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古六离开黄桷坪小学后,又在四周逛荡了一会儿,回到哑巴的茅草屋,天已黑了。
廉古六点亮蜡烛,对着简陋的房屋呆呆出神!哑巴在屋外用凉水洗澡,见廉古六坐在屋里没啥事,几下穿好衣服,走进来把蜡烛吹熄,然后摸着黑,上得床去,准备睡觉了。
廉古六虽然不知现在几点钟,但也清楚现在时候还早。哑叔过的日子,完全就与苦行僧无异!山上的蚊虫,受哑叔草药所熏,倒是不敢在茅屋发威,至于廉古六住的洞穴,因为太高,这些蚊虫受山风所制,却也很少骚扰静坐练功的廉古六。但没有电视,没有冰箱,没有空调,哑叔在这麻雀岩,也不知居住了多久,真不敢想象,他是怎么样坚持过来的!
朱文贵早就让廉古六在他家把几十根木头扛上麻雀岩,但廉古六迟迟没有行动。因为那时在濑溪河捉鱼卖钱,实在寒碜得紧,根本没有钱,光有木料还建不了房;现在心态有了变化,廉古六想到的是,要修就修好一点,贵叔的木料可要可不要,已经显得不重要了。
既然是这些人救了自己,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那么他们就应该得到自己的回报!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只能肝脑涂地了!
报恩的目的,是让他们的物质生活得到一个提升,而不是替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洞穴里那笔财产,显然是一个炸药桶,不知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届时报恩不成,反而累得恩人丧命,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廉古六心事重重,走出茅屋,黑暗当中,大黄狗也识趣的没有跟在其身后!
炸药桶的引信在哪儿呢?当然是藏在水底的东西,让藏东西的人发现被盗了!念及至此,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廉古六脑中出现!
廉古六返回茅屋,找了两个用来装过肥料的编织袋,对哑叔说自己拿来装鱼。哑叔知道花脸猫捕鱼的本事,不疑其它,任花脸猫拿了编织袋子出门而去。
廉古六将两个编织袋叠成一团,拿了在手,在漆黑一团的树木竹林中,往山顶方向摸去。
上得半山腰,出了茂密林子,路况有所明朗,廉古六加快脚步,到了山顶,几个起落,攀爬敏如猿猴,很快便进得悬崖峭壁的洞穴里面。
廉古六将藏的钱取出来,分成两袋装了在编织袋里,然后又藏了回去,一天当中,这堆钱数得几次,惊喜感觉尚未退尽。廉古六拎了空空如也的坏密码箱,出得洞穴,找到埋葬皮箱的所在,见其虽被自己撕扯破裂,但拿来伪装,尚能可用。当下找了些碎石,塞进密码箱,依旧将塑料填充物将其缠绕了,放进皮箱里面。伸手试了试重量,尚可!当即将作伪现场清理了一下,提了这破皮箱,往黄桷坪水库悄然而去。
有了上次的经历,廉古六这一回潜入水库,就显得轻车熟路,容易太多了。
廉古六在水底,将一切恢复原状,只是新鲜痕迹,没有办法,只得作罢。然后浮出水面,悄无声息地返回黄瓜山。自从这水库有了水神现身,巡夜的狗,显然忌惮得不行,以至廉古六这次行动,实在太过平淡无奇!
廉古六盘腿坐在洞穴里面,脚边不远,就放有两袋钱,心绪实难平静!既然心理障碍除去,这钱放了不用,不合廉古六天性!只是怎么个用法?用在什么地方?这就是让廉古六盘腿而坐,却不能平心静气练功的原因所在了!
廉古六扒出一袋钱,从中取出一沓,小心拆封,以免可以还原,然后一张一张开始数数,一沓钱数完,共一百张,再数一遍,依旧。廉古六想将这一万元回归封条内,却做不到了,率性随便找一块石头压了,反正自己也是要用的。
廉古六从编织袋里,取出二十沓钱,放了在一边,正准备扎上口袋,想了想,又伸手进去,再取了十沓出来!看看空瘪了下去的编织袋,廉古六率性将剩下的钱,全部倒了出来,然后在地上一堆钱中,数了三十沓放在里面。地面余下的十几沓,廉古六想了想,将身上汗衫脱下来,把钱用汗衫包了,在洞穴中,另找一缝隙处藏了,也不洒上泥沙啥的了,弄脏了钱,对财神不敬!
廉古六抓紧装了三十万元的编织袋子,从黄瓜山山顶下得山来,一路往黄桷坪小学而去!没错,这花脸猫白天里嫌弃黄桷坪小学太旧太破太简陋,惹恼了校长刘淼,这会是去让刘淼校长消气的!
黄桷坪小学,果然如甘翠玲老师说的,是一座不设防的学校!白天里卸下的瓦,还堆放在操场的蓝球架下,廉古六蹑手蹑脚,像极了一个小偷,瞧准房顶屋檐一空隙处,纵跃攀爬,竟是轻而易举进得办公室内!
