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秦安排完马超,在房间里刚泡了一杯茶,省委书记的两位专职警卫打来电话,他们已经下了高速,请示到什么地方报到。从给他们两个下达指令,到现在不过两个半小时,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两位武警同志可以说是一路狂奔。
休息了十几分钟,韩秦估计两位差不多快到了酒店,起身去酒店大堂迎接。海韵大酒店作为东方省委的重要外事部门,有市警卫局负责安全保卫,省委书记所在的楼层更是戒备深严。没有省委一秘的引荐,即便是省公安厅的专职警卫,也无法靠近一步。
下到酒店大堂,韩秦走出电梯门一抬头,看见三个青年男女迎面走来。走在前面的是市长公子杨峰和混血美女詹妮,另一位混血琳娜小姐则紧随其后,看着两人窃窃私语,表情极其不自然。
感觉有人迎面走来,杨峰和詹妮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韩秦,杨峰顿时一愣,心里立时五味杂陈。韩秦是杨峰恨之入骨的情敌,不过,现在这种称呼已经不妥当。随着韩秦担任省委书记秘书之后,杨峰沮丧地认识到,自己和韩秦相比,无论地位还是前途,在哪个方面,都没有了优势。失去了信心,也就失去了动力,杨峰现在正犹豫,是不是应该已经放弃对宋雯霏的追求。
从宋光军的态度变化上,杨峰也很清楚地看出了这一点。宋光军以前看待杨峰,那是赞赏有加,在他眼里,杨峰和宋雯霏门当户对,珠联璧合。自从宋雯霏领着韩秦登门之后,宋光军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见到杨峰的时候,已经是不冷不热,无话可说,纯粹就是打官腔了!
对于追求了多年的偶像,杨峰一直感觉信心满满,虽然宋雯霏当时并不看好他,杨峰自信凭着他的才华和家世,他和宋雯霏不过是好事多磨,最终一定是喜剧结尾。
即便是知道韩秦和他竞争的时候,杨公子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一丝戏弄的心理!
这个穷小子也来凑热闹,敢和市长公子争夺女儿,看我不玩死你!杨公子万万没有想到,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还没有和韩秦怎么过招,这匹黑马已经绝尘而去,把他远远地仍在了后面,直接拥的美人归。
在得知韩秦荣任省委书记秘书的消息之后,杨峰的自信顿时坍塌,那个让他心颤的佳人,再也与他无缘了!
虽然对韩秦恨得牙痒痒,杨峰却不敢有半点表示。喜怒不形于色,这是杨家祖传的基本功。更重要的,现在的韩秦已经今非昔比,杨公子不敢在韩秦面前造次!
杨峰的老爸虽然贵为东方市长,是副省级高干,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不可一世的大人物。杨峰自然明白,地方上的副省级官员,虽然名义上归中组部管理,生杀大权实质上还是捏在省委书记手里。这和市里的省管干部是一个水平,哪一个看不到这一步,不把省委书记放在眼里,都会死的很难看。
不要说他老爸的这个级别,就连省委常委市委书记邓宇伦见了省委一秘,也必须恭恭敬敬,不敢拿一点架子。得罪了省委一秘,只要看准火候,在省委书记面前给你上点眼药,绝对有你的好看。
世上恐怖没有这种情况再折磨人的,杨峰内心里恨不得上前咬韩秦一口,面上却有不得不做出极其谦恭热情的样子。杨峰做出刚刚看见韩秦的神态,满脸堆笑道:“韩处长,您好!您什么时候到的东方?有失远迎啊!”话一出口,杨峰感到自己简直不会说话了,韩秦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哪里有迎接的资格。
杨峰伸了一下手,马上又缩了回去。韩秦现在的地位比他高的多,如果领导没有这个意思,下属主动给领导握手,有违官场礼仪。
韩秦淡然笑道:“杨处长,你好!今天上午刚到,李书记到东方来调研。”韩秦已经注意到了杨峰的尴尬,主动伸出手来,和杨峰握手寒暄。对于这位情敌,韩秦虽然知道他在背后做了不少小动作,但自己毕竟是完胜,就没有必要再玩他。杨峰满面笑容谦恭地打招呼,韩秦也是以礼相待。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两句,等在旁边的混血美女不知道韩秦已经荣升省委一秘,就是知道,这两位对中国官场的潜规则一窍不通,也看不出一个处级干部有什么特殊的能量。詹妮小姐傲慢地摆弄了一下金发,很不满地瞟了韩秦一眼。
在东方市举行投资项目推介会的时候,詹尼小姐对韩秦很感兴趣。她现在的形象是一个性感妖娆的混血美女,在没有动手术之前,样貌实在不敢恭维,对于这样的帅哥,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经过了脱筋换骨的整形手术之后,詹妮小姐成了美艳不可方物的混血美女,也成了男人注目的焦点。有了这个效果,花再多的钱,受再大的罪,詹尼小姐感觉也值了!在京城里第一次看到韩秦的时候,詹妮小姐顿时眼前一亮,想试一下自己对这个帅哥有多大的吸引力!
