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祈冰觉得脑袋有点晕晕的,他知道大抵是因为做梦没睡好的原因。?然而到现在为止,祈冰还是没有一个好的对策。懒得想了,祈冰翻身下床,草草刷了牙,洗了脸,拎上包包就上班去了。
上班没多久,潘主任对祈冰说道:“小祈啊,咱们要出去一趟啰。现在咱们协作单位有个出口商品包装设计的任务需要咱们去配合完成。公司经过研究要我和你组成公关小组,配合他们尽快完成任务。”
“潘主任,是去哪里啊”
“常州新龙搪瓷厂。”
“常州在哪里啊”
“常州属江苏省处于美丽富饶的长江金三角地区,与上海、南京两大都市等距相望,有着十分优越的区位条件和便捷的水陆空交通条件。市区北临长江,南濒太湖,沪宁铁路、312国道、京杭大运河穿境而过。全市水网纵横交织,连江通海。”
“和我们滨江隔着两个省份吧,一个是江西,第二个是安徽,再过去就是江苏了。”
“你小子算是明白人嘛,呵呵。”潘主任笑道。
“大的区域还是知道的,毕竟从中学地理课本上学过啊,呵呵。”
“跟家里打个招呼,可能要去十天半月的。”潘主任嘱咐说。
“啊要这么长时间啊。”祈冰叫道。
“你小子又不拖家带口的,出去几天就吓坏你了”潘主任揶揄道。
“那倒不会,只是觉得十来天在外面还是第一遭呢,感觉很欣喜啊。”
“有这个想法就好。现在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咱们就走了。”潘主任提醒说。
这次意想不到的出差,让祈冰原本烦躁不安的心情得到松弛,祈冰在想这不就是天赐的良机嘛,趁这个机会远走高飞,躲避一下华子的“钢材业务”。
第二天走时,祈冰交代祈天说:“我要出差几天,我这次走得急来不及跟华子打招呼了,你跟他解释一下。”祈天一听很是惊讶:“哥,怎么突然出差啊”
“紧急设计任务嘛,事关出口的大事所以很急。”
“哦。对了,哥,你这一走,那华子哥嘱咐的钢材事情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啊,等我回来再说呗。”
“那得几天才能回啊,哥。”祈天生怕失去这次赚钱的机会。
“最少也得半个多月吧。”祈冰轻描淡写地说。
“半个月那黄花菜都凉了。”
“什么意思”祈冰不解地问。
“我的意思是说,你走这么长时间,钢材的行情肯定有变化啊,是涨是跌都难得说啊。说不定跌了,那钢材成了堆货,岂不是砸在华子哥手上了”祈天着急地说。
“呵呵。照你这么个逻辑,那要是涨了呢”
“也有可能啊。”
“就是。所以别急了,等着我回来再说吧。”
“只能这样了,那我跟华子哥说去。”
在去常州的江轮上,祈冰趴在栏杆上眺望着慢慢往后移动的江岸风景。江风时而轻柔时而猛烈地刮过他的面颊,让他感到一会惬意一会难受。
“祈冰进船舱里来,外面风刮着不冷啊”潘主任关心地问。
祈冰一边应着,一边转回身走进舱里。
祈冰爬上上铺躺下来,双手枕在头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听着伴着轮机的隆隆声,想着心思。
“哎呀,不好”一声惊惧的女声传到祈冰耳朵里。
祈冰车头一看原来声音是从隔壁上铺的一个女孩那里发出来的。
女孩手中的书掉落在地板上。
祈冰定睛一看是法国作家司汤达的红与黑,祈冰看过这本书,看见那个封皮就知道是这书。这本书算是,一般人不敢公开看,都是私下传阅。怪不得这个女孩这么惊惧的叫喊了。
女孩急忙从上铺下来,人还未下来,又听到女孩“哎哟”一声。女孩一边用手捂着裙子,一边尬尴地看着周围。
原来女孩下来时,不小心让床边上竖着的栏杆扯破了裙边,足有一尺来长的口子。
祈冰见她年龄和自己差不多,斯斯文文的样子,加上那本掉在地板上,祈冰担心影响不好,于是翻身下床,俯身拾起红与黑扔到女孩铺上。
女孩感激地说:“谢谢,谢谢你”
祈冰正面看了看女孩,觉得像是熟人一般,仿佛在哪见过一样。白皙的肤色,鹅蛋型的脸,柳叶般的眉,浅浅的酒窝,会说话的眼睛......祈冰心里一颤,女孩既有闵蕙的影子,也有刘莎莎的影子,恍如两个人的综合体。
“不,不谢。”祈冰有点窘迫。
女孩羞涩地说:“你,你能不能帮我取下毯子。”
“毯子”祈冰不知所云。
“就是那个......我......”女孩低头看着捂着裙子的手。
祈冰一看,明白了,原来裙子破了,不好爬上铺位,需要毯子遮羞。祈冰赶紧取下铺上的毯子递给女孩。女孩接过毯子转过身麻利地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连连说道:“不好意思,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祈冰说完,返身爬上了床铺。
女孩因为毯子的裹束,费了很大的力才爬上床铺。
祈冰看在眼里,也没法出手相帮,一是不熟,二是对方是女性,实在是有些避讳。
祈冰躺在床上随意地翻着随身带着的工艺设计方面的书籍。祈冰无心看书,脑海里一片混沌,闵蕙和刘莎莎的面容交替出现在眼前......祈冰一边装着看书,一边不时用眼睛的余光偷睨隔壁的女孩。
女孩躺在床上沉静地看着那本红与黑,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祈冰,到吃饭时间了。快下来,我们去餐厅吃饭。”下铺传来潘主任的喊声。
“哦,好。”祈冰丢开书,看看女孩,女孩好像沉浸到的情节之中去了,根本没有感觉到了饭点,依旧沉静地看书。祈冰担心打扰她,轻轻地下了床。
祈冰和潘主任吃罢晚饭,依次走进船舱时,发现女孩仍旧在看书。
祈冰坐在下铺和潘主任闲聊,心里想着这个女孩真够专心的,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船舱里的舱灯也都开启了。
祈冰很想看看夜幕降临的时候,长江江岸迷蒙的景致。祈冰信步走出船舱慢慢往船尾的方向走去。
来到船尾,原本猎猎作响的五星红旗已经被船员收了下来,等着明天太阳初升的时候再将红旗悬挂上去,预示新的一天开始。透过光光的旗杆,祈冰发现船尾浪花如犁出的一般,不断向后延伸翻腾。渐远的下游两岸,如同水墨画一般,浓淡有序,浸润分明。偶尔看见一两只江鸥仍任不知夜色即将降临,依旧兴致勃勃地追逐着船尾泛起的浪花。祈冰有点担心,不知它们还找不找得到回家的路线。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舱灯投射出来的光影,飘落在不断逝去的江面上。这给人一个错觉,灯影似是凝固的,而江水不断变化着各种姿态,像是在放一部影片一样。
祈冰伏在栏杆上,看着漆黑一片的长江两岸。漆黑的夜幕中不时亮光闪现,那是农舍窗子发出的灯光。影影绰绰,忽隐忽现,像是夏日玄幻的萤火虫一般。祈冰转过身,靠在栏杆上,注视着船行的前方。前方迷蒙一片,桅杆上各种信号灯发出耀眼的亮光,船头的探照灯间或照射一下漆黑的江面,更是增添了一种神秘的气氛。
不知什么时候,祈冰几步远的地方多了个女孩,女孩身影朦胧,倚在栏杆边眺望着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