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我觉得只有眼皮能动,连嘴都动不了。我的口鼻间罩着一个好大的氧气罩,即使这样,我仍然呼吸困难。
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只能看到光,还有一些人头,不过都是很模糊的影子,什么也看不清。
“赵先生,您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您的主治医生,听到的话您就眨下眼,让我们知道您现在的状况!”
这个医生真缺德,难道不知道我现在连眨眼都很吃力吗?不过没办法,我还是努力地眨了两下。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如果您觉得很累,可以睡一会儿!”医生的声音很轻柔。
娘的,他是不是学过催眠,几乎医生的话音刚落,我就再次人事不醒。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稍稍有一点力气了,最起码眼睛能完全睁开,视觉也好了不少,但是也仅仅只能这样。
眼前一切都是白的,当然,我看到的是天花板,头不能转动,就这么直直地向上望着。天花板虽然能勉强分辨,但是天花板上的灯还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我的嘴很干,想喝点水,可是又没办法,别说喝水,我现在连吞口唾液都费劲。
现在可能是上午或者中午,因为光线很充足,甚至很刺眼。
“医生,患者已经醒了,要不要让他的亲友和他见见面?”一个很温柔的护士小姐的声音在我的身侧响起。
“唉,好吧,就见见吧!”
嗯?这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让我留遗言一样,我要死了吗?我感觉一下自己,还真得很不妙,身体和四肢都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失去了一样。
接着我听到门声响起,又过了一小会儿,就有一个人轻手轻脚走进我的病房里。
“医生——”
“你小声一点,可以和患者做简单的交流。他现在身体情况还很不稳定!”医生郑重地交待完,就走了。
然后,这个人就靠近我地身边,再然后,我的眼前就出现一张脸,很大的脸,是我妈。
“儿子,儿子,你要不要紧。有没有感到很难受?”我妈脸上的表情要多紧张就有多紧张,眼圈还是红红地。
我没有回答我妈,主要是我回答不了,眨眼吗?这算承认还是不承认?
“儿子,儿子,你别吓唬妈,你现在肯定很难受对不对?”说着,我妈就擦起眼泪。
其实我还真就不难受,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难受什么?相反我现在除了觉着头很沉之外,还很舒服,就像吸过毒品。
“儿子,你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妈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我的目光变得温柔,母爱真是伟大,我不可能不感动。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去死吧,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我妈。上帝来了也否认不了。
“对了,儿子,很多人都在外面呢!他们也是一直守着你,你要不要见见他们,这样吧,我说到谁。你要是想见的话,就眨眨眼!”我妈怎么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
“你姐和你弟现在在上班,所以不在,哦,我就从你妹妹说起吧!唐浓?柳晓风?Elva?Tina?方小姐?燕警官?——”
其实我妈说到方容的时候,我就要眨眼,不过我妈说得有点快,直接就过渡到了燕轻眉。
啊?我的眼神立刻就直了,下意识地眨动两下,脑子里乱成一片。怎么搞的?燕轻眉怎么来了?她是超人吗?还是坐了火箭?
“啊,你要见燕警官啊?好好,你等等!”我妈说完就站起身,然后快步走出病房。
几秒钟后,病房门再响,我就听到那阵无比熟悉的脚步声。没错,这真是燕轻眉地声音,本来我应该激动一点,很久没见了。不过我现在只有震惊,燕轻眉她怎么偷偷地回来了?
燕轻眉进来之后,我并没有直接看到她,而是等了一小会儿。接着,就像刚才我妈进来一样,我的眼前出现一张美丽的脸。
我想向她眨眨眼,就算打招呼也好啊!不过燕轻眉并没有看我,她竟然伸手摘去我口鼻间的氧气护罩,然后伏下身就吻在我的唇上。
她干什么?就算真想我,也不用现在这么急和我亲热吧!我的氧气啊,我立刻就感到呼吸开始窒住。她要谋杀我吗?
突然,我的唇间有一缕清凉的甘泉被注入我的口中,让我正火烧火燎地嘴立刻就舒服了很多,那感觉比尿急时找到厕所还过瘾呢!