韩秦当时的表现,让詹妮非常伤心失望,这位帅哥既没有惊艳的神情,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不到三分钟,就把她们姐妹打发给了市长公子,可以说是弃之如敝履!有了这个遭遇,这对姊妹花和韩秦成了没有仇恨的大仇人。
詹妮小姐冷冷地扫了一眼帅哥,不无醋意地说道:“韩主任,还认识吗?”韩秦一撇嘴,这位人造美女对自己还是不满啊!韩秦一本正经地说道:“詹妮小姐真会说笑话,你是我们东方市的贵客,怎么能过目就忘呢?热烈欢迎美女到东方做客。”
邓宇伦已经给省委书记发出了邀请,希望李志华能出现财神爷和企业家的座谈会。韩秦当时一听这位财神爷又回到了东方,联系到其中一些怪异的事情,愈发感觉这个李嘉英老先生其志不小。
转念一想,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已经脱离了东方市官场,这位李老先生是东方的福星也好,空欢喜也好,和自己都不再有没有关系,省委一秘现在已经是一个潇洒的看客!
话不投机半句多,詹妮小姐亲呢地挽住杨峰的胳膊,娇笑道:“杨处长,我们回房间休息吧,晚上还有一个酒会。”混血美女说着,顺便瞟了韩秦一眼,想看看这个帅哥是不是有吃醋的表情。
一看詹妮的这个动作,韩秦没有想到杨峰和这个混血发展的这么迅速,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有了肌肤之亲。再一看杨峰,市长公子哥却是脸色通红,极其的惭愧!说实话,在杨峰眼里,这个混血美女一点不比宋雯霏逊色,而且还有异国情调,能将这么一位大美女拥入怀中,也是人生一大享受。只是,混血美女这么一来,就等于杨峰在韩秦面前承认自己完全败北,放弃了对宋雯霏的追求,这让杨峰又心有不甘!
韩秦一咧嘴,祝你们幸福!混血美女见韩秦诡异地一笑,看不明白这个表情代表什么意思。杨峰极其的敏感,看见韩秦轻轻咧嘴,以为这个家伙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嘲笑他!杨峰轻轻咬咬牙,想起手里还有一份致命的武器,开始盘算怎么来报复这个趾高气扬的家伙!
省委书记第一次到东方来,虽然是以微服私访的身份,其中又发生了一点不和谐的小插曲。对这位顶头上司,东方市委自然不敢怠慢,要按最高规格来接待。
晚宴在海运大酒店最高层旋转餐厅举行,东方市委书记邓宇伦和两位副书记陪同省委书记共进晚餐。按照不成文的规则,在这种情况下,领导的秘书一般不和领导同桌吃饭,而是有身份相应的人员单独陪同。
不过,省委领导只有李志华一人,而且对东方的三巨头也不熟悉。韩秦的身份又比较特殊,是从东方走出去的干部,有韩秦在其中穿针引线,这个气氛就可以活跃起来。李志华专门叮嘱韩秦,让他陪着一起吃饭。
省里客人只有两人,省委书记自然是主客,韩秦就成了副主客。韩秦左边是杨志斌,右边是宋光军。
在下午的见面会上,杨志斌和宋光军都已经见过省委书记,这会也算是熟悉了!邓宇伦代表东方市委,做了简短而热情的欢迎词。
李志华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端起酒杯,笑道:“今天能和大家坐在这里吃饭,其实很偶然。我虽然是第一次到东方来,小韩却是地地道道的东方人。来之前呢,也没有通知各位,只是让小韩当个向导,到东方随便看看。也许大家真的有缘分,阴差阳错的,还是聚在了一起。谢谢同志们的盛情款待,我们干杯!”
酒过三巡,东方市委的领导在敬过主宾之后,韩秦作为领导的秘书,代表领导开始回敬东方市委的领导。按照韩秦的酒量,这种行货茅台,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喝两瓶。东方市的三位领导,每人敬了两个酒,韩秦连着喝了六杯,却是还没有一点酒意。
东方市的三位巨头,级别都比韩秦高的多,尤其是宋副书记,更是省委一秘的未来泰山。在敬酒的时候,尽管韩秦宣称我干杯,老领导随意,可韩秦是代表省委书记敬的酒,哪一个敢随意,统统实实在在的一干而尽!
东方市作为北方沿海城市,民间酒疯强悍,在待客之道上,如果客人不能尽兴,就是主人的慢待。有了这个群众基础,豪饮的风气在官场上也很流行。
韩秦在担任凤凰乡党委书记的时候,凤凰乡彪悍的酒风在整个西平县名列前茅,县直机关的工作人员没有二斤的酒量,都不敢在凤凰乡吃饭!乡长金付鹏曾经笑言,光是凤凰乡的这个酒风,不知道吓走多少客人,给乡里节省了大笔的招待费!
