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谢金还以为旋风刮得尘土四起,迷了眼睛,但是,直到眼眸中传来热辣的、酸酸的,油油的、挥之不去的苦痛时,才清楚的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尘土,这是石灰!
该死的!好阴险……
谢金忙让亲兵传令下去,捂住眼睛,口鼻,千万不要呼吸!
可是,为时已晚。//www.??//
在谢金被迷了眼睛的同时,几乎所有士兵都惨遭不幸。
肆意的旋风呼啸而来,席卷着漫天石灰,涌入了他们的口鼻,让他们睁不开眼睛,也不敢张口喘息。
几乎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石灰一但迷了眼睛,一般只能用豆油来清洗,一旦用清水来洗,石灰会在瞬间释放出大量的热量,将眼珠子烫伤。
但是在这艰苦时刻,上哪里去找豆油?
六千多的士兵乱作一团,无数的石灰仍在肆虐,被眯了眼睛的士兵趴在地上,打滚哀嚎。
那些没有被石灰遮掩的幸运儿,急忙捂着眼睛,再也不敢睁开一丝一毫。
正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石灰散尽之时。
然后,惨痛的故事继续上演,峡谷中惊现漫天箭雨。
一簇簇长约二尺的锐利弓箭,一窝蜂的从四面八方攒射出来,向惊慌失措的六千叛军射去。
这正是五百巨角弓手的杰作!
如此惨绝人寰的招数,正是陈小九想出来的拿手好戏。
陈小九临出发之时,就吩咐黑山弄来的石灰,挂在了众匪盗的脖子上,只是众匪盗不知何物而已。
本来这些石灰只能算是下九流的手段,就算临敌之时,也不见得能起到什么绝对强势的作用。
但陈小九的眼光甚准,因地制宜的鬼主意层出不穷。
刚刚到达这个峡谷时,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以最小的代价,扼杀叛军的绝户之计。
至于阴险与否,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战场之上,战胜敌人是不二选择,哪管得了什么卑鄙与否、下流与否?能保住兄弟们的性命、杀光敌军,这才是最理想的结果。
此时,石灰借助旋风之力,肆虐于峡谷深处。
一只只的利箭从密林中攒射而出,就算胡射乱射,也尽皆能射在六千叛军身上。
更何况,他们还是百发百中的巨角弓手。
每出一箭,必射中要害。
峡口中,只听着哀嚎声、救命声、求饶声,六千多名叛军就像是无头的苍蝇,捂着眼眸,四散奔逃。
可是峡谷青石嶙峋,叛军人数有多,捂着眼睛四散奔逃之时,就胡乱撞在一起。
然后摔倒,后面又有无数的士兵踩踏上来,筋骨俱断。
无数的士兵不是这样被践踏而死,就是被射死,在疯狂与恐惧的逃跑中,叛军鲜活的生命,一个个不甘得倒在血泊之中。
本就阴森、冷幽的峡口,因为多了无数的冤魂,而充满了闻之欲吐的血腥味道。
此时,陈小九、花如玉、小白公子,正在高出瞭望着峡口中的惊魂一刻,从内心中,也为巨角弓手恐怖的杀伤力感到震惊。、
这些巨角弓手此时,就是一帮剥夺人生命的侩子手。
他们箭无虚发,他们杀人不眨眼,五百角弓手,每人十只长箭,共五千只长箭。
只要全部射出去,去掉重复中箭的叛军,大约会有四千叛军死在冷箭之下。
杀敌四千,而不死一名兄弟,这是何等厉害的战术?
随着小白公子脸上绽放出苍白的冷笑,五百巨角弓手的长箭依然全部射完,峡谷深处一片血海,青石上倒了一片片的尸体。
只剩下少量的幸运儿,再用袍泽的尸体做肉盾,免除了冷箭射杀的痛苦。
但是,他们不可能活着,只要冲进了这个峡谷,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死亡这一个结果。
待巨角弓手出色的猎杀任务,花如玉冷着脸,吹响了冲锋的哨子!
一时间,密林中喊声四起,声震九霄,两千铁甲营的士兵,五百匪盗,像是下山虎一样,从密林中窜出来,手中拿着刀枪剑戟,直奔峡谷深处杀去。
花如玉眼眸中充满了兴奋地光芒,舔着嘴角,手拿钢刀,冷笑一声,也如同一只豹子般凶悍的杀了出去。
陈小九站在高处,望着花如玉迅捷的身影,心想着花妹妹嗜血,当真是天生为战争而生的女中豪杰。
小白公子摇摇头,对小九道:“这就是花无意、花老元帅的女儿吗?你为什么要娶她呢?哼……我真怀疑你有被蹂躏的嗜好。”
陈小九不理小白公子的冷嘲热讽,只是关注着场中的局势!
