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望进去,却只能见到一抹越加浓烈的冷笑和讥诮。只能让他微微一叹。
“然而这些人中,牧野,南宫及李氏,都或多或少的现出一些人性的贪婪和弱点,让先祖很好的把握,而就是这崔沅轩,以战乱白手起家,竟为王朝首富,且深得民心,王朝旧部众臣亦是与他交情匪浅,然而,却无欲无求。”
“哼,最是无情的,果真是帝王家,扶助之恩,共事之谊,都抵不过权利来的炙热,让人心性渐失。”唇上闪过一抹不屑,然而深邃的眸光中,却冷冽清寒的,叫人看不见那底在何处。
庄王无奈的一笑,继续说道,“那五个部分,分别为九龙鼎的四处分鼎和鼎的中心。”
“不用说,那鼎的最重要部位,该是收藏在了崔家吧?”听到此处,北堂茗已经皱起了眉,照这样的情况看来,当年的崔沅轩该是这些人中,对权力最没兴趣的人,也就最有可能,持有这王朝权力象征的最重要的东西,他不由冷哼一声,怕是这权利,便是人的冢。
“确实。”对他报以满意一笑,庄王已是不着痕迹的起身,拉着他的手,走向了密室外边,两个人不顾这满室的冰寒,却是边走边说,“九龙鼎四处分鼎分别为楚氏皇室及牧野,南宫,李氏所有,最重要的鼎心,为崔家所藏,只不过当时李氏先祖李阡陌却向先祖进言,说崔家,终不得信。”
“于是,送到崔沅轩手里的鼎心里面,便被加入了一种秘药,经久不衰,能有让人癫狂心性大变的功效在,亦只有九龙鼎合一,才能抵消这种药效。”
北堂茗一直都是冷眼听他说完,竟是和自己心中所猜想的无二,“想必最终南宫牧野要反,也是禁不住权势的诱惑和皇族想要的集权,所以才会有那么几年让靖安处于战乱之中,逼得南宫牧野只能潜逃,并将手中的分鼎,带到了别处。”
庄王冷峻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一双眼眸,在看着他时,才会露出瞬间的迷惘。
“南宫在柔然的你已得到,听说李孟良为表忠心,已在女儿大婚之日,将它献给了皇上,那么,庄王殿下,你要做什么,是将柔然的分鼎交于皇上,还是,收集一切,据为己有?”目光之中,突然爆发出来的丝丝寒芒,竟刺的人不敢直视。
庄王面上仍是一脸的淡笑,并无什么神色的变化,他只是深深的看他一眼,低低笑了,“你错了,本王手上,不止柔然的一件,当年先皇驾崩之时,已让李英将楚氏供奉的分鼎,交于了本王。”
听到这话,让北堂茗不禁一怔,狐疑的侧转过身子看他,却见后者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你不用管本王要那些个东西要何用
,只需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就好。”
“崔家,我必是会将之毁了。”幽幽的回头看一眼庄王,他说的似是漫不经心,却句句让人心中生寒,“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否则,崔家到时的一切,便是王爷以后的下场。”带着阴寒的口气,冷冷说完,他已是拂袖而去,只是到了门口,却忽地一停,“皇上那里,义父该是好好的活络活络,一个人,再怎么顽固,必是有什么缺口。”
庄王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却止不住在脑海中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有过吗?没有吗?他脑海中忽然间一片空白,却突然间为大片大片的红色所遮掩,那是一大片的血,那是北堂家满门的血,那样的艳,那样的令人惊恐。
他忽地幽幽叹息,陈南从殿外走进,神色间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王爷,南平王始终……”
“不要说了。”他怔怔的看着寝殿外,自己亲手种植的海棠,眼神寂寂,“他说的对,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缺口,本王亦是相信,他定会说到做到,毫不留情。”
“自从迦枫走后,茗可是好久没进宫了,最近在忙些什么呢?”楚凌风因着慕染,最近心情都极是不错。
“倒也没什么事。”北堂茗随意的在楚凌风身旁坐下,深知这个帝王,其实是寂寞着,极需要兄弟间的亲情,所以他便很好的抓着这一点,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他一种错觉,他们不是君臣,只是相交甚深的朋友,抑或者,是异姓的兄弟。
“只不过是被介子推那家伙烦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躲进宫里来了。”
“哦?他又是有什么事了?”楚凌风不禁有些好奇,他是见过介子推几次,人虽然有些荒诞不经,自命风流,但与他相处,却是真的畅快,让人只觉得一阵轻松。
