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周染也没有对别人说过,今天对蒋芝兰说起,自己也是感慨万分。
“以前年轻的时候,策先是喜欢过许梦夕,白宣又何尝不是呢。”蒋芝兰停下筷子,淡淡道。
“所以我说,许梦夕也是真有本事,能把男人都迷得七荤八素。”周染笑了笑,倒也没有太多嘲讽的意思。
“漂亮确实是资本。”蒋芝兰道,“她女儿倒也传了她的一些特点,比如都能把男人迷得服服帖帖。”
“怎么不是呢。”周染笑,“听说斐丽集团的现任总裁也是对她恋恋不忘。”
“我听说她小小年纪就往阿迟房里跑,三番五次爬阿迟的床。”蒋芝兰道。
“我早就看出阿迟对她动心了,阿迟那孩子,如果不是动心,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由着许朝暮。”
“她早产的那个孩子是谁的?”蒋芝兰还是想问。
她虽然知道那个孩子的死和白曼脱不了关系,但她还是好奇。
既然不是沈迟的,为什么沈迟在这种事情上还能忍?甚至还要替许朝暮讨回公道?
“不知道。”周染淡淡道。
“这一点,和她妈妈许梦夕也是如出一辙啊。只不过,当年的许梦夕将孩子生了下来,可惜,也是别人眼里的父不详。”
“白宣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吗?”周染问道。
“白宣一直都不知道,这么多年都没有怀疑过。”蒋芝兰摇摇头,“许朝暮和白宣长得不是很像,她更像许梦夕多一点。”
“是啊,许朝暮的那双大眼睛真是像极了许梦夕。”周染感叹。
“我见到许朝暮的第一眼也觉得,太像了。”蒋芝兰摇摇头。
“我说过,许朝暮挺善良,她如果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被控制了,她不会见死不救的。”周染道。
“可我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肯定很恨我和曼曼。”蒋芝兰有些焦急。
“有白宣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蒋芝兰沉默了,会是这样吗?许朝暮真得可以在沈迟面前说情吗?
蒋芝兰心里很忐忑,这一切的答案都是未知的。
“现在呢,你现在还坚持之前的想法吗?愿不愿意见见她……”周染问道。
“如果真得只有这一个办法,我见。”蒋芝兰叹了一口气。
“你做好心理准备。”
“应该是让她也做好心里准备吧。”蒋芝兰道,“忽然出现这么一条消息,我怕她承受不住。”
“你放心。”周染安慰她。
蒋芝兰点点头,没有再开口,而是默默低头继续吃饭。
冬天很冷,监狱里更冷。
这里阴湿湿的,还有一些让人不太适应的气味。
周染不太喜欢在这里呆太久,没有等蒋芝兰吃完饭,她就拢了拢外套,淡淡道:“我给你带了些衣服来,好好照顾自己,别感冒了。有什么事尽管跟局长说,我会常来的。”
蒋芝兰眼窝子一热,没有哭,但眼角已经湿润。
周染不忍再看,简单告别后,她就离开了监狱。
外面的太阳要好多了,气氛也没有那么压抑,一阵风吹来,仿佛吹去了雾霾和阴暗。
她自己开车离开了监狱,离开时感慨万千。
思考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她才给许朝暮打了一个电话,她知道,许朝暮在沈家。
许朝暮没有存周染的手机号码,她接了起来:“喂,你好。”
正是清晨,她在厨房里磨咖啡,做早点。
本是厨房的活,因为她今天起得早,就干脆自己来做了,而沈迟正坐在阳台上看杂志,等着她的咖啡。
“朝暮,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谈谈。”周染心平气和道。
许朝暮一怔,她听出了周染的声音,周染的声音她是根本忘不掉的。
而且,这声音在她听来,是多么的刺耳。
“您直接说好了。”许朝暮还是保持着表面的客套。
“电话里说不清,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你要知道,四哥不让我单独出去。”
“我找个机会将他支开,你再出来。”
“呵,您又想说什么呢?污蔑我还是侮辱我?或者……再给我一巴掌?我现在是住在沈家了,你怕是又要说我像个笑话了吧。”许朝暮情绪有点收不住。
只要听到周染的声音,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跟你父亲有关。”周染要平静很多,她一针见血。
又是一记当头棒喝,许朝暮顿时就怔在了原地!
父亲?
在她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的存在,她也不喜欢别人跟她提这个词。别人眼里的父亲可严厉,可慈爱,可负责,但她眼里的父亲只有两个字,空白。
去年她怀着小宝的时候,沈策先利用沈迟出差,带她做了一次伪亲子鉴定,她的心中对父亲两个字又多了一层恐慌。
她不想知道她的父亲是谁,这个词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温度。
但当时得知沈策先并不是她父亲时,她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现在,为什么周染又跟她提及了这个词?
她握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淡淡道:“什么?”
“来了我告诉你。”周染道。
“哪里见?”
“你坐车到南乡路的北园咖啡厅,门口我等你。”
“几点。”
“等会我找客户将阿迟支开,阿迟一走,你就过来吧。”周染道。
许朝暮沉默着,良久,她点点头:“好。”
她总是要面对周染的,她知道,周染的身上一定藏着很多关于她的秘密,六年前的算一个,现在……是不是也算一个,以后,会不会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她?
她不知道前方是沼泽还是深渊,但,只要她去,就得带着一百分的胆量和承受能力。
她想,大概没有什么能打倒她的了,因为,从前她是一无所有,至少现在,她还有小宝……
周染没有再开口,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许朝暮拿着手机,久久没有回神。
父亲……周染是找到她父亲了吗?那她的父亲又是什么样?他为什么抛弃了她的妈妈?
她幻想过很多次,她的父亲可能是一个农民,可能是一个工人,也可能是一个保密局的科学家,不然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