:“现在颇有些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王爷满意就好。”颜蝶陌微微一笑,如同春日桃花映在潭中,温柔娇媚,可望又可得。
见他越靠越近,她的柳眉一挑,望他身后看去:“哟,哪里来的美人,祁阳快看。”
他望后一看,大街上哪里有人。等他回过头的时候,怀里的她明显带上了一丝怒意:“男人果然都花心风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又捉弄本王。”万祁阳哭笑不得地道,衣角处的影子,咕噜噜地涌动着。
颜蝶陌一见,注意力从万祁阳的唇转移在影子上,寻思着爹爹在这里看着,多不好意思。她推开万祁阳的怀抱,假装生气扭头就走。
万祁阳低头一看,低声责怪道:“关键时刻出来捣乱,连我的醋你也吃?小陌!等等我!”
玲珑大殿,南中殿,一个人坐在门口等着颜蝶陌回来。无论谁劝,她都一动不动,任由飘飘洒洒的春雨淋湿她的衣衫。她搂着膝盖,抬头望着缠绵的雨一滴滴地坠落,不胜惆怅。
小夜立在门口劝道:“公主殿下,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来。您还是先回去吧,若是淋感冒了,奴婢实在担待不起。”
“别吵,”容立芳的身子一动不动, 只有嘴唇微微动了动,语气有气无力:“让公主安心地忧郁。”
小夜气噎,这公主还挺有个性的。前两天走路都自带特效,一路衣袂飘飘,说这是尊贵的公主应该有的仪态,现在好了,像一个落汤鸡地坐在门口,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婆子。
羡羡为难地站在旁边,原本她应该带公主去休息的,可是公主一拐,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来南中殿。拗不过她的羡羡,唯有一直陪着。
“我好想我父皇。”容立芳有气无力地道,可是现在父皇似乎跟他没有关系了。
“公主……”不知如何安慰的羡羡,只能用充满哀怜的眼神看到她,刚才容立芳说自己就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你们跟我说说年允。”她忽然抬起头道,让小夜等人也坐下来陪她。
小夜和羡羡对视了一眼后,为难地道:“这……”
“没事,公主保你们没事。”
“我们不能说。”羡羡一口回绝,高先生说过,若是立芳公主想知道什么,她可以亲自去问他。
“高云鹤喜欢颜蝶陌?”冷不防,立芳公主开口问道。
“不好说。”小夜委婉地道,毕竟经过年允的口,大家都知道高云鹤对小姐非常好,别有意思。
“那就是了。”公主“腾”地站起来,吓得羡羡和小夜往旁边跳了一步。
“公主,您又有什么想法?”羡羡小心翼翼地问道,此人想法飘忽,和颜小姐有得一拼。
“听说我这个堂哥当年受了不少苦,而且他对我死去的亲姐还不错,所以我决定!”
容立芳顿了顿,顿得小夜脸上冒出了几条黑线,公主存心想吓死人。
“我要给我哥哥幸福!”
“什么?”
“干嘛?偶像未嫁,我哥未婚,有什么问题?”容立芳一点也不在意地道。让羡羡更讶异的是,容立芳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看起来还挺平静。
“我偶像喜欢怎样的美男子?”容立芳眼睛冒出了醒醒, 坑货的本质已经闪现。
“北王爷这样的。”小夜和羡羡异口同声地道,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谁不知道颜蝶陌是万祁阳的头号花痴!
“我哥和万祁阳也没差多远,再说了,万祁阳有什么好,朝令夕改,对偶像的态度游移不定。像我哥这么专情的男人,仅此一个!”
刚才还要把高云鹤打成纸片人的容立芳,一口一个哥,恨不得把全天下他喜欢的东西都送到他面前。
“公主,你不可棒打鸳鸯。”小夜提醒,王爷和小姐的感情很深,只会自讨没趣。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头挖不倒!”容立芳神神秘秘地一笑,她自有办法。
此时,一个人从不远处喝道:“胡闹!赶紧断了你这念头!王爷寿命将尽,你不得捣乱。”
是容非子在不远处提醒,他寻思七妹不会这么听话,果然一问,才知她闹来了南中殿,还满嘴胡话。
而另外一个人在转角冷然地站着,容非子的话在她耳朵像一个霹雳那般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