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坐着，姚青缓缓开口，开始说着她初中时的那个故事。
“当初我们有六个人，三男三女，关系十分要好，经常在一起玩。三个男生都是喜欢混的类型，经常在外面打架，而那时候读初中，我们小女生不懂事，也就喜欢他们这样，有时候他们打架我们还在旁边看，给他们加油。”
听她那么说，徐子皓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像婷婷侯晨晨这样的不也是经常在旁边看他们打群架么。
“我们一直以为只要这样就很牛了，跟谁都不怕，说话也冲，几句话不合就打起来，也在外面认哥哥什么的，学校里面打架从外面叫人，有时候外面打架也会叫他们去帮忙，有时候出事了，也会叫我们凑钱去给那些哥哥们。”
“那段时间三凯还很乱，到处打打杀杀的，大马路上砍人火拼经常发生，几句话不对就动刀，经常见到一伙**白天提着刀追着人在市中心跑。当时我们几个家都住在虎门坳，那时候他们几个男生也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外面的大混子，每天跟人吵闹的时候都说自己是谁的弟，样子很NB。”
“虎门坳，那时候的老大是沈万天么？”
“恩，就是他。哼哼，你连这个名字都知道了，看来你也没少在外面瞎混，估计跟他们当时一样吧，亏你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哭得弄个伤心。”姚青听他那么清楚，都怀疑当初他进派出所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在外面惹到混子的结果。
“六姐，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跟你见面之前我真的一点外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不说我了，你继续说故事。”徐子皓赶紧打岔道。
姚青叹口气，也不去追究那么多了，想想他现在跟西门枫走那么近，知道一些事情也正常，继续说道：“后来有一天终于出事了，老大让他们去砍人，他们就去了。而且还不让我们去看，说是这次事情很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总归是很担心，因为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之后我悄悄的跟了过去，才知道是要让他们去砍另外一个人。他们几个跟着另外一伙人就去了，都是跟你差不多的年纪。”
“我一直跟在后面，看到他们全都拿出了砍刀，把我吓了一跳，之前看他们打架是从来不用刀的。结果周围突然出来了很多人，把他们给围住，他们想跑都跑不了，只能硬拼。我们六个人里面最大一个叫聂飞，他长得跟你有点像，个头没你这么高，但却是他们里面最能打的一个，都到了那个时候了，还是想着砍人，一个劲往前冲。”
“结果他们一群人全都被打趴下了，就是他一个人还硬站着，砍了他们要砍一个人肩膀上一刀，结果自己脸上挨了一刀，刚好砍到了两只眼睛。”说道这姚青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他就这么瞎了？”
“先听我说完。”
“哦。”
“那个砍他的人把聂飞推开，他的刀也掉了，就在那叫。砍他的那个人是那伙人的老大，也是他们的目标，就这样还没完，还让他一个手下过来想要砍了他一只手。当时我就冲上去了，想要拦住扑到聂飞身上，想帮他挨一刀。”
“六姐，你是喜欢这个聂飞吧。”徐子皓邪邪地笑道。
“那时候是有点，可以算是初恋吧。”姚青又叹了口气，“当时那个要来砍他的小弟就是现在你认识的西门枫，我也是记得这个事情，所以才一直这么反感他。不过也是他手下留情，见到我扑过来就没动手，停了下来。也可能是那个老大良心发现吧，就没让他动手了。”
“再后来，这个事情就被追查，聂飞被砍瞎了双眼，算是残疾了，这个抓到人怎么都会判几年。结果那个老大没出来，西门枫出来顶缸。”
听到这，徐子皓突然点点头：“哦，你说到这我就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也听说过。后来有个人去报点，说出了那个老大才是真正的凶手，西门枫就被放了出来。不会是你去报的点吧。”
“不是我报的点，这里面的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我还小，也没想到那么多。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被牵连到了虎门坳和西口两个堂口间的大火拼，而他们这些孩子被虎门坳的老大当了棋子，被卖了。反正西口老大是进去了，西口原来的那些人也就散了。”
姚青顿了顿，突然正色道：“我跟你说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这里面的水很深，进去了之后出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出卖，处处都是危险。别说你这样的，就算是混成老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会被人阴，被出卖。据我所知道的，我们那时候道上混得特别好的老大，现在还在的也没几个了，要么就是进去了，要么就是想办法洗白了，反正这条路真的是没前途的。”