不过我还没喝够,那甘泉就没了,然后氧气护罩就又回到我的脸上。
“你大病刚醒,不能喝大多水,会水肿的!”燕轻眉在我的面前,离我很近对着我微笑。
只可惜我却不能还以微笑,只好向燕轻眉眨眨眼,意思一下就算了。
“你命挺大,吊在楼上整个后背都烂了,居然还没炸死你。对了,你还吸入过一些过量毒气,也没能要你的命。这次好在你的头没事,只是有一些震荡,不然你可真完了!”燕轻眉简单对我说起我自己的事。
我扬扬眉毛,以此来表示自己的男子汉气慨,多无畏啊!
“其实本来就算炸不死你,毒不死你,从九楼摔下来也能要你的命。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事先都算准了,你的那根绳子最长就能到七楼,末端还系着你地腰,于是,你又逃过一劫!”
我再次扬起眉毛,眉宇间流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当然是算好的,行动就是这样,有一点算不到,就会去和上帝玩过家家了。
“唉!”燕轻眉突然叹了口气,伸出一只玉手轻轻地抚在我的脸上,“这次你做得确实漂亮,整个国际刑警里面的人都对你赞不绝口。但是,飞谜,你知道吗?你如果死了的话,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我和你一起死?”
我看着动情地燕轻眉,一时也痴了。我一直保持着a战作战时不怕死的精神,只是却从来没有顾过我身边人地感受,我要是真死了,除了燕轻眉,还有方容,柳晓风,唐浓,我其它的朋友,我的家人,他们都会怎么样的痛苦?
“你刚醒,身体也还很糟糕,多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燕轻眉体贴地帮我塞塞被角。
在燕轻眉的目光下,我觉得眼皮渐渐有千钧重,闭上眼就进入梦乡。
这一回我好像真得睡了很久,再睁眼,只觉得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一盏清冷的灯光如豆般映亮我的病房。我也为自己身体恢复的速度也感到吃惊,第一感觉就是我的视觉已经完全正常,不再是模模糊糊的了。
头还是不能动,我试着想张开嘴说句话。嘴是张开了,只可惜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听不见。
也不知道我身边有没有人,我想找个人和我说说话,哪怕是他说我听也行啊,我可不想再睡。我的头都睡得有点痛了,再睡非变成傻子不可。
我奋力地眨着眼,希望靠眨眼弄出点动静来,不过好像没有人可以强到,眨眼还能发出声音。
就在我开始有点绝望的时候,病房门突然响了,一个人快步轻声地走了进来。这个人的脚步声我也熟悉,温柔的小方容嘛。
“飞飞,你醒了?”随着一声关心的呼唤,方容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着眼前的方容,向她猛眨眼睛,我不想她再像燕轻眉似的,一出现没说两句话就哄我睡觉,我又不是婴儿。
“刚才有护士通知我,说你的脑电仪器显示你醒了我就急忙进来。对不起啊,我一不小心在走廊里睡着了!”方容的脸色微红,非常抱歉地对我说。
听到方容的话,我才发现方容的眼圈有些发青,脸色也很不好,很明显她是过疲。
我使尽浑身吃奶的劲,颤抖着张开唇,我想告诉她注意身体,可是偏偏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话。
“飞飞,你别紧张,你现在身体还很弱,不能说话的!”方容捕捉到我的心情,急忙安慰我。
我叹口气,算了,放弃好了,不能说话就老老实实躺着吧。
“飞飞,你休息吧!我出去,不打扰你!”方容低下身,在我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想走。
这回我可是真急了,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在眼睛上,能眨多快就眨多快。
“嗯?飞飞,你干什么?”方容看到我那怪异的神情,不由得愣在我的床边。
我无法回答,只能继续眨眼。不过这回我不再是乱眨,而是有点像做鬼脸一样,眨一只眼睛。
“呵呵,怎么,不想我走啊?”方容真是善解人意,脸上绽出笑容,“是不是不想睡了?”
这回我很正式地眨眼,表示同意方容的说法。
“好吧,我陪你聊一会儿天吧!”方容从一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床边,还拉过我的一只手。
“说什么呢?就说说你自从进医院后,发生的事吧!”方容开始自言自语地讲述。
“首先,飞飞,我得告诉你,你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