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璃刷的一下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张戴着银色面具,近在咫尺的脸,瞬间,嘴角狂抽。
“啪——”毫不留情的拍掉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恶狠狠的眼神杀过去。
“阴魂!怎么又是你?”
声音,可能是顾忌着不远处的南宫焰二人,刻意压低了很多,却愈发的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那人却是微微出神,看着她,眼中划过一抹明显的错愣。
月光之下,南宫璃面色微白,三千青丝随意倾洒,湿哒哒披散在肩上,甚至,还在滴着水,清澈的水珠,划过脸颊,落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面具之下,男子微微皱了皱眉,视线不经意的下移,眸色微微一暗,顿了两秒之后,颇有些狼狈的别开眼去,左顾右看的欣赏着四周的风景,只是,那线条完美的下巴,分明有着一丝紧绷。
看着那人明显反常的怪异举止,南宫璃有些狐疑的低下头去,这一看,瞬间满脸黑线。
莹白的月色之下,那一袭被湖水浸染的衣裙,紧紧地贴在身上,女子娇娆的身姿,恍若蒙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轻纱,若隐若现。
她怎么都忘了她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虽然她穿的着实不少,可是……
“阴魂!你这个阴险小人!”
一道低低的磨牙声响起,满满的都是杀气。
“在下……咳咳……”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衣领蓦然一紧,已经落入了某人的魔爪中,只是,那样大的力气,大有将他勒死当场的意思!
抬头,就对上了一张杀气腾腾的小脸,咬牙切齿,满眼凶光,
“姑娘你……咳咳……”
下意识的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可惜,还未等他说完,那只紧紧地揪着他衣领的手,骤然一个用力,勒得他瞬间白眼直翻,脑中严重缺氧,差一点,就这么昏死过去。
“本姑娘要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头脑昏昏沉沉之间,耳边,飘来这么一句咬牙切齿的低吼,阴测测的,都是杀气。
上翻的白眼中,划过一瞬间的呆滞,然,还未等他想明白此话何意?眼前,便惊现了两根手指!
有些困惑的眨眨眼,就看到,那两根白森森的手指,瞬间弯成了钢叉,对着他的眼睛,狠狠的叉去!
“啊!非礼勿视!在下什么都没有看到!”
男子,蓦然低呼一声,刷的一下闭上双眼,头微微朝一旁扭着,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那两根手指在他的眼皮上戳了戳,似乎想要寻找下手点,好将他的眼珠子一举抠出来!
男子的睫毛颤了颤,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颤巍巍的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可怜兮兮。
“姑娘……在下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在下什么都没有看到……咳咳……姑娘……在下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你打算如何负责?”再次戳了戳他的眼珠子,南宫璃半眯着眼睛,阴气森森的开口,颇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男子的嘴角抽了抽,声音愈发凄凄惨惨。
“姑娘……再戳真的瞎了……咳咳……”
话未落,衣领又是一紧,差点让他一口老血咳出来。
“姑娘……在下会娶姑娘的……虽然在下从小立志修仙问道……可是……毁了姑娘的清白在下……呃——”
喋喋不休,满是真诚与歉意的话,还未完美落幕,便在一声闷哼之后,戛然而止!
男子,翻着一双白眼,顶着满头金星,双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一副,随时都会背过气去的可怜模样。
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可是,那露在面具之外的完美下巴,都蒙上了一层嫣红之色,非但如此,就连脖子,都红了!
这,分明就是被勒死前的征兆!
“毁了本姑娘的清白?恩?”
南宫璃,双手死死的揪着那人的衣领,微微低头俯视着他,眼中,凶光闪闪,满脸杀气腾腾,那声音,更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一样,听得人,心头颤颤。
“呃……呃……”可怜那银面男子,此刻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拼命的摇头。
看着那人痛苦凄惨的模样,南宫璃稍微松了松手指,依旧咬牙切齿。
“再敢胡说八道,本姑娘现在就超度了你!”
“恩恩……”闻言,男子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动作慢了些,会再次惨遭迫害!
“是在下冒犯了姑娘,就算姑娘想要超度在下,在下,也绝无怨言,死而无憾,死得其……”
喋喋不休的话语,在一声闷响中戛然而止!
银面男子,微微扭曲了一张俊脸,伸手捂着自己惨遭袭击的肚子,倒抽几口凉气。
“哼!”南宫璃目光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重重的冷哼一声,松开了那人的衣领。
原本,没有一丝褶皱的华衣,此刻,早已惨不忍睹!
