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多家店面外,都有几个抽着香烟的女人,她们故意将裙子掀起来,露出粉红色或者黑色的底裤,这是在告诉顾客,她们都是很好的货色。
“我有时候觉得,你的名字叫的很合理。”陈三喜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烟,一根丢给了乞丐,一根叼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这包万宝路是他刚买的,他最爱抽的香烟就是万宝路。
“哦,是吗?”
乞丐的眼睛在两边的美腿上。
“难道不是吗?你妈妈给你取名叫做‘丁雷’,看来你确实是个很有雷动的男人。”陈三喜自己解释道:“有风情的男人,通常都喜欢看女人的腿。”
原来这个乞丐不但年纪不大,而且名字也很好听。
“我当然很有风情,所以我看女人的腿,不像某些人,尽挑些男人不该看的地方看。”丁雷轻松地回击着陈三喜。
陈三喜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是笑道:“你虽然看的是她们的美腿,但你想的却是别的地方,至少我没有你这么虚伪。”
丁雷不说话了,他懒得跟陈三喜斗嘴。
当然,他也清楚,他是说不过陈三喜的,还不如沉默的好。
这条巷子,一眼望不到尽头,红色的灯光将路面也映照成了红色,就算是没有**的男人,到了这里,也会变得很冲动的。
丁雷已经有点冲动了,嚷嚷道:“我说,你随便找一家不行吗?你要走到什么时候。”
陈三喜却不理会他,只是懒懒地说道:“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道理你难道不懂?”
丁雷往地上吐了口痰,低斥道:“就你懂,你懂个屁。”
听到他这话,陈三喜也不生气,只是径直朝前面走。
每个行业,都会有竞争,这个行业也不例外,越往里走,路边的女人就露的越多。有一家店外面站着的四五个女人,衣服几乎要脱光了。
陈三喜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闪着彩光的霓虹灯,扬了扬头,对丁雷说道:“走,进去。”
丁雷看着门边那几个已经近乎ci裸的女人,喉咙里一下子变得异常的干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坐镇的老板娘是个很慵懒很肥胖的女人,手上戴满了戒指,一张比盆子还大的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脂粉。
陈三喜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照镜子。
“喂,老板娘,八号小姐在不在?”陈三喜拍了拍柜台,朗声说道。
老板娘这才抬起头来,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立时就眯成了一条线,笑着道:“哟,原来是陈先生啊,你已经好久没来了呢。”
陈三喜摸了摸自己的下颌,敷衍道:“我最近事情比较忙,所以没空。”
“婷婷现在正在接客,恐怕不能招待你了。”老板娘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臃肿的手挤了挤脸上的一个肉疙瘩。
婷婷就是陈三喜口中所说的八号小姐。
“进去多久了,什么时候出来?”陈三喜并不着急,很有耐心地说道。
可是一旁的丁雷却急了,因为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孩正在朝他抛媚眼,搔首弄姿,惹的他心中一阵波澜四起。
“喂,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这里的小姐这么多,你随便挑一个不行吗?难道那八号小姐是你的老情人吗?”丁雷板着脸,没好气地朝着陈三喜吼道。
陈三喜居然不否认:“你说的对极了。”
丁雷鼻子里哼哼,说道:“就算是老情人,但一双鞋子难道可以穿一辈子,难道你永远不换新鞋子了?”