东方市的领导一看省委一秘还没有酒意,邓宇伦给两位部下使了一个眼色,两位也微微点头,一致对准了省委一秘。因为那个劳什子北方航运中心项目,邓宇伦曾经在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上,火冒三丈拍桌子,扬言要将韩秦就地免职。虽然没有处分这么严厉,还是给了韩秦一个行政警告处分。
有了这么一节,当邓宇伦知道韩秦出任省委书记秘书以后,一直感觉有点不舒服。邓宇伦身为省委常委,一方大员,自然不必惧怕一个处级干部。但是,省委一秘这个位子实在太微妙,韩秦又是省委书记钦点的秘书,这个关系就更加进了一层。
邓宇伦本人初进官场的时候,也给领导担任过秘书,后来又在省委秘书长的位子上干过三年,自然知道秘书的能量可大可小,如果在适当的时候给某人上点眼药,绝对好使。怎么和省委一秘化解掉那个过节,就成了邓宇伦的一个心病。
李志华的酒量不错,几杯茅台下肚,脸色还没有什么表现。邓宇伦的酒量实在不敢恭维,敬了几个酒之后,光头也变得红彤彤的,油光可鉴,舌头也有点打节。
邓宇伦满脸堆笑,双手端起一杯酒,诚恳地说道:“韩处长,实在不好意思。李书记刚才已经说了,韩处长是我们东方走出去的优秀干部,这都是韩处长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实在是关心不够啊,说来惭愧!
韩处长,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一切都在酒中,干杯。咱们来日方长,一切看行动!来,韩处长,韩老弟,以后呢,我们三个都是你的老大哥,大家互帮互学。”
当着省委书记的面,邓宇伦也不好说的太直白,只好暗暗点给韩秦。在酒精的作用下,邓宇伦脑子一热,竟然和韩秦称起兄弟来。邓宇伦说着,用手一划拉杨志斌和宋光军,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市委书记这么一说,他的两位部下都皱起了眉头。在他们三人当中,邓宇伦最年轻,在酒场上如果和韩秦称兄道弟,勉强还说得过去。杨志斌的儿子和韩秦的年龄差不多,自然感到非常吃亏。
最不乐意的当然还是宋副书记,而且非常的尴尬,韩秦是他未来的女婿,这个老大哥是万万当不得,不能乱了辈分。
杨市长还不知道韩秦和杨峰之间的关系,但通过北方航运中心事件,韩秦替杨峰背了一个黑锅,这个小伙子不鸣冤不叫屈,杨志斌就感觉此人城府很深。听说韩秦被省委书记选中担任秘书,想想商务部长对凤凰乡高效农业基地的高度赞赏,杨志斌既感到意外,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见市委书记已经开始说醉话,杨志斌知道不能再让他喝了,不然的话,非得出丑不可。省委书记第一次到东方来,市委书记就是喝醉,也没有什么不妥,这表明对领导的欢迎和招待到了一定的水平。他们毕竟都是高级干部,如果太庸俗的话,就显得没有了水平。
为了替市委书记分忧,杨志斌也端起一杯酒来,笑道:“韩处长,作为咱们东方的干部,能让李书记相中,有在李书记身边工作学习的机会,我们都替你感到骄傲!
杨峰也经常提起你,他和你在京城里公事的时候,得到了韩处长的大力帮助。在这里我一并表示感谢,来,韩处长,我也敬你一杯。”杨志斌说着,以市长之尊,端起酒杯,也来了个先干为敬。
老市长主动敬酒,韩秦又没有喝足,自然是毫无阻挡地应了这个酒,显得非常的豪爽,先前尴尬的气氛也遮挡了过去。
三位陪客,已经有两位给省委一秘敬酒,宋光军自然也要走走过场。宋光军刚进来的时候,韩秦上去打招呼的时候,宋光军对韩秦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韩秦稍一沉思马上明白了宋光军的意思,他是不让韩秦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对两人来说,更好开展工作。
邓宇伦这么一乱辈分,韩秦见宋光军只皱眉头,轻轻一咧嘴,如果早早地公开两人的翁婿关系,哪里有这样的尴尬。
宋光军也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说道:“韩处长,杨市长刚才说了,在李书记跟前工作,这个机会很难得。来,我们干一杯,祝你事业有成!”宋光军平时很少喝酒,今天陪着省委书记吃饭,省委书记喝白酒,他也不好意思推脱,只好硬着头皮上。
两位副书记虽然喝了几杯,大脑都很清醒,不想邓宇伦有点乱了身份。他们两人虽然都在恭维省委一秘,实质上却是拍省委书记的马屁。
有了邓宇伦的酒场豪饮,再加上韩秦的穿针引线,晚宴上的气氛相当融洽。李志华一直兴致很好,在大家敬酒之后,又主动和东方的官员们喝了几个,到晚宴三场的时候,李志华也有了几分醉意,好像白天里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