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分子!这四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劈入我的脑海中,新闻里的恐怖分子都是这副模样。
我吓得拔腿就跑,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跑这么快,简直比传说中的敢死队还要敢。待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出那个邋遢男人的视线,我才反应过来,他……是打电话恐吓我的人。
那个声音,我没有听过几次,却记得尤其清楚。就是他,就是他恐吓我让我离开严寻。付予馨会让一个乞丐来威胁我?这有可能吗?
我的电脑里瞬时一片混乱,过来许久才冷静下来,慌张拨通了严寻的手机。
严寻不知在做什么,我拨了好几遍都没有接,我现在想起那个男人的脸还心有余悸,实在是太可怕了。
于是我不停的打严寻的手机,终于在我拨十几遍之后接通了,严寻嗓音沉沉:“我在开会。”
“我……我刚刚遇到一个恐怖分子!”我太慌乱了,又开始语无伦次:“有一个恐怖分子,他……他威胁我……”
大约是平时说惯了谎,严寻认为我在骗他,他有些不高兴道:“我真在开会,别闹啊!”
“我真的看到了一个恐怖分子!他威胁我!”我急的带哭腔:“真的有一个恐怖分子,他……他真的威胁我!他不是恐怖分子,是一个流浪汉,他前几天……他还打电话威胁我,他刚刚就在我身后,要不是我跑的快,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我真的没有骗你……”
听我哭哭啼啼,严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忽然变得焦急:“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优宁国际那个广场。”我一步步的安慰自己,优宁国际广场人多,就算那个男人追上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可尽管是这样安慰自己,我的内心依旧是无比恐惧的。
我几乎都在发抖,结结巴巴道:“严老师我,害怕。”
“阿晚,听我说,别害怕,你现在往人多的地方去。附近不是有一间小餐馆么?你去那里等我。”伴随着严寻的声音,手机那头还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个时候,我并未多想什么,只觉那个男人是收了付予馨的好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何严寻在听到我说流浪汉三个字时,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并且不再怀疑我骗他。
人与人之间,都有不同的相处方式,而我与严寻的相处方式,可能就是经常愚弄他,他也愚弄我。
因此,当我告诉他,我遇到一个恐怖分子之时,他完全不相信啊。不光是因为恐怖分子这四个字听起来特别荒唐,更重要的是,我经常会说外星人,鬼神的来欺骗他。
狼来了的故事说多了,这回狼真的来了,我恐惧万分,一路上心惊肉跳,屡屡回头,就生怕那个男人跟了上来。
我更是哭着叫严寻不许挂电话,我总觉得他一挂了电话,就会有一双满是污垢的粗厚手掌捂住我的嘴……
坐在餐厅里,我亦是局促不安,见了严寻,我完全顾不得旁人的目光,想也没想就扑进他怀里。
直至此刻,我还惊魂未定,尤其是见到严寻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瞬时就掉了下来。
严寻轻拍着我的背,温和道:“没事了,别怕啊。”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譬如我和严寻,在此之前,我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会扑进他的怀里,依赖着他。
在许久以前,我也未曾想过,会因妈妈的缘故,与这个男人结缘。从师生到朋友,再到如今的男朋友,我却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倘若可以,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至少,那样,我妈妈在我心里依旧是最完美的。而我和严寻之间也不会多出那么多的波折,后来的厄运或许就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有些事情,注定了,便是逃也逃不过。譬如,严寻从一开始设下的爱情陷阱,我一步步的靠近,一步步的跌入。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唯一不曾料到的,或许就是严峰的出现。
当我惊惧的靠在他怀里哭泣之时,他一边安慰着我,一边问我那个流浪汉的长相。我如实作答,将流浪汉的模样和他阴冷入骨,恰似无间地狱的饿鬼的声音告诉严寻。
严寻抱着我的手微微一抖,他以为我不知道,告诉我说:“可能是哪个仇家无聊,故意来骚扰我的。”
我当时陷入被那个流浪汉惊吓的恐惧之中,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只是害怕的问严寻:“他……他以后还会不会找我,我给他拉黑名单了,他就换了电话来骚扰我……”
有严寻在,我已然安心了不少,可还是有些惧怕,回他家的一路上,我死死的握住他的手,也顾不得天气炎热,手心冒汗。
要换成前几天,他握住我的手,我还嫌弃他的手心有汗,并且认为青天白日的,两个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委实不雅观。
从小受了我爸的老旧思想影响,我总归是耳濡目染,可如今受了惊吓,我把老祖宗的规矩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路跟着严寻回到他家里,我才稍微安心。严寻端了杯水递给我道:“先喝点儿水,别害怕,有我在呢。”
千万句我爱你,我想你,亦或者是别的话,终究比不上一句我在呢那样踏实。有严寻在,我的情绪逐渐平复。
严寻见我情绪稳定,才问我:“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的?”
