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夜幕很快降临。今夜的月格外的明亮,大如圆盘,青光洌冽,鉴人眉发。如此良辰美景,正是难得几回见。
杨昊天一行,进入帝宫,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只见这御花园修建的极大,颇巨皇家风范。内中亭台楼榭,鳞次栉比。清潭幽幽,流水潺潺,间或有游鱼摆动,生机盎然。又见假山处处,怪石嶙峋。
名为花园,自然少不得奇花异草。虽然已然入秋,但是御花园中依旧百紫千红,百花竞艳。各种说的不出名的,说不出名的鲜花,比目皆是。
虽是夜间,御花园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却是群臣早早已到。
群臣见姬俊前来,皆是上前行礼。姬俊如今是太子,群臣自然巴结。却不知为何,他们对杨昊天的态度确是冷淡得多,客气问候都欠奉。且见了海儿更是一愣,旋即远远避开。
杨昊天牵着海儿的手,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娘的,这些人是什么眼神,老子恨不得上去甩他们两巴掌!”鼠垦窝火,怒道。
朱奎亦是附和道,“老子也受不了,要不是在宫中,我饶不了他们!”
虎楚亦是怒极,不过他显然要稳重得多,“这是在帝宫之中,莫生事端。”
二人恶狠狠道,“大哥须得你说?我们只是气不过罢了。”
海儿见众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得小声点,“小哥哥,要不……”
杨昊天断然道,“不要在意旁人的目光,我们走。”言罢,径直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如今是天下间举足轻重的人物,位置设在群臣之首,和姬俊对面而坐。虎楚等人由于算是其手下,便坐在杨昊天之后。不一会儿,群臣也来得差不多了,各方座位上都坐满了人。不过,这些人明显目光异样看着杨昊天一行。看来,关于他身份的流言,并未因为日间的事情而消逝,反而愈演愈烈。
杨昊天浑然不理,双目紧闭,假寐无言。不一会儿,他忽的觉得有人来到自己身前,猛地睁眼,双目如两道利剑扫了过去,却见是以白衫老者,正是日间在朝堂上的那国师。
“呵呵,杨城主好敏锐的察觉力。”国师微微一笑言道。
杨昊天心头一凛,此人已经距我不足丈许,我方才察觉,看来修为真是高的出奇。心念如飞,口中却道,“国师过奖,您老人家才是好高深的修为。”
群臣见国师来到杨昊天前,目光全部吸引过来。当然这些人不会毫无掩饰的盯着二人,却有句没句的和旁人闲聊,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二人。
“老朽惭愧,近百年光阴,却才这点道行。杨城主二十一岁,却已经如此了得。两相对比,老朽更是无地自容。”国师面带微笑,甚是谦逊道。
群臣微微惊诧,要知道这国师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虽然慈眉善目,但是从来都是一副道骨仙风模样,就如天上的神仙一般,令你心生敬畏,不敢接近。却不想,今日国师竟然对杨昊天如此感兴趣。顿时,群臣心思活泛,浮想联翩。
杨昊天脸上微笑,心头却是警惕暗生。自己和他素昧平生,对方却甚是热情。这等怪异的行为,他如何能不多长个心眼。在摸清对方来意之前,他绝不会放松戒备。是以,试探道,“国师过奖。不知您老青睐在下,有何吩咐?”
“呵呵,杨城主严重了,老朽哪敢有什么吩咐?”国师笑道,“听闻杨城主好酒,老朽特来讨要一杯。”
杨昊天站起身来,道,“那在下为您斟酒。”
说着,右手探出便欲去取酒壶。却哪知,眼前一花,国师那双甚是红润的手奇快无比,已然将酒壶擒到手中。
杨昊天心头一惊,目光瞬间冰寒,胸中波澜万千。他如今虽是六星天心天段修为,但是自认为七星天柱强者也不一定是自己对手。然而方才国师的速度,简直是奇快,自己仅仅看见一条淡淡的影子,便即不见。这般本事,实在是高明。
群臣哪里知道方才那一刹那,二人竟然在武功修为上小小的较量了一番。还以为是国师要亲自为杨昊天斟酒,更是大感疑惑,国师莫不是要帮这小子,为何这般殷勤?
“杨城主,怎么了?”国师将杨昊天唤醒。
杨昊天旋即恢复笑意,言道,“哦,没事。只是想不到您这般身份为在下斟酒,受之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国师做出请的姿势,言道,“请起樽吧。”
杨昊天拿起身前酒樽,递了上去。顿时,便见酒壶微倾,一道细细清流从中激射而出。那清流来的好快,不及眨眼,便从三尺外射了过来。酒水方才接触到酒樽,产生一声清脆激鸣,竟然如刀剑相击一般!
群臣大惊失色,哪里见过倒酒这般阵势的!
此时,便见杨昊天面色一凝,却是从手臂上传来一股排山倒海巨力!好在他早有准备,旋即运起灵力相抗。
突然,清流中蕴含的巨力再增,杨昊天浑身一震,竟然不觉间向后小腿半步。旋即,又见他双肩一晃,力道却是被他导入足下,透入地底。只听他笑道,“国师是要考较在下接酒的功夫了。”
一句话说完,已然进了一步,回到方才的位置,然而脚下的石板却留下了两只深深的足印!
