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鸾夙姑娘,有身孕了!

臣暄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炸起,犹如平地惊雷,只为了林珊口中这八个字。他怔忪片刻才回过神来,立时将林珊从地上拽起来,钳制住她的右臂急急喝问:「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

林珊的右臂传来一阵生疼,但她知道这消息对臣暄而言必定难以承受。她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帝王难以置信的惊痛表情,心中忽然涌起报复的快感,遂一字一句重复道:「鸾夙姑娘,有身孕了。」

臣暄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唯有死死捏着林珊的手臂方能镇定下来。他看着眼前这女人嘴角的一丝笑意,强迫自己努力维持属於男人的尊严:「你如何得知此事?」

「诚郡王亲口告知民女的。」林珊挑衅地看向臣暄,好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民女启程前来黎都时,鸾夙姑娘已被诊出身孕。民女虽没见过她,却也曾听诚郡王提起,慕王对她如何宠爱。」

林珊看着臣暄毫不掩饰的痛,越发感到报复的快感,不惜火上浇油地反问:「如此,圣上还以为鸾夙姑娘嫁予慕王为侧妃,是迫不得已吗?」

林珊无法忘记那天晚上的耻辱,还有臣暄得知鸾夙嫁人时的自信。那种看似心有灵犀的默契令她感到刺目。林珊很清楚,她并不是爱上了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纵然他文韬武略,但她前来北宣,只当他是一桩任务。她的主子是聂沛潇。

可是林珊嫉妒那个叫做鸾夙的女人。因为鸾夙,她必须要模仿她的一颦一笑丶言语动作,再被当做替身送到北宣帝王的床上,远离南熙,远离诚郡王府。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这种被人看做替身的感觉,林珊深恶痛绝。

林珊不怕惹恼臣暄,原本她已经触怒了他。左右她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只要能令臣暄不痛快,便是她最大的痛快。哪怕後果是要她人头落地。

这般想着,林珊正待再开口刺激臣暄几句,却赫然发现他已变了神情。他不再震惊,不再伤痛,不再难以置信,而是一种……蹙眉的深思?

的确,臣暄如今正是在思索。初闻鸾夙怀孕的消息,他委实大受刺激,再想起统盛帝无故为聂沛涵与鸾夙赐婚,心中惊痛可想而知。但他看着林珊这副酷似鸾夙的面容,忽然想到了一些可疑之处。

臣暄犹记得自己登基之时,南熙派来了诚郡王聂沛潇作为一国贺使。当初聂沛潇分明说过,从周会波手中救下鸾夙之时,她右肘脱臼,肩胛骨裂,伤势颇重。而在此情况之下,聂沛涵又怎会不顾她的伤势要了她?

伤筋动骨一百日,鸾夙这样的骨伤,少说也要将养两月有馀。在臣暄眼中,聂沛涵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但对鸾夙之心毋庸置疑,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在鸾夙受伤时做出什麽亲密之举来。

若是再往後推些日子,假设聂沛涵是在鸾夙痊愈之後要了她……那麽鸾夙怀孕的日子尚浅,以林珊启程前来北宣的时日推算,她是绝无可能知晓这件事的。

如此说来,除非林珊扯谎,否则鸾夙的身孕便只有一种可能:

她是在受伤之前便已怀了身孕!

臣暄又想起聂沛潇当日所说,他从周会波手中救下鸾夙时,嬷嬷已仔细检查过,鸾夙并未受到侵犯……

这意味着什麽?臣暄越想越是激动。这意味着鸾夙的孩子是他的!是他与她的孩子!

这样一来,统盛帝的赐婚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必定是聂沛涵见鸾夙有了身孕,又恰逢统盛帝微服出巡房州,他为保下鸾夙的性命,才娶了她做侧妃。

日期:2013-12-15 11:32

是的,必定是如此!虽然这只是个大胆的猜测,但这个认知令臣暄实在按捺不住。若不是朝中束缚,父皇的孝期未满,他恨不能立时启程前往烟岚,向聂沛涵开口要人!

臣暄如何能不激动?鸾夙腹中是他的骨肉,是臣家的血脉传承。尤其是在父亲臣往遇刺身亡之後,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越发显得弥足珍贵。

他以前从未想过会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孩子,即便後来喜欢鸾夙,心思也更多的是放在她身上,并未来得及考虑子嗣的问题。而如今,这个孩子来得着实及时,总算能为他的孤寂与隐忍,换来一丝安慰。

这个孩子,是他作为臣家嫡子嫡孙的使命,也是他身为男人的责任!

他的孤独丶寂寥丶迷惘,他的受制於人,他的高处不胜寒……一切的一切,都因着千里之外的女人和孩子而变得渺小,变得微不足道。

臣暄越想越是难耐,空气中越发浓重的兰芝草香气飘入鼻息之中,令他对鸾夙的思念浓烈得史无前例。他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这酷似鸾夙的女子正噙着嘲讽的笑意,忽然之间便释然了一切。

「你叫林珊?」臣暄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平稳心境问道。

林珊愣了一瞬,没有想到臣暄竟是用疑惑的语气问出她的名字。她感到有些受辱,但想到臣暄自以为有绿云罩顶之耻,便又觉得顺畅了些,遂回道:「民女名唤林珊。」

臣暄忽然笑了起来:「多谢你。」

林珊闻言有些失措,她原以为臣暄会伤情。

「你哥哥黄金梧心术不正丶恶名在外,凭借用药的手艺害了不少人。於公於私,他都是死有馀辜。」臣暄敛去笑意看向林珊,正色道:「你不一样,那日你肯说出解毒的法子,朕便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朕会派人送你回南熙。」

