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雪染彤

次日,浪士组便到达大阪。他们很顺利的抓了三个不法浪人,并交由由山崎蒸看管。然后想要一路顺藤摸瓜,抓住他们幕后首领。可惜的是,仅凭他们的实力是极难的。众人赶路一天,都累的前仰后合。芹泽鸭挑了一间装饰华丽的酒店就在雅间坐下,按他的话说这次行动是会津藩安排的,全部公费出资,能消遣最好的绝不能浪费。

“把大阪的好菜都端上来。”芹泽不客气地叫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

和国是海中岛国,多产海鲜,这满桌的菜下来几乎都是鱼和虾一类。

近藤觉得此行是为了德川将军办事,不应该如此奢侈。但他面上什么也没说,而是微笑着给芹泽敬酒。他的隐忍不知道比土方强上多少,这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黑雪百无聊赖的拣着盘中的小虾米吃,一君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筷子夹着鱼肉往嘴里送,视线却落在遥远的窗外。

黑雪顺手给他递上一杯茶水,“一君,天气闷热,喝点茶水会舒服点。”

一君感谢地看了黑雪一眼,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起来,浅尝辄止,姿势干净淡雅。

“或君,也给我来一杯。”似乎看见黑雪对一君特别照顾,某人就颇有意见了。总司把一个空茶杯重重的放在黑雪面前的桌子上。

黑雪抬头看了旁边的总司一眼,自从那天说要言和开始,他就开始找各种话题来和自己套近乎,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黑雪叹了口气,给他倒上一杯。

一顿不怎么和谐的午餐结束后,芹泽兴起要泛舟游湖,近藤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不知道是天气闷热还是身体状况不佳,黑雪总感觉坐立不安,她用余光瞄了眼靠在船舷的总司。

他依旧是简朴的布衫打扮,可他风华绝代的光华却丝毫不受影响。要说这样的总司没有人追求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最多是碍于总司的实力和近藤、土方的保护罢了。

风撩起他的衣角,带来的樱花香气一下子让黑雪舒畅了许多,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怎么这样看着我,或君?”总司忽然偏过头来,饶有兴味地对她笑。

黑雪顿了顿,刚想敷衍他,突然新八的叫声从船舱里传来。

她立即起身向后舱走去,船舱内只见一君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脸色铁青,压抑着痛苦,而新八在一旁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岛田魁走过去扶住一君。

黑雪往案几上看了一眼,上面还摆着一盘只剩下一半的紫葡萄。

高蛋白的海鲜和含有鞣酸的水果同食就会出现消化不良、腹泻呕吐等症状。

“有大蒜或者是姜醋汁么?”黑雪皱眉问赶来的船员。

他似乎很畏惧于凶神恶煞的浪士,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有一些大蒜,磨蹭了好一会才拿过来。

“可恶,偏偏懂医术的山崎又去了奉行所!”新八急得直抓头发。

黑雪懒得废话,将大蒜弄碎攉上开水,让一君喝下。

“我去和芹泽先生说,开船回岸给一君治病吧。”看一君实在腹痛的厉害,黑雪也有些不忍。

“等一下。”她还没出舱门就被总司拉住了。他凝视着黑雪,远山眉微微拧起,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一君。“你不知道芹泽那粗暴的性格,还是我去。”

不容黑雪拒绝,总司已经转身走了。

听说芹泽被打扰了兴致十分不悦,好在有近藤周旋,才没有和嘴贫的总司干起来。

小舟划过淀川,在锅岛河岸边,黑雪和新八搀扶着一君下了岸。

黑雪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大阪,却也不熟悉路线,他们人生地不熟,只好跟着芹泽一路向北走。好在一君在喝了大蒜水之后脸色缓和了许多,不用搀扶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

前面出现了一座窄小的小桥——蚬桥。

黑雪眼皮一跳,她似乎敏锐地感觉到什么事要发生。

蚬桥的那头,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个肥壮大汉,身披短褂,露出肥厚的肚皮和树干粗的手臂,浑身酒气熏熏。

芹泽在船上也喝了酒,又被总司暗讽了一番,正窝火。这醉醺醺的相扑力士挡了桥上的去路,正是撞到枪口上了。

“让开!让开!”芹泽抽出一公斤重的铁扇,不耐烦的挥起,像是赶苍蝇一样。

那力士喝醉了酒,眼力拙,想来又是心高气傲的性子,挡在窄小的桥中间就不走,双手抱胸,轻蔑地瞥了芹泽一眼。

在江户时代,武士的利益高于一切。相扑力士本是应该给芹泽让路的,可惜他喝高了,这一切就开始向恐怖的事态发展。

芹泽是正宗的武士,眼里更是容不得一点的轻视。当即挥起铁扇在那力士的头上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他似乎还不过瘾,一下子抽出小太刀,砍伤了力士肥厚的肩膀。