一阵妖冶如魅的暗香,萦绕在空气中,随着清凉夜风,绵延散开。
不远处的寒潭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衣似火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侧影,可是,那通身的魅惑之姿,已经让人目眩神迷。
南宫璃嘴角微抽,斜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衣男子,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
“妖孽!”
一件外衣,轻柔的落下,覆在了南宫璃的身上,带着一丝温暖,弥漫着淡淡的月灵花香。
南宫璃微微一愣,侧目看去,不其然的对上了一双微微含笑的眼眸,流光潋滟。
“喂!阴魂……”
“若姑娘是想道谢,那就不必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周身的优雅,难以言喻,当真是,公子如玉,灼灼其华!仿佛方才那个差点被人勒死当场外加抠去双眼的狼狈公子不是他一般。
闻言,南宫璃嘴角狂抽,滑落满头黑线。
她才不是要道谢好么?
恰此时,南宫璃蓦然惊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扫来,正落在她的身上。
刷的一下扭过头去,刚好看到那红衣妖魅的男子,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看向寒潭边上的南宫焰。
南宫璃微微皱眉,也不知道那花妖发现她了没?正思量着,就听到那妖魅无双的嗓音,懒懒的响起。
“小焰焰啊,既然你的伤都包扎的差不多了,那爷就送你回家吧!”
一句情意绵绵的‘小焰焰’让躲在树上的南宫璃,瞬间抖了抖,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还好,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树枝。
寒潭边上,南宫焰刷的一下抬起头,一记杀人般的眼风扫去,如冷箭般直射重莲,空气中,瞬间刮起一股杀气凛冽的狂风。
“死人妖!你给我正常点!”
一声怒吼,震得满目小花小草都颤了颤,当真是威力无穷!
重莲,妖孽无双的脸,微微扭曲,魅惑众生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笑得还要妖孽。
“爷可是个正常的男人!纯爷们儿!爷不喜欢男人!尤其是你这么粗鲁野蛮的男人!所以,你也没机会亲自验证了!”
勾魂魅惑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斜睨着南宫焰,好整以待的开口,嗓音如他的笑容一般妖孽魅惑。
空气,一阵静默。
南宫焰的一张俊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黑,直到最后,黑如锅底,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死变态!你敢再说一遍?信不信本将军现在采了你!”
三秒钟之后,一声怒吼,气壮山河,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微微晃动。
重莲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抬了抬桃花眼,不无鄙夷的斜睨了南宫焰一眼。
“都说了爷不喜欢你……怎么就是听不懂……”
“你这个死……”
“南宫焰!你小声点!你想让身上的伤口再裂开吗?”
还未等南宫焰怒吼出声,便被少年清冷中带着一丝责备的嗓音打断。
抬头,就对上了少年峨眉轻蹙的清丽脸庞,南宫焰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最后,冷哼一声,闭上眼睛。
“呀!小焰焰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
一旁,重莲微微张大了桃花眼,一脸夸张的表情看着南宫焰,唏嘘开口。
眼见着南宫焰俊脸一黑,神情中又漫过了一抹暴戾之色,少年,快速的抬头,看向重莲,沉声开口道。
“这位公子,南宫焰如今有伤在身,不宜激动,公子若是想与他切磋,大可等他伤愈之后不迟。”
少年的神情,清淡却有礼,一番话,分明是在维护南宫焰,可是,却又说的那样坦然。
闻言,重莲眨了眨桃花眼,莫测高深的视线在少年的脸上转了几圈,而她,坦然的与他对视着,任他打量。
半晌后,重莲挑了挑眉,慵懒一笑,慢悠悠的开口。
“小兄弟不必如此担心,他只是有伤在身,又不是有孕在身,不会有……”
“嗖——”
未等重莲把话说完,便有一个黑乎乎的不明物体,以闪电惊雷之速,朝着他那张魅惑众生的妖孽脸,狠狠的砸去。
风声呼啸,杀气腾腾!