“杨城主好本事!”国师大笑一声,人忽的飘退三尺,手中酒壶一旋,又是一道清流射将过来。
咻的一声,那股清流竟然如利箭破空一般激响,声势骇人。其中更是蕴含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的力道!
群臣惊骇,哪里还不知道国师是在和杨昊天比斗修为。而杨昊天身后一众人更是怒不可竭,义愤填膺!只听铁雄怒叱道,“老匹夫,喝酒就喝酒,卖弄个狗屁!”
此言一出,鼠垦、朱奎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旋即嬉笑怒骂附和。
群臣更是惊骇无比,他们哪里敢相信,这几人竟敢辱骂高高在上的国师。在他们的意识中,这和老寿星吃砒霜,找死无异!
而令人更加啧啧称奇的是,对于这个污言秽语,国师竟然毫无不生气,脸上始终挂着那招牌式的笑容。
却不管众人如何反应,那股清流一闪而逝,刹那间便射到跟前。杨昊天想也不想,将灵力注入酒樽之中。顿时就见原本青黑的酒樽金光闪闪,灿烂夺目!手腕一旋,酒樽已经递了出去。
当的一声激鸣,清流射入酒樽之中,杨昊天又小退半步。
杨昊天心头大惊,老匹夫好大的劲!却在此时,又见国师大笑一声,长纵而起丈许,酒壶猛地飞扬,顿时又射出三道清流。同时口中道,“杨城主,陛下所赐玉液琼浆,洒了可不好。”
“那是自然!”杨昊天一声大笑,人已经冲天而起,金樽以奇快的速度递出。
但听又是三声激响,美酒一滴未洒,全部落进杯中!
“最后一点!”但见国师忽的领口倒悬,酒壶唰的便射出一股清流。
“恭敬不如从命!
”杨昊天冷笑一声,冲天而起,金樽迎了上去。
一时间,叮叮当当激响不断,却是美酒源源不断的倒入酒樽之中。而酒樽之上,金光闪烁不定,显示杨昊天正在极力运灵力相抗。与此同时,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向下坠落。这不过丈许的高度,几乎是眨眼便已经落在地上。
砰一声巨响,地面一震,周围桌子簌簌而抖!只见杨昊天足下方圆丈许内,青石板尽碎,凹陷入地面数尺!由此可见,这股力道何止千钧?
群臣惊呆了!旋即爆出震天而喝彩声!试想一樽酒才多少,要斟满不过是片刻之间罢了。然而就是在这兔起鹘落之间,两大高手竟然使出一番惊艳绝伦的功夫。如此修为,从其可谓闻所未闻,大开眼界。
“呵呵。”国师微微一笑,收了酒壶,笑道,“小小年纪,根基深厚,灵力雄浑,佩服佩服。老朽敬杨城主一樽。”说着单手一摄,但见丈许远桌上一只酒樽便被其擒在手中。斟满酒,国师酒樽遥举,朗笑道,“请。”
方才虽然一番巨斗,但倒像是长辈考较晚辈修为,并未有什么凶险之处。是以,杨昊天依然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他不动声色,豪气勃发道,“请!”
二人邀杯共举,一饮而尽。
这时,只听国师道,“杨城主修为虽高,但是你先祖留下的魂珠蕴含戾气,不得不化。”言罢,飘身而起,人若一只恍白仙鹤,扶摇直上,片刻间便已经消失在夜空之中!
“魂珠有戾气,不可不化!”又是这句,杨昊天不禁想起彭城中那具魃尸最后清醒时说的话,二者竟然一模一样。难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关系?还是仅仅是一个巧合?魂珠中到底有什么戾气,如何化解?这国师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是敌是友?
……一个个谜团缠绕着杨昊天,一时难有答案。
便在此时,但听侍从高唱,“陛下驾到。”
群臣旋即回神,归附参拜。
只见颛顼帝穿了一身便服,但依然华丽。来到上首,这才道,“今日晚宴,众卿不必拘礼。平生吧。”
群臣这才谢恩起身。
接下来,只是一番歌舞表演,看的群臣心猿意马。杨昊天目不斜视,目光冰冷,似乎世间所有美色在他眼中都如粪土一般。他回头望了颇为紧张的海儿一眼,宽慰一笑,后者紧张的情绪明显便少了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歌舞表演结束。颛顼帝将目光转向杨昊天,笑道,“杨城主,日间寡人有意封你为扬州王,奈何群臣颇有异议,便暂且不提。不过你立下汗马功劳,不可不赏。你说你想要什么,寡人必定应允。”
群臣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这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只需杨昊天请求牧养扬州,那么颛顼帝必定准许。到时候金口一开,群臣也绝未反对的理由。是以,群臣虽然不甚赞同,但是见颛顼帝意向已决,事情无可挽回。除了暗叹杨昊天命好,却也无计可施。
却哪知,杨昊天道,“陛下,杨某不求功名利禄,只想请陛下为我赐婚。”
群臣一惊,却听颛顼帝笑道,“此乃小事,不知杨城主中意哪家姑娘?”
杨昊天拉起海儿的手,正色道,“便是杨某至爱,海儿。”
群臣先是一愣,想不到杨昊天竟然会中意与这个“丑女”。不过这是人家私事,颛顼帝怕是应当答应。
然而事情,再次出乎意料,颛顼帝忽的面色阴沉,怒容顿现,喝道,“不行!你不能娶此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