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苏湮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给提到了嗓子眼儿。
梅若华依旧稀里糊涂地往前走,急切地想着要去看一下角落是有什么人在聊天,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朝着危机不断靠近。
待到梅若华已经靠近之际,却见那夏西辞不慌不忙地用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抹,整个人就从实体变为了透明,那一身大红色长袍子尽数隐形不见,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转瞬之间。
与此同时,那梅若华刚好走了过来。
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不再是在审讯室那一身举目张望,用一对圆不溜秋的大眼睛注视着梅庆龙,好奇的问道:“爹,我怎么听到你在和别人说话,这里没有人啊?你是在自言自语吗?”
梅庆龙立刻抓住了她的双肩,将梅若华给推到了另外一条走廊上:“小华,你不要多管闲事,爹,不过是一个人在这里想安静的呆一会儿,不要吵到你爹爹,知道吗?”
梅若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好不容易将自己这个闺女儿给送走后,梅庆龙也禁不住往自己的额头上抹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自己的这位大人,性格喜怒无常,可保不定瞬间就杀了自己的女儿。
毕竟家里已经丢了那么多个,不可以再丢多一个了。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剩下无辜的家人,毕竟用了你家那么多人的性命,起码也会给你留个后。”
夏西辞重新恢复了自己的身形,双手抱住臂膀,好整以暇地靠在了廊边的长柱子上,一对狭长的黑色眸子中却是情不自禁地带着好几分狡黠,狡黠之外尽是一片冰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梅庆龙。
苏湮岚的瞳孔骤然皱缩。
莫非.........对于这一次的整个连环杀人案件梅庆龙都是知情的,只是他假装自己在局外,还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扮演是一个难过伤心的老父亲的形象。
夏西辞到底是意欲何为?为什么要设下这个局?
而在这个时候,梅庆龙的心情却是和苏湮岚恰恰相反。
他如释负重地拍了拍胸口,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言重了,如果大人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是在所不辞。”
夏西辞挥挥手说:“很好,你的忠心我明白了。今日的会面就到此为止了,长春丹我明日便会放你桌上,没什么事不要找我。”
闻听此言,梅庆龙便单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着他行了大礼,待到他抬起头时,那人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苏湮岚也化成了一溜青烟,紧紧随着往天上飞去的夏西辞的后面。
之所以会选择跟踪夏西辞,是因为苏湮岚要一探究竟。
当日在昆仑山这一只玉精夏西辞为什么没有被焰火给焚烧干净?
为什么他至今还活蹦乱跳地在人间作恶??
与此同时,前方男子那一身大红袍迎风往外招展,让整个人显得宛如是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鸟,穿梭在了那白色云层里面,若隐若现,上下翩跹。
苏湮岚只敢远远地跟在了夏西辞的背后,生怕会被发现,就在她跟踪有好一段路程过后,终于看见那红色的身影停靠在了一处高山。
那是一座通体翡翠绿色的高山,重重叠叠,连绵延长,好不威武壮观,就宛如是一把利剑,直插云层,从半山腰开始往上尽是白色的飘渺烟雾,在山峰顶点有一口圆形的绿色水池,引人驻目。
远在云端之上的苏湮岚往下定睛一看:只见那碧绿的池水一个劲儿地冒着咕噜噜的泡泡,仿佛是在沸腾着的开水一般。
与此同时,降落至山峰顶点的夏西辞立刻就脱光了身上衣服,一脚踩入冒着泡泡的绿色池子。
因为隔的距离甚远,苏湮岚看不大清楚他具体在做什么。
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夏西辞褪下衣服的身子满是各种各样横七竖八的伤口和疤痕,疤痕的边缘都是焦黑,就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次。
但是当他走入那个古怪的池子后,所有的伤口便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洁白皙的皮肤,就像是所有的伤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苏湮岚禁不住心里一阵嘀咕: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池子?
在云层边缘偷窥了许久,她也不看到那夏西辞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只好背过身子,顺着来时的方向重新回去,殊不知,在她转过身子离开的那一瞬间,夏西辞的嘴角立刻也勾起了一抹诡秘的笑容,那一对狭长的眸子泛起了无数的涟漪...........
却说回那温韶华。
因为心里一直对整件事心有疑窦,于是就想着要找那九黎再一次问询一番。
因为已经认罪,九黎已经被关押到另外一间牢房。
孱弱的女子用双手抱住双脚,缩着身子躲在了不能被灯火照入的黑色角落,没有人看得清楚她脸上的表情,而在她的面前摆放了局内同僚准备的饭菜,却是纹丝不动,饭菜已凉。
“九黎,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温韶华盘起腿就席地而坐,也不在乎那地上的灰尘。“为什么昨天你要在梅家后院的亭子与那梅庆龙会面?既然梅家一直有雪琴来负责,你为什么要插进一条腿?”
九黎那殊冷的声音从黑色的角落当中徐徐传过来,只是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你问我谈话内容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温韶华皱了皱眉,“那藤县的藏宝图呢?所谓的宝藏到底是真是假??”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你这般问我我也说不清。”
从那远处的角落,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微弱的就像是女子的呼吸声,带着无尽的孤独。
“雪琴交代过我所谓的宝藏从一开始只是误会,秦满月、梅庆龙遇到的那个猎人因为口无遮拦所以才会把这误会,放在心上。也就导致了后面藤县镇长有藏宝图这个消息就像传染瘟疫一样蔓延而出,导致了你们镇长一家被杀害。”
“她是这样和你说的?这样说也行吧,毕竟怎么说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还能如何去改变呢?”九黎的声音恢复了原来的冷漠,就犹如是冰凌相撞,不带上半点的感情。
温韶华不知道为何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个女子对比起学琴来讲太过于冷漠,要知道雪琴一提及梅庆龙和秦满月二人,她就会声嘶力竭,犹如发了疯一样。
由此可见,她对二人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只是眼前的九黎,根本没有如此强烈的感情。
就仿佛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高高挂起。
“你到最后都没有成功害死秦满月,现在会不会觉得后悔??”
九黎传出了一声冷笑:“那个老匹夫没有死是他福大命大。只是我和雪琴想要做的都已经完成了,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可以安心的上路。”
温韶华敏锐地抓住了她话中透出的那一丝端倪:“你不仅仅想要复仇,是吧?”
“仇恨就犹如附骨之蛆,只要你沾惹上了,一辈子都要带着它往前走,不能自拔。”
九黎只低声诉说着:“如果你现在有空闲,,不如听我讲一讲真正的事情经过吧,秦满月和梅庆龙二人才不是什么屠杀我们全家的凶手,真正害死我们全家的是我们藤县的百姓。”
与此同时,她也慢慢地从地上站得起身子,消瘦的身体宛如一根枯干的树枝,黑色的影子倒映在后边的墙壁上,彻底融化在了周围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