那力士一声杀猪般的厉吼,抱头鼠窜,他身上的脂肪极厚,伤的不深。他捂着伤,愤恨离去。

这一切来的太快,近藤根本来不及阻止,而且芹泽是个严重的滋事分子啊。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太阳落山前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医馆,一君也强烈表示没有大碍,于是众人只好择路回到了落脚的吉屋。

进门前,黑雪警觉地回头向昏暗的巷子望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缩了一下头。

“怎么了?”进了门的总司又退了出来。

黑雪抬头看他,深褐色的眸子正对着她的眼睛。她偏过头说道:“有人在跟踪我们,多半是那力士要来寻仇。”

总司冷笑了一声:“来就来吧,有什么顾虑的。”

黑雪皱起眉头,只见总司那张俊美本不染纤尘的脸孔上有些阴恻。

黑雪莫名的紧张,抓住他的手臂。

“只是一般的闹事,赶走他们就够了。”

“那可说不准,如果他们要真刀真枪的和我们打,我也只好全力以赴。”总司甩甩手,往门里走去。

“总司!”黑雪按捺着强烈的不安,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他修长笔挺的背影明显一顿,转过脸来冲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安心吧,或君……无论敌人是谁,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黑雪的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全都是总司这句话。

“宗次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响起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曾经的花水也对总司说过这样的话。

先回到吉屋的山崎已经叫来了医生给一君看病,医生说只是某种海鲜过敏,叮嘱吃几天的药就能痊愈。

晚饭后,近藤有事出去了,其他几人留在房间里照看一君。黑雪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榻榻米上发呆。

“或君?”卧榻休息的一君见她神色有异,低声询问。

黑雪摇摇头:“没事,一君你休息吧。”

他点点头躺好,闭上眼睛。

“今天下午在河边用扇子打爷爷的孙子,快给老子下来!”楼下响起了一阵喊叫,脚步声悉悉窣窣。

“哈!”靠在窗边的芹泽脸上闪着兴奋的凶光,一跃而起,竟直接从二楼的窗子跳了下去。

木头搭建的房子并没有多高,这二楼高度也就两米多。

浪士组的大伙往楼下张望,密密麻麻的全是相扑力士,多有五十几人,各个手持八角狼牙棒,面目凶狠。

“本人在此,识相的快快退下,不然要你们血溅当场!”芹泽大喝一声,拔刀出鞘。

力士人多势众,哪里把芹泽一个人放在眼里,为首的力士手持狼牙棒就冲了上来。

芹泽临危不乱,轻轻松松的躲过攻击,反手挥刀砍在力士的背上。这些力士虽然有厚厚的脂肪保护,可背上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那一刀的力度竟可以看见森森白骨,力士倒地哀嚎。

芹泽也真是勇武过人,面对五十多人竟然有条不紊,一时不落于下风。

芹泽的随从新见锦、平间重助急忙跳将下去,拔刀相助。

“可恶!”新八一拳捶在窗框上,翻身跳下楼去,岛田魁紧随其后。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同门。

剩下的山崎蒸、总司还有黑雪面面相觑,芹泽派与近藤派再怎么不和,芹泽鸭也是浪士组的局长,坐事不理显然不行。

山崎明白其中的利害,微微颔首,也下去帮忙。他身材偏瘦,和肥大的力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一番游斗下来,却完全占了上风。

黑雪起步向窗口走去,却被前面的总司挡住。

“你在这里看着一君,我们几个就足够了。”他看了一君一眼,又凝视了她片刻,翻身从二楼的窗户跳下。

他们七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敌手众多,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芹泽浑身是血,其他人多以击退为主,这事他们不想闹出人命,没下狠手。

黑雪目不转睛的看着楼下的情景,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君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或君。”

黑雪回头看他,原本俊秀的脸上苍白而虚弱,嘴唇抿着有些发青,可碎发下的双眸炯炯有神。

“一君,你……”她自然明白他的意图,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是我该履行正义的时候……”一君淡然的笑了笑,“他们是我的伙伴。”

黑雪微微一愣,一君颤巍巍的拿起爱刀——池田鬼神丸国重,走向窗户。

“一君。”她抓住他的手臂,那份决绝让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一瞬间变得夺目了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他露出了温柔的微笑,点了点头。

黑雪拉着一君的手臂跳下二楼的窗户。

夜风吹拂起他们的衣裳,黑雪却感到一阵心安,好在他没有像哥哥一样拒绝她的同行。

闹事的力士已经打红了眼,看见她和一君两人跳了下来,大吼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黑雪拔出雪渊,一刀轻巧的划伤了那个力士的脚关节,他扑通一声倒下。她不敢恋战,一君的状况其实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他砍伤了一人后连刀都拿不稳了,身体摇摇欲坠,脸色被风吹的铁青。