叛军早就被箭雨射得心惊胆寒,哪里有什么对战的勇气?战斗,几乎只是一面倒的屠杀。
花如玉一马当先,带着人冲下去,碰到活的,扬起大刀一挥,敌军脑袋咕噜噜的掉了下来。
碰到重伤倒地不起的敌军,补上一刀,送他去极乐世界。
二千五百多人耀武扬威的冲杀来下来,不到盏茶的功夫,敌军几乎就被杀的屁股尿流。
谢金这个老家伙是个幸运儿,居然还混迹在仅剩下三百名的叛军中间。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落败,擦拭着被石灰迷住的眼睛,一边放下兵器,哀生求饶道:“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我投降……”
花如玉横眉立目,咬牙切齿道:“冲上去,杀无赦。”
众兄弟就要举刀杀个片甲不留,陈小九却与小白公子从山下跑了下来,阻止了花如玉的屠戮。
花如玉冷哼道:“怎么?你们想干涉我的军令?我可是有虎符在手的。”
陈小九笑了笑,对花如玉耳语了一阵。
花如玉眼眸闪烁了一下,终于点点头,挥手对那三百多名敌军高声喊道:“放下刀枪,举手投降,饶你们不死。”
这三百人早就吓得魂都没有了,哪里还会有负隅顽抗的心思?
听着花如玉的命令,一个个急忙把兵器扔了出来,高举着双手投降,以示诚意。
花如玉使了一个眼色,众兄弟一窝蜂上的上去,将投降的敌军,一个个的都捆成了大粽子,扔在地上,等候发落。
花如玉吩咐黑山将吓破了胆的谢金带过来,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金摇摇头,一脸迷茫。
花如玉抽出钢刀,一刀斩下谢金的耳朵,咬牙切齿道:“老贼,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就是花无意的女儿——花如玉!”
什么?
你是花……花元帅的女儿?
谢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尿意,一股股的腥骚.味道蔓延出来。
“果然……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我谢金输得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落到你手中,我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那可未必。”
花如玉一脚将谢金踹到在地,冷冷道:“老贼,先别忙着求死,只要你能将功赎罪,我还是会不计较私仇,饶你一命的。”
转头对黑山道:“把他压下去,严加看管。”
一场大战以完美收官而告终。
所有的叛军死的死、亡的亡,再也没有任何后患。
花如玉、陈小九、小花公子带领着大军,押解着三百俘虏,赶回暮平城内劳军。
途径那片密林之时,陈小九笑着对花如玉道:“花妹妹先走,我去接应雪子姐姐,稍后赶上。”
花如玉犹豫了一下,方才咬着粉唇,为难道:“小九,我一直没告诉你,雪子昨晚已经……已经不告而别,我早晨没哟让你去看望她,就是怕你伤心难过,扰乱了军心。”
“你说什么?雪子姐姐不告而别?这……这怎么可能?我们已经那个……”陈小九脑中嗡的响如炸雷,混乱不堪。
花如玉从探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密封的书信,交给小九道:“这是雪子留给你的书信,你自己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小九忙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上面写道:“一夜风流,刻骨铭心,他日有缘,必会相见。”
就……就这么走了?
陈小九遥望远方,想起昨夜与雪子的柔情蜜意,眼眸中留下了一行清泪。
他日有缘,必会相见,这该死的缘分,谁知道会不会来啊!
小九对着青天大吼三声!声音中包含着悲伤与仇怨,竟似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和惆怅。
花如玉抿着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她知道小九需要静心,让扈三娘安慰小九,便引领着大军,率先向暮平城中行军。
密林中,只剩下扈三娘、小九二人!
扈三娘为小九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你啊,还从来没有见你这么孩子气呢?”
陈小九心灵极度空虚,一把将扈三娘狠狠的抱在怀中,孩子气的说道:“干娘,你会不会也像雪子一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我?”
扈三娘一愣,方才柔声道:“就算我舍得你,我也舍不得媚儿……”
陈小九抱着扈三娘温软的娇躯,心中那根紧绷着的最弱的弦、终于放松下来,孩子的说道:“干娘,你说话要算话,可不能骗我。”
“干娘不骗你!”
扈三娘被小九搂抱得浑身酥软,使了些力气,终于从小九怀中挣扎出来,捋着凌乱的发丝,笑道:“你啊,就是贪得无厌,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了,怎么还不知足?”
陈小九任性了一会儿,终于又恢复了那份睿智。
向扈三娘笑了笑,比划着手中雪子的书信,信誓旦旦的说道:“老天既然安排了这段刻骨铭心的情缘,就一定会有绝妙的安排,一时的得失又算得上什么?我坚信,早晚有一天,雪子会乖乖的回到我的怀抱!”
小九大手伸出,抬起扈三娘圆润的下颌,深情看着那张熟媚的脸,一字一顿道:“干娘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