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屋的柳叶边哭边抹泪,“石梅姑娘说进房帮安姐姐拿样东西,可她刚进去我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再推门,石梅姑娘就已经嘴唇发紫倒在了地上,我注意到石梅姑娘手里还捏着安姐姐的茶杯,我就用银针勘验了一下洒在地上的茶水,没想到银针竟然一下子发黑了,看来是安姐姐的茶水里面被人下了毒,石梅一定是误喝了安姐姐的茶水才会一命呜呼的。”
“天呐,有人要谋杀安姐姐。”此时紫鹃刚巧从宫外回来,柳叶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捂住嘴巴,惊呼了一声。
安暖织一凝眉,“紫鹃别大惊小怪的,这件事在没有查清之前不能声张。”
“可是安姐姐,紫鹃好怕,一想到暗中有人盯着你……处心积虑想害安姐姐就一身冷汗,如果刚刚是安姐姐喝了那杯茶……”紫鹃是个头脑简单、胆子也很小的人,又撞见了“杀人现场”,她的自然是反应过激,说实话,她真心不适合留在这步步惊心的深宫。
安暖织拿出了一点体己,告诉柳叶守口如瓶什么也别说,然后她关上了门,把紫鹃拉到了一旁,“鹃儿,现在怕是没用的,估计那些想杀太后的人已经知道咱们在救太后了,他们的目的简单,在皇帝回宫之前,灭我们的口,封我们的嘴!”
紫鹃闻听此言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她即使再傻再笨也清楚,如果真有人在暗处蓄谋害他们想躲也躲不过,三天后皇上才回宫,这几天要怎么熬过去呀?
入夜,安暖织翻来覆去睡不着,毕竟已死了人,那些人定会狗急跳墙的,月黑风高的夜晚最适合下手,她担心有杀手监视她们,所以干脆穿了单薄纱衣出去巡视了一圈。
没想到身体一歪,竟落入一个男人的怀抱。
哇……
安暖织吓了一大跳,果真有杀手!她身上的血液恍若凝固,今晚会不会难逃一死?
安暖织边想着边抬头看去,竟是帅颜美型的慕容无殇,他现在和她离得很近,透过单薄的衣衫,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灼的体温。
瞬间,安暖织脸红了。
慕容无殇见安暖织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望着他,他不禁笑,“你想我了?”
安暖织摸摸脸颊,拜托,她表现地有这么明显么?
慕容无殇扶着安暖织坐下,他温柔笑道,“暖织,听管家说你去王府找我了?”
“是。”安暖织脸上的红稍稍退下去一些,她的回答有些吞吐,她不想让慕容无殇以为她是个黏人的女子。
“抱歉让你白跑了一趟。”慕容无殇略带歉意。
安暖织微怔,慕容无殇比她想象的要包容的多,在她面前,他完全没有王亲贵戚的坏脾气。
这时,慕容无殇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送你的。”
月光下,一只红木檀香盒子递了过来,散发暖暖的光泽,里面有一只白玉蟾蜍,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格,刚刚可以放下他送安暖织的那只白玉莲。
“你去了符水?”安暖织微惊,这种上好的红木檀香盒子只能在符水买到,何况要凑齐一整套需要跑不同的地方,很费心力,她心里小小感动了一下。
“是。”慕容无殇点头,“本王听别人说过,玉器不能单独送,尤其是玉莲花,这才又寻了和它配对的。”
安暖织微怔,玉器单独送的话会不吉利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知怎的,突然有一丝不安掠过她的心头。
没想到,就这小小的一尊玉器,却这给她和慕容无殇的以后埋下了伏笔。
“谢谢。”安暖织收了礼物,说实话,她很喜欢古香古色的物件,带有历史的沧桑感,尤其是颜色暗些的,有雕刻纹路的,里面藏有多少故事,多少沧桑,多少爱情呢?
“这样就打发本王了?”慕容无殇痞痞地凑过来,他索要奖励的样子像是孩子,把安暖织逗笑了。
“呵呵。”
慕容无殇一愣,在月色下,安暖织笑的样子无邪、纯净,他看过她沉静的样子、思考的样子,现在看了她微笑的样子,甜甜的,洗净铅华,他又暗暗惊艳了一把。
安暖织突然想起太后的事,“可能,还要再麻烦王爷帮奴婢一个忙。”
“什么奴婢、王爷的,叫我……殇。”
“殇……”安暖织脸颊红红吐出了这个字,她只觉脸孔又开始热,热的心发慌发堵。她又想起珞霸道地也让她改口过,情景是那么地相似。
“声音好小,但姑且绕了你,下次不大声的话,我会生气的。说吧,有什么事找我帮忙?”慕容无殇又回到了正题。
“太后中了奇毒,需要血作为药引,太医说,必须是皇室的亲属血液。”安暖织的声音沉了下去。
一提到太后,慕容无殇的神情略略暗淡,
“很为难吗?”安暖织试探。
“其实作为母后的儿子,我是不孝的。”慕容无殇长叹口气。
安暖织听过宫里很多关于慕容无殇和太后矛盾的传言,他们虽是亲生母子,但是关系特别不好。
听说生产慕容无殇之时,太后也是中了毒,千辛万苦把慕容无殇生下来,但不知为何就失了宠,当时先皇对太后态度很差,太后就把对夫君的怨怼都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慕容无殇长大成人之后,对太后自然也没多少感情。
再后来,皇储立位时,太后竟然力保不是亲生子的养子慕容无痕为皇上(慕容无痕的生母是恬妃,已薨),所以到现在,慕容无殇和太后母子两个都是彼此憎恨的。
“其实,这是一个改善你和太后关系的好时机。”安暖织看慕容无殇失落的样子,不禁安慰道。
“可以吗?”慕容无殇眼眸一亮。
“当然可以。太后是你的生母,天下哪有母亲不肯爱自己孩子的?”