黑雪靠近一步,扶住一君,另一边执刀对敌。现在的她大概发挥出一成实力都难,面对前仆后继的敌人同时要保护同伴也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或君……”一君的身体轻轻颤抖,似乎颇感抱歉。

“别说话,我会帮你的。”黑雪砍翻了两个力士之后,喘着粗气。相扑力士的力气极大,武器又是极重的狼牙棒,硬碰硬,每一次都震的她虎口发麻。

另一边战圈的总司好像发现了他们二人,渐渐靠了过来。

“一君,当心!”一个精壮的力士趁其不备,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一君的身后,纵身一跃,力道十足的抡起八角狼牙棒向一君的脑袋当头砸去。

黑雪当时根本来不及细想,一把将一君的背后护在身前。那力士全力一击的狼牙棒就重重的砸在她的脊背上,黑雪眼前一黑,几乎跪倒下去,骨骼断裂的痛楚使她喉咙腥甜,吐出一口血来。

“或君!”一君大吃一惊,口吻是前所未有的焦虑。

“啊——”一摊热血喷洒在地上,赶来的总司一刀刺穿了那个精壮力士的心脏。殷红的鲜血沾染了他干净的脸孔,像是眨眼间变成了地狱来的煞鬼,可他的眼神却直直落在黑雪的脸上,那样炽烈的眼神……

前一刻他还保持着全部的干净整洁,她隐约觉得那是总司理解了她的心思才不让自己染上血污。

可他也是因为她,让自己变成狰狞的魔鬼。

熟悉又无助的悲伤瞬息席卷了黑雪的灵魂。

那个力士的一击正巧打在她脆弱的脊梁骨上,黑雪的体力逐渐不支,一君担心她的安危,;两人且战且走,退入吉屋内。

可黑雪的视线始终落在那血腥的、残肢断臂的战圈,那道浑身沐血的背影。他始终没有回过头……

事后听新八说,总司那时候一个个砍去那些力士的手脚,就是不杀他们,场面十分恐怖,残暴的比起芹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切的腥风血雨很快就过去了,力士组即死两人,伤残近半。相扑力士落荒而逃,满地残肢断臂,之后旁人一见到浪士组的人脸色都青了。

回到吉屋后黑雪就开始不停的咳血,看来是伤到了什么重要的部位。可怜的山崎,一场打斗过后还要治疗大家的伤势。

其他几人都是皮外伤,总司除了肩膀上一些被狼牙棒打的淤青外也还好,一君被勒令卧榻休息,反倒是黑雪比较严重。

“我真的没事。”黑雪吐了口血沫星子,婉拒了山崎多次要察看她背上伤势的要求。

山崎很无奈,只好给她留下药膏让她一天不间断地敷药。

总司的眉头一直紧锁着,之后大家都回房休息了,芹泽意味未尽说要喝酒庆祝也被平间重助拦了下来。

黑雪回到房间,关紧了纸栅门,靠在案几上坐下来。

“咳、咳。”几滴血从她的嘴角溢出,黑雪抬手擦去。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脆弱了……”她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宽衣解带,无奈受伤的部位正好在背后,只能解开裹胸的绷带。虽然黑雪的脸上戴了面具改变了肤质,但是身上的肌肤还是如初。

黑雪伸手到背后按了按伤口,感觉麻木的已经失去了知觉。她咬牙不吭声,慢慢将药膏敷在伤口上,再穿戴完毕,趴在案几上喘气。

好一会儿黑雪才站起来,准备休息。她的身后正对着门口,一转身就看见纸栅门露出了缝隙……

黑雪一惊,快步打开门来到二楼走廊,四处环顾,正巧左前方的房间刚刚合上门。

那是……一君的房间。

刚刚来到她房门口的是一君?他都看到了什么?

“总司你怎么能和他们动手呢!这会有多么不好的影响你知不知道!”次日一早,还未下楼黑雪就听到近藤呵斥的声音,显然昨晚的闹事真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不就是解决了一群无赖嘛。怎么,近藤君的意思是想连我一起呵责?”芹泽摇着铁扇,大摇大摆的从二楼走下去,那高傲的语气仿佛他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芹泽先生。只是这件事恐怕会降低会津藩对我们的信任,不妥善处理的话……”面对芹泽,近藤的气场直线下降。黑雪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惧怕芹泽还是有什么顾虑。

“那就起草一份报告给奉行所,说是那班无赖地痞先来挑衅闹事的。”芹泽一脸的不耐烦,照他的话说,近藤完全不是领袖的料。

“这样是可以解决问题,可是……”近藤的执拗上来了,为了那莫须有的正义感和芹泽讲道理。

“够了。”芹泽扬起铁扇打断了他的话,“新见,我们喝酒去。”

“是,芹泽老师。”新见锦跟屁虫似的随芹泽鸭出了门,走时还不忘向近藤投来一记冷眼。

总司完全没有当事人的觉悟,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靠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黑雪倚在二楼的木栏杆上出神,背上的麻痹让她辗转难眠,显得有几分憔悴。

左侧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转头,看见一君走了过来。

黑雪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可是一君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难道误会他了?昨晚在房门口出现的人不是他?