待看清那不明物体是何物时,重莲,瞬间抽了抽嘴角,滑落满头黑线。
微微扭曲着一张妖孽脸,重莲,漫不经心的抬起衣袖,轻轻一挥,顿时,一股妖风刮过,那个眼看着就要砸上重莲俊脸的不明物体‘嗖’的一下朝着水潭般的南宫焰飞去。
彼时,南宫焰正半眯着一双眼睛,目光凉飕飕的秒杀着重莲,一副,恨不得用凶狠目光将他射成蜂窝的模样,看到那原路返回的黑乎乎物体,黑沉着一张脸,伸手一探一抓,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重莲的招式,将那东西抓到了手里。
在他身后,少年嘴角微抽的看着南宫焰手里的东西,神情有些僵硬。
一旁,重莲更是扭曲着一张妖孽脸,极其不雅的翻着白眼,看着南宫焰旁若无人的抬起尊贵的脚,慢悠悠的穿上鞋子。
远处的大树上,南宫璃微微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家哥哥淡定从容的穿鞋,小脸之上尽是唏嘘之色,良久之后,万分感叹的来了句。
“果然,虎妹无犬兄!”
“咳……”身边,那银面男子似被口水呛到,蓦然轻咳了一声,却快速的抿唇,止住了咳声,只拿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眸光几许玩味。
“话说,姑娘似乎与传闻中的有些不同?”
闻言,南宫璃转头看向他,挑了挑眉,似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男子,微微一顿之后,轻笑着开口,眼眸中,都是淡淡的笑意。
“风都第一傻妞,天下第一疯癫……”
南宫璃,瞬间眨了眨眼睛,眼珠子一转,看向不远处的南宫焰,神色一阵变幻。
话说,她居然都忘记了,自己现在可是傻妞一枚,就这么跑来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露馅了么?她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如何向老爹和哥哥解释这件事呢……
呃……果然是关心则乱啊!
“姑娘?”看着那张忽明忽暗,变幻不定的小脸,男子微微一笑,又唤了一句。
这一声唤,总算是唤回了南宫璃游离天外的思绪,但见她,慢悠悠的抬起小爪子,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
“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男子眼中划过明显的错愣,嘴角,几不可察的抽搐了下。
“喂!阴魂,荒山野岭,月黑风高,你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阴谋?”
“……在下是光明正大出现在……”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弱弱的纠正,却在南宫璃阴测测的目光下,蔫了声。
“在下是来……”
“别告诉本姑娘你是来赏月的!”
未等男子说完,便被南宫璃阴阳怪气的打断。
“呃……”对上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小脸,男子,抿了抿唇,继续开口,“在下其实是……”
“也别告诉本姑娘你是来散步,或者恰巧路过。”
“呃……”闻言,男子眨了眨眼睛,嘴角有些僵硬。
“快说,你有什么阴谋?”咬了咬牙,恶狠狠的逼问。
闻言,男子目光微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寒潭的方向,随即,轻笑道。
“在下其实是迷路了……”一脸优雅,满目真诚。
南宫璃磨了磨牙,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
“是么?”
“千真万确!在下不敢欺瞒姑……”男子,优雅开口,笑容,如沐春风。
可惜,还未等他说完,眼前的南宫璃猛然站了起来。
“嗖——”
下一瞬,一道风声划过暗夜,一抹银色的身影从万千绿叶之中飞了出去,朝着九天之上那一轮明月极速飞去!
“姑娘……你又偷袭……”
渺渺长风之中,飘来这么一句满是心酸的话语,余音绕耳,凄婉幽怨。
大树上,南宫璃一手叉腰,一手,抹了抹嘴角,一副,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
“哼!简直比十三少还能装!”
“谁在那里!”
蓦然,一声低喝,威严十足。
南宫璃微微一顿,这声音……分明就是自家哥哥啊!
呃……这个……
下一瞬,南宫璃脚下一动,‘嗖’的一声从大树上射了出去,身影如一道流星般,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寒潭边,南宫焰看着那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神情中,划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重莲,看着南宫璃消失的方向,桃花眼中,沉了万千月色,光影迷离,莫测难寻。
夜,渐渐转深,而今夜,于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长乐宫。
殿中烛火摇曳,明月与珠辉相映成趣。
殿中,音夙玉着了一身华丽雍容的睡袍,坐在窗前的玉石案前,面前摆了一堆的古籍,而她,面色相当阴沉。
红月,安静的侍立在一旁,并不敢多言,她知道,太后娘娘此刻心情极遭,一切,都是因春宫门事件而起。
蓦然,殿中的烛火晃动了几下,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殿之中,恭敬的跪在音夙玉的身后。
“参见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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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焰的尸体在哪?”