说完话,他又露出得意的表情,他觉得这个比喻实在太贴切了,连沙发上的两个女孩都笑了起来。
陈三喜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旧鞋子穿起来总是比较舒服的,也更合脚。”
“我不管你了。”丁雷一把将陈三喜推开,冲着老板娘说道:“我要沙发上的两个女孩,你快给我开个房间吧。”
“你要两个?”老板娘用小眼睛瞄着他。
“两个算少了,你要是不介意,把门口的那几个也叫进来好了。”丁雷拍了拍陈三喜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我这个兄弟有的是钱,别担心我们吃白饭不给钱。”
老板娘将手里的镜子放了下来,微笑着说道:“外面的那几个是我们的门面,不招待客人的。”
她朝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孩挥了挥手,又说道:“带这位客人去三号包间,好好地服侍着。”
两个女孩马上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左一右地挽着丁雷的胳膊,用屁股在他的腰上摩擦着。
“跟我们走吧。”两人娇声道。
丁雷的脸上乐的开了花,冲着陈三喜挤了挤眼,就跟着两个女孩上了楼。
陈三喜不急不慢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股浓烈的廉价香水味一下子就呛进了他的鼻腔里,他咳嗽了两声,将刚才一直叼在嘴上的香烟点燃,缓缓地吸了一口。
老板娘瞅了陈三喜一眼,又开始用那面小镜子在脸上照了起来。
陈三喜一边抽着烟,一边微阖着眼睛看着门外。
时不时地有几个男人从门前路过,但看到陈三喜在里面,就又都离开了。
出来偷腥的男人,胆子一般都不大。
等到陈三喜手里的香烟抽完,老板娘才嗡声说道:“陈先生,我劝你还是找个其他的女孩子吧,婷婷今天恐怕是不能接待你了。”
陈三喜将香烟丢进烟灰缸了,哼了一声,没有应话。
“几分钟前,有个客人把她带走了,今晚恐怕是回不来了。”老板娘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惋惜的表情。
陈三喜皱了皱眉,刚才走进这条巷子的时候,他跟丁雷两人确实看到一辆银色的宾利从身边疾驰而过。
难道婷婷就在那辆车子上吗?
能够开宾利的人并不太多,而挂着那张四个“8”牌照招摇过市的,整个光明市大概只有一辆。
那是司法部部长的专属座驾。
“是不是赖尚虎把她接走的?”陈三喜问老板娘。
赖尚虎就是司法部部长,他本是农村草根出身,原名叫赖上虎,农村人没多少文化,他父母见他属虎,又是中午生出来的,就给他取名赖上虎,也就是上山猛虎的意思,这种老虎,最为可怕,正值腹中饥饿,上山觅食之时。
赖上虎为了上位,撇清自己卑微的出身,十三年前用一把切报纸的大刀,将自己的父母砍死在了家里的草屋中,并将自己的名字改为赖尚虎。之后,他官途顺畅,一路猛进,终于爬到了司法部部长的位子。
“你说的没错,就是赖尚虎。”
老板娘将手里的小镜子放了下来,回答道。
“赖尚虎出身贫寒,所以成名之后相当暴虐,你把婷婷送给他,岂不等同于送羊入虎口?”陈三喜的情绪莫名地激动了起来,话音也大了几分。
老板娘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地表情,摇着头说道:“婷婷是个好女孩,我本不愿这么做,但是……”
她顿了顿话音,沉默了一会,才接着说道:“是婷婷自己要跟他去的,她也清楚赖尚虎的官威,如果不从他,他一夜之间,就可以将我们整条街荡为灰烬,几百名妓nu也许就要横死在大街上了。”
妓nu也是人,只要是人,都要活着的权利,这种权利是不容许任何人剥夺的,所以婷婷跟着赖尚虎去了,哪怕自己受尽侮辱跟虐,她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姐妹们死在赖尚虎的魔爪下。
陈三喜的拳头握紧。
他很想跟赖尚虎斗一斗,但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不能因为婷婷而耽误自己的大事。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上,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连陈三喜也不例外。
老板娘从抽屉里取出一根通体白色香烟,帮自己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金戒指,喃喃地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不但卑贱,而且没有尊严,因为尊严跟活着想比,简直是一文不值。”
陈三喜不说话,拳头渐渐地松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币,丢在了柜台上,然后大步朝着楼上走了过去。
丁雷的衣服刚刚脱掉,正准备干好事,可“砰砰”几下,门被敲响了。
丁雷极其地不爽,吼道:“妈的,谁呀,不想活了吗?”
没人回应,门还在不断地被敲。
丁雷叹息着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看来我的那位要命的朋友来了。”
两个女孩偷偷地笑了笑,不管丁雷跟她们做没做,反正钱已经到手了。
门拉开,进来的果然是陈三喜。
丁雷穿衣服都来不及,只好用被子盖住自己的下体。
“我说,你下次能不能选个适当的时间进来?”丁雷苦着张脸,无奈地说道。
“不能。”
陈三喜走过来,在丁雷的身边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竹简,放到了被子上。
丁雷看到这卷竹简,眉毛稍稍紧了紧,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陈三喜又站起来,将包厢里的灯全都打开了。
丁雷吸了口气,把竹简拿在手里,看着竹简上的文字,脸色有点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