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刚好有个大客商光临集锦堂。这客商出手甚是阔气,一下子定了一百两银子的货,差一点没把宋可人乐开了花。
一百两银子,可是他们之前加起来全部的营业额。这下子,真真是发了笔小财。一百两银子中,除去税收、人工以及成本,这一百两银子至少对半赚。也就是五十两银子呀!
虽然钱不多,但却快把宋可人高兴的乐开了花。
这真真可是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对于宋可人来说,意义非凡。方老板娘虽不见得将这点小钱放在眼中,却也高兴。因为这对于集锦堂来说,是个非凡的开端。方老板娘口中自然唠叨着她过去开点心铺时赚的第一个十两银子差点没乐晕过去,虽然以后她转了更多的银子,但感觉都没有那十两银子那样的高兴。
是呀,那十两银子在方老板娘心中意义非凡。据说,她始终没有花掉那最初的十两银子。就算她在危难之时,向别人借钱,也不会花掉那十两银子的。就像今天这一百两银子一样,对于方少文、宋可人与集锦堂来说,同样是意义非凡。
方老板娘高兴的叫账房先生去算账,算算这些日子他们赚了多少。方老板娘一面挥着手,一面笑着说道:“赚多了,咱可说好了,要出去好好吃一顿。今儿,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儿!”
方老板一面说,一面高兴的往屋子里走。宋可人看了方少文一眼,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方少文看着宋可人,也是满眼的欢喜。
“这一段时间,可辛苦你了。”方少文说。
宋可人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哪儿呀,这段时间你忙里忙外的,都耽误读书啦。”
方少文看着宋可人满脸的高兴,只想将她抱过来轻轻的搂着她的头。但此刻,方少文抑制住了那股内心的冲动,只是冲着宋可人微微一笑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店里,账房先生那细长的手不停的在算盘子上飞舞着,方老板娘靠在门口,一面磕着瓜子,一面笑吟吟的看着账房先生。
那先生,也不过就是方家过去的小厮,才不过二十岁。只因算一笔好账,深得方老板信任。
当然,还有一点。在关键位置上有一个自己的人,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宋可人与方少文都是初次做生意,而方老板娘已经是这行的老油条。她深知,账房先生是个多重要的位置。
就算她不透支,这个位置的人也能为她看管宋可人与方少文走账的猫腻。方老板娘,可谓是心机颇重。她比宋可人与方少文看的更远,手段更加的老到,并且,在无形之中另方少文与宋可人出于被动局面。
这两个年轻人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宋可人还兴冲冲的坐着发财梦呢!
方老板娘吃完了瓜子,将瓜子壳随手仍在地上,笑吟吟的出去了。
集锦堂的二楼,全部都是高档的衣料,最贵的甚至达到了五两银子一尺。这批布料简直是镇店之宝。
各式各样的衣料摆于柜子之上,新培训的五个小丫头员工笑吟吟的招待着来往的顾客。
顾客不多,两三人而已。其中有一个还是来拿衣服的顾客,另宋可人郁闷的是,楼上隔出了三间更衣室,却很少有人使用。毕竟,这个年代还不容许女人在外面宽衣解带。
宽衣解带的大多数都是四十往上的老妇女,到让人有一种,这是妇女专用的意思。
买布料的人群中,多为大户人家的买办,或者是小家碧玉,绝对没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店员们的压力不大。
宋可人巡视了一下店里,见没什么事情便回去了。
才一进小小的办公室,就见账房先生站了起来。宋可人刚要笑这对他点头,却听那账房先生说道:“大事不好!”
宋可人不禁一惊,连忙问道:“咋了?”
“这帐不对!”账房先生喊道。
宋可人不禁蹙起眉头,嗔道:“这管账的事儿都是你负责,在才开业几天,账目就不对了?”
“哎哎呀呀,不是账目不对,是,是丢了钱!”账房惊呼道。
这一下,宋可人可是一个激灵。丢钱,这不是件小事儿!这才开业几天就丢钱?