未等黑衣人说完,便被音夙玉沉声打断。
闻言,黑衣人微微一顿,悄悄地抬头看了音夙玉一眼。
“怎么?”微微拨高的嗓音之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幽冷骇人。
黑衣人身形一颤,不敢再有迟疑的开口。
“启禀主人,暗杀失败,南宫焰被人所救……”黑衣人说完之后,深深的埋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啪——”
一声脆响,静室之中分外清晰,音夙玉手中的笔应声而倒,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指间流出。
‘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回头,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的黑衣人,声音像是从地狱中吹来的阴风般幽冷,恶毒。
“你说什么?南宫焰没死?”
“回、回主人,本来已经快死了,可是……”
“是、谁?”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带着刻骨恨意,打断黑衣人的辩解之辞。
“是、是重莲公子……”
“重、莲?”
幽暗的双眼中,骤然乍现一抹入骨的怨毒,音夙玉狠狠的捏紧双拳,脸色阴沉至极。
烛火瑶摇曳晃动,将音夙玉的身影拉的老长,被那明灭的暗影罩住,黑衣人,全身都在不可抑止的颤抖着。
“就。就、就是……啊——”
断断续续的话还未及说完,便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暗夜之中,分外惊心。
一只手,覆在了黑衣人的头顶,惨白森然,指甲尖利。
殷红的鲜血,从黑衣人的头顶流出,染红了那只苍白如鬼爪的手,顺着额头,发丝,流了满脸都是,映着那双瞳孔紧缩的眼睛,有些毛骨悚然。
音夙玉,面目狰狞,手,狠狠的一拧,‘咔’的一声响之后,黑衣人脑袋一歪,如一滩烂泥般倒下。
“哼!没用的废物!”
红月,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脸上的神情,隐晦,深邃。
“娘娘,重莲寄情于风月,向来不问朝中之事,且与南宫家,往日素无交清,如今横插一脚,绝非偶然,这其中,定有蹊跷。”
红月话落,殿中,静默了一会,缓缓传来音夙玉幽冷异常的嗓音。
“重莲!敢坏哀家的事,够胆!”音夙玉缓缓握紧双手,本就苍白如白骨的手指,愈发泛白。
“给我调查这半年来他所有的行踪事宜,查出他与南宫浩天是否已经暗中勾结!”
“是!太后娘娘!不过……”
“说!”幽冷的视线,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红月,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森冷迫人。
“或许,重莲的背后,还隐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红月,娓娓道来,音夙玉,却是微微眯了双眼,目光,幽森晦暗,晦涩难明。
是夜,云王府。
书房之中,依旧灯火阑珊,琉璃色的宫灯,摇曳在窗前,落下了一室淡淡光晕。
少年,一袭白衣,静静的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眉目清冷如画,神情中,却有着几分漫不经心,手中的书,许久都未曾翻过一页。
朔风,站在少年身后,目光,不时地看向门外,似有所盼。
蓦然,一阵清风自殿外飘来,踏着无垠月色,一道身影若疾风般飞掠而来,转瞬间,已至书房,单膝点地,半跪在少年身前。
“尊主,南宫将军已经脱险。”
闻言,少年墨玉般清雅的眸光,轻闪了一下,恍惚之中,竟似松了一口气般。
“他现在何处?伤势如何?”
“回尊主,南宫将军伤势虽然严重,却无性命之忧,如今,已经疗伤完毕,轻云尊使正在他身边保护。”说完,抬头看了少年一眼,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尊主,大可安心!”
“恩。”闻言,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对那人挥了挥手,那人瞬间领命,飞身退下。
房中,朔风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皱了皱眉,开口。
“主子,现在南宫将军已经安全了,您也忙了半宿,早点休息吧!”
少年,看了朔风一眼,目光看向窗外繁星似水的苍穹,淡淡开口,音色清雅。
“我还不困。”
“可是……”可是已经很晚了呀!
“主子,你说这柔然王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居然会与音夙玉勾结,谋害南宫将军!区区一个皇贵妃的位置,就能让他这般赴汤蹈火?”
柔然公主与风君翔的婚事早已落定,风都人尽皆知,只是,因为之前风君翔受伤,被迫延缓罢了!虽说,这柔然公主的皇贵妃之位已经是铁板钉钉,可是,柔然王这未免太过忠心了吧?居然在风澜境内公然行刺南宫将军!
“这只是其一罢了!”
