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在此时闯入这间药房,就可以一箭双雕,取下两个最棘手之人的性命。如若果真照着自己的推算来看,想必连同那个麻烦的女人的命也一起拿了去也应该不是问题。
如此说来,今日此行果真是收获颇丰啊!
琅轩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那双眼睛里闪耀的,是志在必得的得意。然而,就在药房的门近在眼前之时,突然眼前一花,紧接着便有劲风袭来,骇的琅轩立刻收了身法,迅速的倒退,待到站得稳了,才看清方才突然出现的,是一个玄色的身影。
玄色的长衫衬着雪白的中衣,笔挺的身姿,优雅的风度,海藻般的长发轻舞,虽不出众的五官,排列在这张脸上却显得十分的讨喜,细长的眼睛微挑,唇角亦微扬,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悠然立于这药房的门前,含笑看着琅轩。
那木!
乌兰心中一喜。
“你是……”琅轩拖着长音,打量着这个男子。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何苦又在这里端详个没完?”那木笑道。
“果然是你!”琅轩眼睛里精芒一闪,握着剑的手,亦紧了一紧。他再次打量了下那木,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眼光。
“都说天城庄的庄主神医那木是出了名的风流潇洒,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都是大家的谬赞,那木愧不敢当!”那木将扇子遮了脸,笑着摇了一摇,谦和的笑,与那日乌兰等人见到他的无理取闹和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那木庄主真地不打算考虑一下在下地提议么?”琅轩笑着问道。
“多身你地美意。只是……”那木摇头笑道。“你既知道我地混号。想必也应知道我那木一向有三不医:不投缘地人不医。长相不俊美地人不医。给我地价钱不能令我心动地人不医。”
“莫非那木庄主认为我们给不起你令你心动地价钱?”琅轩亦眯眼笑着问道。
“非也。非也。”那木“啪”地将折扇合拢。举着折扇轻点了点琅轩。道。“本庄主知道你背后藏着什么样地势力。所以本庄主便也明白。便是我想要你中原地大片疆土自也不在话下。可是。可惜呀。本庄主就是对你们这些心狠手辣地中原人喜欢不来。瞧瞧你们方才地行径。若是本庄主这会子还在那药房里面。准给你们搅得走火入魔不可!!”
说着。又无奈地摇头。“唉。对于你们这种行径。要本庄主如何信赖得起来。许是今儿医了你们。明儿我连自己地脑袋都找不着喽。”
“呵呵。”琅轩冷笑。“庄主不医中原人?可是这会子在庄主地药房里。不是也躺着个中原人么!”
“那可不同,我说了,只要开出的价钱让我心动,我就可以医。”那木哈哈大笑,折扇摇开,在胸前来回的摇着,挑起眼睛看了一眼乌兰。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这天城庄今儿恐怕就会连一个活口都不剩了。”琅轩说罢。一挥手中的长剑。纵身袭向那木。
“你完全可以试试看。”那木笑着,亦飞身迎向琅轩。海藻般地长发向后飞扬,露出修长俊美的脸庞。
青衣人亦纷纷展开攻势。将乌兰等人团团围住。
“你们可以去接那小兄弟出来了。”那木的折扇与琅轩的长剑相碰撞,却也发出铿锵之声,想来,也不是件俗物。他笑着对乌兰等人说道。
丛山闻听,立刻朝着药房奔去,却有两个青衣人飞身而过,紧紧缠住了他。
“鲁笑!”乌兰躲过一个青衣人的招式,唤着鲁笑的名字。都是久经战场之人,自然会有心灵上的默契,鲁笑急忙一挥手中的金环大刀,奔向乌兰的身边,将缠住乌兰地青衣人击开,早有青衣人发现两个地预谋,却无奈鲁笑将那硕大的金环大刀舞得呼呼生风,令那些人靠近不得。丛山亦明白了鲁笑和乌兰地意图,边与那些青衣人搏杀,边朝着鲁笑这边靠拢。
乌兰借着鲁笑和丛山的保护绕开众青衣人地围攻,疾步奔向药房。
眼看着就要前功尽弃,琅轩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低吼一声,就要去阻拦乌兰。“且慢!”那木却笑嘻嘻的缠上他,手持着扇子有如灵蛇一般袭向琅轩的各个穴道。
这几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均是暗藏杀机,那木精通医术,攻向的都是死穴。琅轩哪里敢怠慢,慌忙应战。
终于推开了药房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包着浓浓草药味道的温热气息。药房里有轻烟弥漫,使得视线有些模糊,乌兰走进来,外面的喊杀声与兵器碰撞的声音似乎变小了,这个小药房就像是世外桃源般令人感觉到寂静。
在药房里,两边都是架子,所不同的是,一面的架上摆着各种书籍,一面则是各种瓶罐,十分的整洁,而正对着门的,又是一道门,门上只挂着门帘,想来,莫邪便是在那里间吧?
乌兰走过去,挑开门帘,看到在房间正中摆着一只紫砂大瓮,瓮底架着柴禾,还在燃着火焰,瓮中升起冉冉白雾,淼淼上升,这屋中所见的白烟,便应是这雾使然了,而莫邪,便全身浸在这瓮中,只露出肩膀以上,安然的闭着双眼,黑发垂下,漂浮于水中。
“莫邪?”乌兰轻轻的唤了一声。
莫邪却没有动。她走过去,离莫邪越来越近,他的模样也愈发的被乌兰看得清楚,那白皙如瓷的肌肤在隐隐的水汽中愈发的显得光滑如脂,俊美的脸庞有如少女般,完全可以用娇美二字来比喻,我见犹怜。
这样一个俊美的少年,却要来承担这样的命运,实在是有些不公。
乌兰轻声叹息。
“可是在为我叹息?”莫邪那抹淡若胭脂的唇微微上扬,几近全黑的璀璨的眸骤然睁开,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乌兰。
“莫邪?你醒了!”乌兰大喜,“快点起身,我们离开这里!”
莫邪微微的笑了笑,然后突然运气,纵身跃出瓮,探手抓过搭在瓮边架上的白色长衫,旋身,轻盈的站在地上。长衫随着他的旋身而裹在了他的身上,由于身上的水汽而全部贴合在身上,显露出修长而结实的身姿。漆黑的发湿漉漉的垂下,发梢犹带着水珠,滴落在地。这样的一个俊美的少年,尖俏的脸上带着笑意,在氤氲的空气里用妖冶的瞳凝望着乌兰,像是一只白狐幻化而成的邪魅,媚意顿生。
“我美么?”他含着笑问乌兰。
乌兰看着他,忽然有片刻的失神。此刻的莫邪竟然让乌兰有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曾经,她也用这样妩媚的眼神看过谁?曾经她也用这样魅惑的语调问过谁?而这一切,都曾经真的发生过吗?现在的她,在哪里?曾经的她,又在哪里?
莫邪慢慢的走过来,伸手,托住了乌兰的脸庞,垂下眼帘,深深的凝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