“就是前几天,我刚刚来这里的那天。”我摸出手机,翻出来电记录,把手机递给严寻说:“就是这个号码,前两天我还以为是恶作剧,可是今天……你说他是不是付予馨派来的!”
都说祸从口出,我想会不会是那天我骂了她,还让严寻骂了她,所以她变本加厉的谋害我。
然而,严寻很斩钉截铁的否定了我的话:“不是付予馨,行了,别害怕,我会解决的。”
严寻嘴里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睛瞟到那个手机号码之时显然很惊讶,他的反应令我很困惑,虽然他在尽量的掩饰,可就那么一个小小的眼神,也被我看进了眼睛里。
难道说……严寻他认识这个号码的主人?他认识那个流浪汉?严寻怎么会认识一个流浪汉?那是他的仇人,还是……他的朋友。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恐吓我的流浪汉更可能是他的朋友。
严寻的圈子,远远不像我所想的那样简单,除了地痞流氓,就连流浪汉都有。我本想问他,是不是认识那个流浪汉,他却先开了口:“你是在哪儿见到那个流浪汉的?”
“在优宁国际大厦门口,我一出来,他就打电话威胁我,说什么让我离开你……”我喝了口水,稳住情绪,尽量平静:“除了付予馨,我真的想不到是谁会威胁我了,严老师……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恐惧,不光是来自那个流浪汉,更是来自于许多年前的噩梦。也不知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仿佛在哪里见过那个流浪汉,他那张污垢不堪的脸,看着是有几分眼熟。
严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号码许久,抬头说:“这个号码……是我一个老朋友的。”
“真的是你朋友?”我惊讶得忘了思考,瞬时脱口而出。
严寻微微叹气:“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只是一个一起做生意的伙伴,当年他投资失败,欠下一屁股债,某一天就失踪了,真没想到,他现在还会回来,他可能就是想要钱,没事儿,给点儿钱就打发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哦。”我点点头,听了他这么一番话,稍微安慰,可我这心里还是忍不住去多想,我总感觉,事情不像严寻说的那样简单。
我顿了顿,问出心中的困惑:“他要是要钱,为什么要威胁我离开你,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我们……”
“莫非!他和陆汉一样是个跟踪变态狂!”我脱口而出,完全忘记了严寻对陆汉的偏见,他不让我和陆汉玩儿。
其实,陆汉也没那么坏,至少他这个跟踪变态狂不像流浪汉那么恐怖。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估计是怕我不给钱,所以暗地里调查我,知道威胁你能拿点儿钱,装成神经病来恐吓你。”严寻说的头头是道,我也不知应该如何反驳了。
再说,严寻他也没有必要骗我,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欺骗的。流浪汉又不是付予馨,我见了他躲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傻乎乎的去跟他吵架,打架的。
付予馨要不找人揍我,我和她单打独斗也吃不了亏,那流浪汉就不一样了,我可没那么蠢。
诶,可我这心里就是觉得事情不像严寻说的那么简单,严寻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看着我,语调温柔:“相信我么?”
“嗯。”我点点头,我不相信他,我又能怎么着。
见我点头,他又问:“这不就对了,别胡思乱想,难不成他威胁你离开我,你就真离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