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意外又有些不解都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挺懂得怜香惜玉的么?干嘛不追上去?而且,刚才她看见你的反应,应该不是一般朋友那么简单哦?”说到最后,颇有些揶揄的口气。
本想跟她解释,可是见她笑得一副“我都明白”的样子,他只好无奈地朝她笑笑,转而看着傅红雪,指了指包在他腿上带血的布条,问道:“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无碍。”还是那种冷冷的神情,冷冷的语气,惜字如金。
不料,子昕却朝他把手一挥,嗔怪道:“什么就无碍了?伤口那么深,我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待会儿你的跟我回去,重新给伤口消毒、上药才可以。”
傅红雪被她说得怔了怔,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已经没事了。”
“得我说没事了才行,因为我是大夫,你不是。你说的,不算。”把下巴高高扬起,子昕眼里带着得意的笑,霸道地安排着:“所以,从现在起,你得听我的。”
面对这幅模样的子昕,傅红雪好气又好笑,却找不到可以反驳她的话。垂下眼,微微勾起嘴角,心里洋溢着阵阵暖意。
不说话?不话说就是不反对,同意了!
既然如此,她就过去把自己的那匹马牵过来,说:“上马吧。已经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说的很随意,却不知那语气,有多像妻子在埋怨晚归的丈夫。让傅红雪一时忘了拒绝,乖乖地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走吧。”子昕满意地看他坐好,自己背着手跟在马旁边。
走了几步,发现还有一个人没跟上来。她回头,朝还立在那里,过于沉静的叶开招招手:“走啊,你不是要在这里待到天亮吧?”
“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们走吧,不用管我。”叶开摇摇头,又露出平日里的微笑,却带着一丝落寞,一点苦涩。
“她应该不会回来了。不过,你可以去找她。多说几句软话,她会原谅你的。”错误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于是,她就错误地给了他一个建议。
叶开没说话,笑得更苦更无奈了。
见他这个样子,子昕又开始猜测:“该不是被萧老板赶出来了吧?”
住店嘛,当然要给银子的咯。不过,看叶开的样子,应该不会有很多钱带在身上吧?不然,怎么就穿这件破衣裳,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没换过。
这一次,叶开终于苦笑出声。走过去,伸手扶着她的肩,柔声缓缓说道:“我真的没事,就想一个人待会儿。回去吧,天冷了。”
刚刚还不觉得,被他这么一说,子昕还真的觉得温度有些低,不禁哆嗦了一下。疑惑地瞅着他,瘪瘪嘴,点头道:“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说完,朝他挥挥手,回头,正好看到某人,快速地把脖子扭了过去。嗯?搞什么?
默默地走在马儿旁边,子昕突然觉得:今天晚上,大家好像都有点怪怪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叶开的手碰触到她肩头的那一刻,傅红雪的眼睛变得就像他的刀一样,泛着寒光,一刀一刀砍着那双手和它的主人。
她背对着他,当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叶开看得到,而且,看得还很清楚。所以,他故意说得很慢,顺便好笑地看着傅红雪,用眼神凌迟自己。
走了一小段之后,傅红雪终于忍不住勒住马,朝子昕伸出手,红着脸,冷冷地说:“上来。”
“嗯?”还在神游的子昕,迷茫地抬起头。刚好看到一只苍白却修长有力的手,悬在自己面前。顺着这只手看过去,一双如星子般的眼睛,正执着地盯着自己。
跟着,她的脸红了。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朝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人后,垂着头,抿着嘴巴,将自己微凉的手伸了出去……
只觉得自己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用力往上一提,她便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身后,是一具同样温暖的胸膛。
“坐好了。”轻柔的话语伴随着他呼出的热气,喷到她的耳边,痒痒的。
子昕猜自己现在一定像只煮熟的大虾,已经红透了。她不敢回头,只好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马儿疾驰在草原上,夜风却不再寒冷,不再凌冽,反而好像变得温暖起来。让马背上的两个人,都露出了羞涩且甜蜜的笑。
她现在很开心,开心到已经完全忘记,那个跟着自己出门几天,却在进城之前,被自己远远地甩在身后的小丫头。
碧儿在回家之后,发现跑在前面的小姐竟然还没回来,不禁懵了!
“可是,可是她明明在我前面……我、我……”一着急,她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看着和自己同样着急,现在正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三个人,碧儿觉得这事真是邪了门儿,小姐她这是去哪儿了呀?
最后,还是花月娥发话:“大家先不要急,说不定昕儿有事耽搁了。她出门好些天,很可能是被哪个病家叫了去。别急,再等等。”
于是,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得大家都坐不住了。
“会不会是你们回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行踪,跟了来啊?”刘嫂急得在屋子里转圈,心里想到的全是最坏的情形。“小姐……小姐是不是被他们……”
“不会的!”家里唯一的男人,钟伯立刻打断了她的话,理性地分析道:“要是那样,以他们的行事作风,我们不可能还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派人跟着碧儿,然后找到我们。”
“那你说小姐这是去了哪儿啊?”碧儿一开口,尽是哭音。
这段时间,她已经把平日里需要复诊的病家,全都跑了个遍。可是,谁都说没看见花大夫。要是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安心啊!
花月娥走过去,将碧儿搂住,劝道:“傻孩子,哭什么呀?”其实,她心里也急得要命。
倚在二奶奶怀里,不由瘪了瘪嘴,眼泪还真的就掉了下来。花月娥又急又心疼,抱着碧儿像哄小孩子似的,边拍边说:“乖,不哭、不哭……”
碧儿吸了吸鼻子,在脸上胡乱地摸了一把,抽抽嗒嗒地说:“别看平时小姐好像很机灵的样子,遇到事儿,她就喜欢钻牛角尖。我是怕她要真的遇上那些人,她肯定会为了顾全我们的安危,自己和那些人拼。你们也知道,她那点功夫,遇到真正的高手,就……”
说到这儿,她心里一难过,又哭了起来。大家伙儿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更烦乱了。
钟伯焦急地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家里这三个女人,狠狠地跺了剁脚,大步流星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不久之后,一个身着劲装,手持乌黑铁棒的汉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大家怔怔地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顿时全都傻了眼。
“老东西,你这是要干什么?”刘嫂是最先回过神的人,她拉住整装待发的钟伯,心里早就已经明白他的意图了。
钟伯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坚毅地像是一棵松柏。他双眼炯炯有神,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去把小姐找回来。我要让他们知道,‘赛云长’还没有老!”
听着他的话,刘嫂不禁笑了起来:“等着,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她一闪身,人就不见了。不一会儿,就听到她嚷道:“走,老东西,我们去找小姐回来!”
花月娥看着他们俩,想要阻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外面有响动。
几个人立刻紧张起来,钟叔更是怒目圆睁,朝她们摆摆手,示意大家都进屋去。碧儿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四个人各自找好地方躲起来,静静地等着外面的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