“你说仔细了!若是对不上,我可不饶你!”宋可人揾怒到。
那账房连连点头,初冬时节,他的额头上竟然有了汗珠,可见,急成什么样了。这事儿要是真的,账房的责任可就大了。
宋可人也看出账房急了,凡当账房的先生,十有八九都是心细之人,当然,换个角度说,偶尔会有点小心眼儿。所以,遇到了这种事儿,他自然着急。
宋可人便说道:“你先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那账房,只知道着急,只想赶忙将这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哪里还有空坐下来喝茶慢慢说?只着急的说道:“小人昨天晚上清算账目的时候,流水还有五十多两银子。在加上今天进的这一百两银子,一共是一百五十多两,但现在,加上这一百两的银子,才不过一百二十两!前前后后差了三十两呀!”
宋可人的眉头一下子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三十两,可是小半个月的纯利润,怎么会忽然没有了?
“你仔细想想没?昨天有没有放在别的地方?”宋可人问道。
“没有,这可是件大事儿,我怎么敢乱说呢?那三十两银子,我就锁在柜子里的。钥匙在公子、老板娘手里,我手里都没有钥匙。哪儿知道刚刚一查,只有这些个银子!”账房说道。
宋可人咬住了银牙,方少文跟方老板娘手中拿着钥匙,可这银子却偏偏不翼而飞,这实在是有点蹊跷。
宋可人垂下了头,心中的算盘不停的打着。这事儿,实在不好说呀。方少文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自然看不上这三十两的银子。
那剩下的,就只有方老板娘了。宋可人皱起了眉头,方老板不可能眼皮子浅,拿那三十两的银子。
三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一个店来说,这点银子只是半个月的利润,但是,宋可人却在这里看出了问题。
跟人家合作做生意,出一点小事儿就会互相猜忌。要知道,谁都对自己放心,对别人不放心,所以,猜忌也是正常。
就是猜忌,才会影响到彼此的信任。双方要是不信任,这生意要怎么做?
宋可人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毕竟,方少文与方老板娘是亲戚,自己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外人而已。
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将他们二位请来商量商量这件事儿吧。
小厮将方老板娘与方少文请到了屋子里,账房匆匆的将这件事儿说了。宋可人偷偷的瞥了方少文一眼,只见,方少文皱了皱眉头。
方老板娘眉头紧蹙,扯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可人,这钱,你没拿吧?”方老板娘问道。
宋可人沉着冷静,从容不迫的说道:“我没拿,我也么有柜上的钥匙。再说,账房这块,我只核对账目,没有动钱的权利。”
方老板娘扬了扬眉毛,说道:“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我知道,大家不会互相怀疑,但是,为了撇清,大家还是都说说吧。这件事儿,可大可小,我刚开业,管理不能这样混乱!”宋可人说道。
方老板娘挑了挑眉毛,急忙说道:“我虽然有钥匙,但是,我却没动。这两天,我忙着应付李员外喝酒,没时间管账!”随即,她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方少文。
方少文连忙摆手,嗔道:“别看我呀,我没拿,那点小钱儿,我还看不上眼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钥匙有没有落在别人的手里?”方老板娘说道。
“不能够,我的钥匙都是锁在家里的小盒子里。你的呢?有没有被人拿走呀?”方少文问道。
方老板娘赶忙站起来,将腰间的钥匙拿了下来,举到方少文的面前摇了摇。方老板娘说道:“我的钥匙一直在身边,怎么可能被人拿走呢?”
“那这好端端的三十两银子,怎么就没了?”方少文问。
“我怎么知道?”方老板娘没好气的说。
宋可人连忙摆手,劝到:“行了行了,大家吵什么?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既然大家都没拿,老张,我问你,这些天柜子你及时锁上没有?”
那账房一愣,随即,抓着脑袋想了想。
“你仔细想想,这两天有没有忘记锁柜子?事情既然出了,埋怨你也没用。你就实话实说,说出来,大家好找钱。你放心,我不会怪你。你就实话实说,帮着我们早点把钱找到就是了。”宋可人说道。
老张连连点头,抓着脑袋。
阴天灰鼠鼠的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子,宋可人皱着眉毛看着那光。忽然,一个人的身影冲入了她的脑海。
周恒,似乎,像是个阴影,总是跟在宋可人的身边。她时常会想起他,就算在这种重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