“伤势怎么样了?”他在黑雪的身旁也一样倚在栏杆上。

黑雪细细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与平常无异。“好多了,但是一君还要多多休息,早点康复。”

“呵,说来惭愧。”他注视着黑雪,墨色的眸子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或君昨晚的恩情,斋藤来日定当报答。”

黑雪笑了笑,挪开视线,“一君言重了,大家都是伙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接下来,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一君是不擅言语的人,而她则习惯冷漠。

楼下的总司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抬头看了黑雪一眼,却选择了漠视。

黑雪自然感觉到了总司微妙的变化,昨晚之后,他似乎沉寂的可怕。

大阪力士乱斗事件,以浪士组先发制人,“肥后守御预”响当当的大名吓跑了相扑力士,此事就此作罢。

六天后,浪士组启程回京都。

回到屯所之后,土方副长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大发雷霆,总司被狠狠的责骂,险些切腹谢罪。近藤派与芹泽派的矛盾更是加深了。

“阿或受伤了?要不要紧!”平助拉着黑雪上下打量,就差被扒衣服了,连一旁的原田也是关心切切的神色。

“没事了,已经痊愈。”黑雪挥舞了一下手臂表示没有大碍,“土方副长那边有什么情况?”

“你也知道那件事之后,京都的人对我们更加畏惧基本闭门不出。会津藩虽然没什么表示,但现在的意思很明显,一不小心浪士组就会失宠了。”平助愁眉苦脸的说。

“昨天土方副长和芹泽先生大吵了一架,今天上午新设立了监察这一职,探查浪士组内外的纪律,由不久前入组的岛田魁和山崎蒸担任。”原田皱着眉头,似乎有心事。

“是嘛……那真是不太平。”黑雪幽幽地说道。

文久三年,六月十三日,深夜。

万籁俱寂,月明星稀。一道身影一袭黑衣,黑纱蒙面轻悄悄地绕过庭中院,来到偏院。

“噔噔噔……”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黑雪一闪身,躲到树后。只见走来的人竟是新见锦,他东张西望,蹑手蹑脚的往中厅走去。

“深更半夜偷鸡摸狗,肯定不是好事。”黑雪心念一转,这似乎也适用自己?

等他走远了,黑雪快步无声地来到偏院里陈旧的仓库——这里就是进行罗刹试验的基地。

左右开合的木门上着锁,黑雪将一根长铁钉插进锁孔,用力一撬,锁就嘎嘣一声被打开了。

门打开一条缝隙,黑雪朝里面望了望,一片漆黑,她点亮了火折子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内。

“呼……呼……”角落里传来低喘的呼吸声。

她往那个方向照了照,竟然是一个浑身是伤的浪人,如今神志不清。这个人她记得似乎是上午芹泽捉回来的闹事者。

黑雪环顾四周,在一旁的小桌上发现了几瓶变若水,其中一部分已经用了一半。

“啧,没经过商议就擅自对人类进行实验……”黑雪虽然有意见,却什么都做不了,既不能告发新见锦,也不能帮助这个受伤的人类。

黑雪抄起桌子上剩余的三瓶变若水,熄灭火折子,往屋外走去。

她本意是要马上回房的,但一想起新见锦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抓住他的小辫子。

她在灌木从里蹲候了半个时辰,新见锦终于去而复返,看他一脸热切到疯狂的笑,手里紧握着什么东西匆匆走进仓库里关上门,居然连锁被破坏过都没发现。

黑雪冷笑着从门缝里钻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躲进了房梁上的阴影里。

“奇了怪了……”新见锦再次将虚合的门关好。但是素来谨慎的他竟然连变若水丢失都没有发现,只迫不及待的走向那个奄奄一息的浪人。

“横竖都是死,干脆你就为我的研究做点贡献吧。”黑雪终于看清了新见锦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是一瓶颜色较浅、呈淡红色的变若水。

敢情他是半夜私会雪村纲道去了,拿到了改良过的的变若水。

新见锦刚想举起药水要灌入浪人的嘴里,就被黑雪一记手刀劈晕了,有些狰狞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

黑雪一滴不少的接过他手里的变若水,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印上华丽丽的脚印。

她看了看依旧昏迷的浪人,才悄悄出了仓库。

想不到新见锦这种小人也如此野心勃勃,总有一天会害人害己。接下来……是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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