徐子皓点点头，一搂她的肩膀：“六姐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你放心，我不会走那条路的，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话都说道这了，姚青也不想再过多强调什么：“你也够聪明，想得也比我们那时候多，还是好自为之，有什么麻烦跟姐说，必要的时候我还能帮你想办法。”
“恩。”徐子皓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安慰她，“对了，后来那个聂飞怎么样了？现在在哪呢？”
“他死了，自杀。”姚青语气显得很平静，但却从中透露出无限悲凉。
“自杀？”徐子皓也有些诧异。
“后来他知道自己眼睛在也不能复明了，收不了打击，在医院用水果刀割脉了。当我去看他的时候，已经没得救了……”
“……”听她那么一说，徐子皓也陷入了沉默。
“想想，再过两个月又快要到他的祭日了，转眼马上就六年了。那年初三，我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才选择了警校五年制大专，本来学习也不好，也就是最后一个学期拼命学了一点，最后考上了。还以为当上警察就能阻止这种事情发生，谁知道……”姚青冷哼一声，像是在自嘲。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你才选择当的警察啊？”
“恩，所以这种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接触，更不要参与，趁你现在涉水还不深，能出来就赶紧出来，当你的网管也好，卖你的小东西也好，别走黑道这条路。”
“我知道。六姐，不妨跟你说吧，我现在确实跟枫哥关系不错，但是我也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他现在也只是想好好做生意赚钱，只是到这个社会总有些事情是回避不了的，我也是一样。不是所有的混子都是十恶不赦，更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好人，每个人都想活得更好，只是可惜起点不一样，环境不一样，导致以后的路和结果都不一样。混混里就一定没有好人吗？不一定，只是法律不允许罢了。”
姚青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六姐，再问你一个问题。当初你说你抓到他**，那件事情是不是你们警察内部安排的？”
“为什么这么问？”姚青诧异的看着他。
“因为他说那个小姐是你认识的，还是你的朋友，叫什么叶小楠。他说那事情是你们安排陷害他的。”
“扯淡，别听他瞎说。那个人我确实认识，也是我们当初六个其中之一，只是初中毕业之后就没见到过了。那次见到之后又再也没再见到，想不到小楠现在会沦落成这样。”
“可是他说你们会突然跑去那个地方查，太蹊跷了，好像就是针对他一个人去的。”
姚青楞了一下，仔细回想当时的经过，缓缓说道：“这个我也不太知道了。当时我也还在实习，很多事情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想想好像你说得也有点道理。你还记得那个打你的胖胖的警察么？”
“恩，一脸欠K相。”
“那天你被关在审讯室，本来他是要过来提审你的，后来所长打了个电话给他，他就带着我们还在值班的几个人去抓人了，说是在哪哪发现有人**。我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跟着去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一点古怪。
“那天不是让你一个人呆在审讯室半个多小时么，我们那时候就是去抓人去了。后来抓人回来，西门枫被直接关进置留室，小楠好像是要在录口供。后来我去审讯室给你录口供，等我带你到置留室之后，想再去看她，她已经被放走了。”
姚青说到这，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激动地拍了下徐子皓的胳膊：“我算是知道你跟西门枫是怎么认识的了，就是那一次吧，你们两这狱友当得还挺有缘啊。”
“嘿嘿，别那么说嘛，我跟你不也是那时候认识的么，都有缘，都有缘。”徐子皓的肩膀继续搭在她的肩上，又说道，“这些都不重要，继续说这事。那个小楠你现在还能联系到么？”
“联系不到了，那天还没来得及问，她就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姚青又冷静下来，喏喏地说道。
“那她家里面呢，你们当初那么好的朋友，现在就联系不到人了？”
姚青想了想说：“那时候她家爸妈好像离婚了还是怎么，她跟她妈在一起，反正从来没见过她爸，也没听她提起过。初三的时候她妈好像得了什么病去世了，我们之间在毕业之后也没什么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