碎玉般清雅的嗓音,淡淡响起,打断朔风的苦思冥想,微微一愣之后,疑惑的目光看向少年。
“啊?那其二是什么?”
闻言,少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便又落在手中的书卷上,室内,一阵静默,在朔风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少年清滟的嗓音,却缓缓响起。
“柔然,北方之狼,生性好战,好杀。柔然狼骑,所向披靡,他们,早有跨过天堑,一统天下之心。而天堑之城有南宫元帅镇守,固若金汤,实难攻克。”
少年,寥寥数语,却让朔风蓦然惊醒,沉思良久。
柔然,既是野心勃勃,早有问鼎天下之意,那么,他们最迫切之事,便是跨过天堑,攻占南方万里沃土,而,想要攻克天堑之城,就必须先除去南宫元帅!
如此算来,此番之事,与其说是音夙玉利用柔然对付南宫将军,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柔然王的算计!
其用心,还真是险恶异常啊!
思及此,朔风不由得抬头朝少年瞥去,心中的崇敬膜拜之意,更甚。
主子他,看似两耳不问窗外事,可是,却将天下诸事看得如此透彻,亦将人心,洞悉的如此彻底。
“近日来,春宫门事件,闹得满城风雨,那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即日起,你便跟在她的身后,暗自保护。”朔风,正暗自感慨时,耳边,蓦然飘来少年碎玉般的嗓音,淡若风月,极致雅然。
“啊?”乍然闻言,朔风微微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睁着一双困惑的眼睛,看着少年,他不是主子的贴身侍卫么?怎么把他派出去了?他走了,谁来保护主子?
“切记,不要离她太近,不可被她发现。”
没有去看朔风那呆滞困惑的表情,少年,顾自开口,眼睛,却是看着手中的书本。
“呃……”朔风的神情愈发呆滞了几分。
她?她是谁?
恍惚了片刻,蓦然明了,能让主子记挂在心里的女子,那普天之下除了夫人之外,自然就只有九小姐了!
想到南宫璃,朔风有些犹豫。
“可是,主子……那个……”
“恩?”少年,并未抬头,只是微微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主子啊!九小姐她哪里需要属下去保护啊……”朔风,哭丧着脸,自顾自的开口,却,蓦然惊觉一道清凉的视线落在身上,虽然眸色淡淡,可是,却让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抬头,果然对上了少年清滟如风月般的眼眸,蓦然干笑了几声。
“呃……主子,属下不是不愿意保护九小姐!只是……只是九小姐她有暗卫!属下曾经见识过一次,那个暗卫,身手了得,人虽然冷了点,可是,对九小姐很忠心!也很贴心!有他形影不离的保护九小姐,主子你真的是……”真的是不用担心!
可惜,朔风还没有说完,便在那越来越冷的空气中,蓦然蔫了声。
虽然,这已是暖春,可是,这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凉意,就像是,冬日清冷的风雪,虽然,不会把人冻死,可是,却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栗……
朔风,悄悄地抬头,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了少年一眼,对上那张清冷如塞外风雪的倾世容颜,微微一个激灵,飞快的低下头去。
他好像说错话了……
可是,他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呀……
哎!曾经,无欲无求,初尘若仙的主子,似乎,越来越像人了!
呃……他在乱想什么?
正当朔风,哭着一张脸,头脑昏昏的胡思乱想之际,空气中,蓦然飘来一种妖异魅惑的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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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日闻到这香气,朔风定会嗤之以鼻!可是今日,他却觉得,这香气,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哎呀!这里好像气温有点低啊!尊主,你老人家心情不好么?”
一道不怕死的嗓音传来,带着几分夸张之色,妖孽横生,音落的瞬间,一抹红影,自风中飘来,转瞬间已经落到了书房中。
回应他的,自然是一阵沉默。
重莲,眨了眨桃花眼,看了看一脸苦色的朔风,随即,看向少年,笑得异常妖孽。
“尊主,您知道小的今夜遇见谁了么?”
少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卷,而重莲,也没指望少年会理他,顾自说着。
“我竟然在谷底看到了九小姐!而且,九小姐她还不是一个人去的……”
重莲,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着少年,生怕错过一丝神情变幻。
少年,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转瞬之间,却又恢复如常,仿佛,一切只是错觉。
重莲,转了转桃花眼,眼底,划过几分莫测流光。
“尊主,我可是看到九小姐和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在一起!您也知道,山中清寒,那男子还真是贴心,居然把自己的外衣脱给九小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