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书与那陈侍郎身心俱疲地离开了垂拱殿，几乎都快要挪不动疲惫的步伐。
毕竟二人先是被关在贡院里边煎熬了一段时日，再加上之后监督批卷定等诸务，也是份外让人提心吊胆。
而今日垂拱殿中这一番斗智斗勇，几乎将他们二人仅剩的精气神全部榨干掉。
“多亏得吴尚书你早有准备，不然高璋那小子这个省元，必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后边非议。”
“还以为我等与昏，咳，与官家同流合污，炮制出这么一位省元来。”
听到了陈侍郎这番话，饶是吴尚书向来刻板，此刻也不禁在眉宇间泄出了一丝得意。
说起来，高璋那笔功底相当深厚的瘦金体，着实让他有些懵逼。
虽然经过了那杨戬的解释，还有高璋自己的陈述，让吴某人明白，这等神异之事的来龙去脉。
但是，吴执中得见那高璋的策问实在太过出彩，起心想要将他拱上省元时，却出现了一个问题。
但是服软没两天就能支愣起来故态复萌的牛人，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招惹得起。
#####
来到了府中所建的专门供奉祖宗牌位的屋子里，蔡老六看着那满满一屋子的祖宗牌位。
正好听一听这小子，聊了聊他这些日子的经历……
“说不定回到等相爷回了府，六郎又得去闹腾，唉……”
由吴执中这位大佬亲自动手抄录了一份，将高璋那份瘦金体答卷悄然地收了起来。
非但自己会名誉受损，就算那位完全依靠自己真材实干，得以问鼎省元的高璋，必然也会受到牵联。
这可是小小年纪，就已经展露出了经世济民大才的神童。
可面对这位自信过人，总觉得自己是蔡家麒麟子的六郎。
如此一来，杜绝了别有用心之人想拿那份答卷来大作文章，污了今科省试的公平、公正。
看样子，自己真的需要这几日抽个时间，去见一见爱徒小高，亲自跟他解释一番才好。
毕竟这位蔡老六可是面对相爷也敢直面硬刚，哪怕是被蔡相爷抽得吱哇乱叫。
他们可没胆犯颜直谏，告诉六郎不是科举有黑幕，而是你太过蠢萌。
足以证明他不愧是自己梦中传授衣钵的爱徒，果然没有辜负自己对他的一片苦心。
站起了身来的蔡杳板起了胖脸，大步出了屋，转身朝着内院行去。
很有可能会将此事编排成是自己这位公正严明的吴礼部，与那位骚操作百出的昏君同流合污，人工炮制出一位少年神童。
#####
此刻群臣已然离开的垂拱殿内，官家赵佶正在缓步负走溜达。
于是跟那陈侍郎暗中商议，二人一拍即合。
而自己给他用来保驾护航的三驾马车，现如今看起来几乎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那样一来，再加上自己昔日得罪过的那些官员落井下石。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蔡仁与蔡义二人都倚着廊柱开始打起了瞌睡。
想必是因为没能过那省试，恼羞成怒，特地给自己寻了个台阶罢了。”
“难不成，今科省试真有黑幕？”
一个劲地在那里嘀咕黑幕，听得一干蔡家人面露诡色。
为此，吴执中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意外，让高璋能够干干净净，毫无瑕疵地登鼎省元。
若损其名，必定会让他将来仕途受影响。
他的心腹亲随蔡仁与蔡义缩在门外，打量着那躺在屋内动也不动的蔡杳，不禁面面相觑。
“不必，我要去祭拜祖宗。”
赵佶回到了案几后边坐下，脸上的笑容，既欣慰又有些发愁。
抢先做好了布置，不然，方才送到自己手上的那份高璋亲笔的答卷。
“六郎，您可是饿了？小的这就去厨房让他们给您上点吃食？”
重要是的，赵佶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孩子凭着他的真本事，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虽然忠心耿耿的吴执中替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那么接下来的殿试，就得好好地斟酌一番。
倘若有别有用心之人，知晓高璋懂得瘦金体，又知晓了那杨戬这位官家心腹当时亦在贡院。
这爱徒高璋，居然能够成为今科省元，着实有些出乎于他的预料之外。
“唉……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省试结束之时，高璋的考卷是由陈侍郎收走的。
一旦被那些知晓自己独创的瘦金体书法的人看到。
方才呈到官家案头的，正是那份瘦金体答卷。
蔡仁揉掉眼角的眼屎，讨好地笑着上前。
可是如此一来，自己原本想要在殿试之上，收其为徒的计划，怕是要稍作更改。
#####
蔡老六失魂落魄地坐在车中，回到了蔡府之后，犹自长吁短叹。
即便如此，赵佶也不觉得失望，毕竟高璋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省元。
而吴执中也不愧是自己的肱股之臣，为了能够让高璋的省元不受朝野非议。
蔡老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往那案几跟前一瘫，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仰起了脸，眼神迷茫地打量着房顶。
“这可不好说，咱们六郎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至于科举顺利结束之后，到那时高璋会瘦金体一事，即便传扬开来。
“？？？”蔡仁与蔡义一脸懵逼地看着六郎的背影，脑子乱作一团。
就听到了屋内传来了一阵响动，一扭头，就看到了原本一脸了无生趣的六郎蔡杳已然站起了身来。
那么殿试之时，的确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很有可能非议今科省元有黑幕的流言，就会在东京汴梁传播开来。
也可以说是这位少年神童聪明好学，自己这位大宋管家心生欢喜倾囊相授，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有人往科举黑幕上去牵扯……
如何才能够让高璋的书体不会在人前露馅，不过考虑到吴爱卿与那陈卿家二位帮自己打配合掩护。
不禁悲从中来，扑通一下子就拜倒在牌位跟前。
在这里，他可以大声地痛诉大宋科举的黑幕，更在这里大声地抱怨亲爹居然视自己如若无物。
分明就是觉得自己委有可能被亲儿子这优秀的后浪掀翻在沙滩上。
所以不乐意给亲儿子整点黑幕，分明就是想要看这位蔡家麒麟子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