“无非是又遇着了美人,他这几日倒是有些收心的迹象,还一个劲的囔着,要将那个美人收入身边。”北堂茗状似无意说道,却是有意无意间,观察着楚凌风的脸,果见着他眼中的温和微微一荡。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介子推这句话,倒真是叫他说对了。”眸中尽带着微笑,他似是无意的说道。
楚凌风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莲苑,眉眼间的悠远,带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竟叫北堂茗见了,有些许的不自在,本想起身告辞,却听到他似是喃喃,“可是,她也有要守护的,要什么时候……”
“守护?”北堂茗忽然邪肆一笑,躬身站起,“若是茗,必是会毁了那个人要守护的东西,让她心无旁骛的来到自己身边,皇上,茗府中还有事,先行告退。”
楚凌风温煦的看他一眼,点头准他离开,北堂茗恭谨的告退,只是转身之际,却有刹那间的停顿,侧眸看去的瞬间,却只见楚凌风的眉眼有些恍如,喃喃着的,只有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莫待无花空折枝……”
深庭寂静,透着些不知名的阴森。
浓紫近了墨色的衣袍却在这样寂静的深夜中一闪,便跃进了被黑暗笼罩的崔府。
小心的
靠近了夕苑,那样幽邃的眸子,却是冷冷的寻着苏怀前口中所说的假山,只是一眼望去,尽皆黑暗,纵然是见着那峥嵘的山石,这么多,亦是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那藏着鼎心的地方。
猛然间听得黑暗中有脚步声响起,却是在飞快中,闪身躲进了一处山石后面。
一个身影从花丛中起,拖曳的长袍,在夜色中,恍如凌波微步般轻灵,惊鸿一瞥间,那唇间淡淡的微笑,摒却了强自装上的冷漠和残酷,却只见悠然淡雅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清冽。
过几日便是崔思逸的寿辰,崔思逸本不想办的太过于隆重,只是却耐不住夫人女儿的攒说,当下,也便笑着答应下来,但只说是一个小小家宴,其间,也只请了些算是关系亲密些的人前来。
寿宴当日,镇国侯豫北韬,与崔家结成姻亲的李孟良亦是同来,皇上在宫中闻知,亦是派了贺礼来,虽然说是家宴,但有些官员还是殷勤的派人送来了贺礼,场面,一时也算作是热闹非凡。
本也是邀请了飘红院的烟娘而来,却不料她身子不适,并不能前来,只是却派人送来了贺礼。慕染在一旁见着崔思逸的脸色,却见他打开盒子的时候,连脸色都变得煞白,整个身子,也便都涩涩发着抖。
“义父?”终究是心中担忧,她忍不住靠近他些许,却见他忽然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避着自己,此后的寿宴之中,避着她,更像是避着洪水猛兽一般,让她只觉得心中异样,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惊疑。
崔思逸一直都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到最后,却终是再难忍住,瞅着一个空挡,叫人备马,驶去了飘红院。
这样的崔思逸,当真是太过于异常,慕染心中着实担忧,便亦是起身悄悄跟随着而去,只是这个时候长卿并不在这里,想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毕竟,去的只是飘红院而已,她便只是低声吩咐了一个车夫,偷偷跟着崔思逸的马车而去。
崔家的大堂上,寿星已不在,李心玫只好对客人进行招呼,暗中问了下人,只说老爷让人备车去了飘红院,叫她心中嫉妒非常。
李孟良的脸色亦是不好,然而,豫北韬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眉间闪过一丝叹息和无奈,嘴角上挑起的弧度,亦算是有一种冷酷在里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脸上带着惊怒交加,崔思逸根本不让水儿进行通报,也不管里面的烟娘在做什么,直接冲了进去。
烟娘并非一副身体欠佳的模样,却是悠闲自得的坐在梳妆台前点画胭脂,见着他进来,已是盈盈笑着起身,“思逸,你怎么有空过来。”
崔思逸脸上带着怒极的笑意,愤怒的将手中抱着的东西重重摔在了她的面前,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不要做什么,惹恼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烟娘看也不看那摔落在锦盒外面的那一盒散发着异香的画像,然而,眉目姣好的,只是痴痴的看向了他,“我知道你的心中只有她,最想要得到的,也只有她,所以,想要在你寿辰之时,将她献给你,这可是最完美的贺礼,不是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