白天甘翠玲端了盆水让自己洗手,就是从这间办公室出来的!四张简易的写字桌,分做两排挤了放在一起,桌上是一大堆书呀本子这类的教学用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四张破旧的藤椅,整齐地靠着写字桌放着。从这细微之处,廉古六看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们,良好的职业素养。从这些天的接触中,刘淼、甘翠玲的言谈举止,都让廉古六感到钦佩!
廉古六将编织袋子随意丢了在地上,拉过一张藤椅坐下,翘个二郎腿,在黑暗中用手撑头,自我感觉良好:嘿嘿!我也坐一坐这老师的交椅!要是水泊梁山,这三十万元算不算一个特别大的投名状?怎么也得给我一个二把交椅坐吧?
廉古六暗自好笑,这是神圣的教学殿堂,自己这般想法,实在有辱斯文!罪过!罪过!
廉古六把藤椅端正,坐姿也坐直,双手放在写字桌上,嘴里轻声自言自语:“花老师你好!请批改桌上这些作业!咦?不对!我是体肓课老师,不用帮学生改作业吧?”
廉古六扶腮一笑,大手摸上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笑意渐浓,自嘲了说道:“我像老师吗?相貌凶恶赛过强盗,刚才飞檐走壁,又像极窃贼,我这是活脱脱的汪洋大盗啊!”
廉古六突然伸腿踢了踢脚下的编织袋,似有不服地对着空气低声了嚷道:“有这样的汪洋大盗吗?我是送钱来的呐!对了!我是侠客!劫富济贫的侠之大者!”
廉古六一阵兴奋!为找到一个道德的至高点,整个人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侠客的称谓,显然把廉古六内心深处的英雄情结刺激到了!
既然要
做侠客,行侠仗义之人,就不能做事莽撞,凡事得多动脑子,将要做的事情,首尾都考虑清楚了,廉古六告诫自己说道!
坐在藤椅上的廉古六,将捐钱修建黄桷坪小学的事情,仔仔细细过滤一遍,然后站起身来,在四张办公桌摸索了一会儿,选了一张比较好的抽屉有上锁的办公桌停下。在廉古六看来,这张办公桌,多半是校长刘淼的!因为一校之长,他掌握的重要物品最多,他使用的办公桌才会用锁锁上!
廉古六将抽屉上这小铁锁,双手拉住,使劲推扯几下,小铁锁吃不住劲,立马坏掉,生生被扯开。
廉古六拉开抽屉,双手在里面拨弄一下,堆的书本杂物不少,所余空间,放下三十沓钱,似有不足!当下不顾细想,将里面体积大的书本之类全拿了出来放在办公桌上,剩下一些零太碎的玩意,不去管它,只有能放下三十万块钱就行了!
廉古六将编织袋里的钱,全取出来,一沓沓整齐码放在抽屉里,然后还依旧上锁,将小铁锁用力一按,竟是强压进去,表面上看不出来锁已坏掉!
收拾好桌上凌乱的书本,廉古六觉得有必要给刘淼校长留一封信!这不明不白的三十万块钱,万一被他挪作他用,拿了去与朱仪结婚,竟不糟糕?嗯!还得写清楚这笔钱的真实用途!人心叵测,不能不防,这是一个侠客基本的素养!
纸笔都有现成的,但这摸黑写字,没练过呀!廉古六在窗前张望片刻,决定冒险开灯!先把词句想好了,一挥而就,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摸索着打开电灯,突然间的光亮一片,竟是让廉古六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抓紧时间,握住圆珠笔,在一张作业本的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快速撕扯下来这张纸,也不折叠,对准锁上的抽屉,心慌慌地塞进缝隙里去,还用嘴吹得几吹,让纸条全部进得抽屉,放在了那码得整齐的三十沓钱上面!
廉古六快速来到办公室屋门背后,伸手拉下灯绳,将电灯熄灭,然后又在窗前探头探脑观察一番,见无异状,拿上编织袋,将挪得开了的藤椅归位,蹿上墙头,循着起先进来的房顶屋檐空隙,悄然翻出办公室,然后在夜色中,幽灵般消失不见!
廉古六从黄桷坪小学一路奔跑,竟是踩地无声!只有不经意与树枝草藤碰上,才发出轻微拍打身体的声响!廉古六真想把手上拿的编织袋改制成现下穿的衣服,以掩护赤裸的上身被划之苦!后来一想,山顶洞穴尚有十几沓钱没有袋子装,手上这编织袋要是拿来换下那件汗衫的,才抑制住撕开编织袋套在身上的想法。
返回黄瓜山,进得洞穴,廉古六对自己清除掉周边可借助之物,让进出洞穴的难度增大,心中并无后悔!毕竟洞穴中,现下藏匿了大笔钱,一旦让人遇见撞破,自己是下手杀人灭口呢?还是不杀人灭口呢?
廉古六用编织袋将汗衫换回来,抖落几下泥沙,穿了在身上,数了数没有藏匿的这一袋子钱,尚有十三沓,加上压在石下已拆掉捆纸的那一万元,就有十四万元钱!这笔钱,还藏不藏呢?有了钱不用,这与放了一堆纸在那儿,有何区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