“你真好。说出来的话和其他女子就是不同。”慕容无痕定定地看着安暖织。“如果可以的话,答应我,一直这样留在我的身边好吗,因为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不能失去你了。”
“为什么要选我?”安暖织突然想到宫里的另一个传闻。
慕容无殇最近暗中笼络大臣意图皇位,安暖织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皇位就摆在那里,人都会抑制不住对它的幻想。
“暖织,其实我不想隐瞒——”慕容无殇低下头去。
安暖织心下一沉,难道慕容无殇真的不是真心待她?
慕容无殇定定地,认真道,“暖织,你应该感觉到,皇哥慕容无痕也对你有意思,我生怕皇哥会拆散我们,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未来,一个江山。所以相信我,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为了我们好。”
安暖织目光扑朔,等等,他说,慕容无痕喜欢她?
她虽然觉察到慕容无痕总暗中帮助她,她也深想过他的初衷,现在再结合慕容无殇的话串联一下,好像是这样的。
“暖织,你该不会真正喜欢的人是皇哥吧?”慕容无殇发现了安暖织的失神,有些着急。
“怎么会呢。”安暖织否认。
她不是轻浮的女子,不会和一个人在一起又喜欢着另外一个,她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但安暖织的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怎么不会?你当然是喜欢朕的,若不然,也不会主动吻朕。”
慕容无痕、安暖织双双往后看,冷冷月色下,慕容无痕倒背手站在那里,他全身写满两个字——“醋意”。
安暖织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又想起了安心宫的那个吻,可只是个意外而已,慕容无痕不会要让她负责吧?
“暖织,你和皇哥真的吻过?”慕容无殇探究的眼神瞥来,隐有诧异。
“是。”安暖织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吻过就是吻过,但那真的只是个意外。
一旁,慕容无痕冷笑,“你不觉得你很贪心吗?欺骗无殇的感情,又夺走朕的吻?还要我们兄弟反目成仇,最后为了你斗得死去活来?你呀,真是好心计!”
安暖织没有说话,她在慕容无痕心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吧。只是,安暖织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吻而已,她是个女子都不介意,为什么慕容无痕的反应会那么大?
“不许你这样诋毁暖织!”一旁慕容无殇先听不下去了,喜欢安暖织是他自愿,为安暖织密谋造反也是他自愿,他心甘情愿做这一切,慕容无痕为何要干涉?
“皇弟让开,这种女人迟早会毁掉莫羽国,让朕送这种女人,去地狱!”
慕容无痕是高手,一大掌挥过来之时,幸好功力只用了五成,慕容无殇又站在安暖织前面,要不然——她非死不可。
但这一掌触发了战争,兄弟两人打的难分上下,只是慕容无殇担心安暖织的身体,不由得分心,一掌没接住,吐了口血,晕倒在地上。
慕容无痕冷冷命令道,“带王爷下去。朕不想见他。”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慕容无痕和安暖织面对面。
“你,给朕听好了。”
“朕是不会放你离开的,想和殇在一起,除非,你死了。”
安暖织是钻心的疼,她一是疼在身上,慕容无痕内功深厚,掌风已伤了到她,二是疼在心上,殇看来是受了重伤,他的身体本就虚弱,现在会不会去了半条命,她总觉得以后在这皇宫内,她怕是寸步难行了。
安暖织目送慕容无痕离开,她把手放在心间,为什么有一秒,她是觉得愧对慕容无痕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在乎起慕容无痕的感受?
次日晨,宫门处,只见一骑千里白驹之上,慕容无痕被前拥后簇,一身明黄骑射装威风凛凛,羽冠高顶,再配上镶红湍龙腰封,眉眼间是君王的威仪。
呜呜咽咽,隔着宫墙传来幽怨的恸哭声,让慕容无痕高涨的好心情陡然灰暗,转头看向守宫门的领头太监,他冷道。
“张世涛,哪里传来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