「你说什麽?」林珊有些恍惚。她头一次听闻有人唤她「好姑娘」,明明是平淡无奇的三个字,不知为何,她听在耳中很是想哭。

臣暄却已笑道:「朕不会为难你,你们五人,朕会毫发无伤地还给诚郡王聂沛潇。」

林珊至此忽然明白,为何天下间有许多女子都倾心於臣暄。无论他是从前的镇国王世子,还是如今的晟瑞帝。这个男人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温柔与怜惜,的确能够溺死任何一个女人。

她忽然觉得报复臣暄没了任何意义,因为臣暄不会被轻易蒙骗,凡事他都有自己的答案。也罢,临回南熙前,便让他记着她的好吧!林珊抬首看向臣暄,坦然道:「那孩子不是慕王的。」

臣暄的微微笑意终是化作疏朗的笑容,再次道:「多谢你。」言罢利落地转身离去,留给林珊一个温柔且决绝的背影……

日期:2013-12-15 11:33

从圣书房到安宁宫,徒步不过是两炷香的功夫,然而臣暄的心境已是变了几变。从与朗星相谈时的慎重与挣扎,到见过林珊後的激动与喜悦,再到如今的镇定与平静。

安宁宫中到处飘散着沉香的味道,远远便能听到敲打木鱼的声音。臣暄恍若置身於佛寺之中,神色也变得虔诚起来。他感谢上苍,在他如此孤独寂寥苦闷之时,带给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情。

来自他心爱的女人,还有孩子。

臣暄阻止了内侍的通报,循着木鱼声来到偏殿,入眼便瞧见坠娘一身素服,背对殿门,正虔诚地诵着经文。

臣暄知晓坠娘在为谁诵经祈福,便也没有上前打扰。

坠娘看向地上的光影,那忽然而至的黯淡已令她察觉有人前来。但她仍旧坚持诵完那一段经文,才缓缓起身看向殿外。

两人互相之间皆没有行礼问安,只是站在偏殿门口默然相对。臣暄直抒来意,将聂沛涵的书信及请柬交给坠娘,无言相询。

坠娘仔细看完书信和请柬,淡淡回道:「靖侯前去最为合适。」

臣暄看向坠娘,没有回话。这个女人当真是老了,再也寻不到从前的风韵与神采。也许,让她活着当真是一种煎熬。

「圣上想问什麽?」

「朕以为你知道。」

坠娘抬起眼眸,平静地看向臣暄:「圣上是想问容坠的意思?」

「不,」臣暄否定,「朕是想问父皇的意思。」

坠娘笑得苦涩又坦然:「圣上当真看得起容坠。」

臣暄只道:「你跟着父皇这麽些年,他的心思,你最为了解。」

坠娘闻言沉默片刻:「王爷……他死前可曾提起过我?」

「父皇说过,不要为难你。」臣暄回应。

坠娘这一次笑得凄美:「圣上既然前来安宁宫找我,想必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不是吗?」

臣暄微微蹙眉,并不回应。

坠娘见状轻叹一声:「圣上是王爷的独子,鸾夙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私心里,自然希望你们无恙……」

事到如今,容坠依然固执地唤臣往「王爷」, 只因她与他的所有记忆都停留在那一段时光之中。他在她心底永远是北熙镇国王,至於夺得北宣江山之後的故事,并不在她的记忆当中。

坠娘想了片刻,又继续道:「圣上已然有了决定,不过是欠一个强有力的情由来说服自己。」她平静地看向臣暄,淡淡道:「圣上不若仔细想想王爷临终前的话,足矣。」

坠娘将手中的书信及请柬交还给臣暄:「圣上与鸾夙,不应像王爷与我一样。」言罢便兀自跪坐下来继续诵经,并不担心会怠慢帝王。

亦或者,她更希望臣暄治她一个怠慢之罪。唯有身体发肤的折磨,甚至是死亡,才是她的解脱。

臣暄并没有在安宁宫多作逗留。坠娘说得没错,他心里其实已有了决断,他来找她,不过是欠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而已。

这个理由,唯有他的父亲能够给予。

回寝宫的一路之上,臣暄一直在想坠娘的那句话——「圣上与鸾夙,不应像王爷与我一样。」

这一句,与父亲的临终之言何其相似?

「不要像我和坠娘一样……」

自臣往驾崩之後,臣暄刻意不去回忆有关父亲生前的鲜活场景。然而此时此刻,父亲临终前的字字句句终是清晰地浮现在了他脑海之中:

「若是不甘心,就去抢回来。我臣家没有这种窝囊事,连个女人都护不住,教人笑话……」

「为父此生已达成所愿,亦不强迫你非要遵循这条老路。你替为父打下了这片江山,该尽的孝心已然完成。往後要走的路,你自己选……」

臣暄忽觉眼眶湿润,直至今日,他才终於明白过来这一份父子连心。他的父亲对他何其了解,何其包容,早在临终之前便已知道他的选择,也给了他一条退路……

而他所能做的,便是握紧这弥足珍贵的一切,不要等到无可挽回再去追悔莫及。

他有心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骨肉。他与鸾夙,绝不能重蹈上一辈的覆辙!

日期:2013-12-15 11:34

臣暄忽然想起了四个字——「壮士断臂」。

两军交战之时,将士们会甘愿为了更值得的人或事,两害相权取其轻,决绝地自断手臂。那断掉的手臂连着骨血,是终身不能弥补的残缺与伤痛。

臣暄很清楚自己亲手斩断的究竟是什麽。孰是手臂,孰是心,他已分得一清二楚。也许断臂的伤口的确很痛,但臣暄愿意以此为代价,来换取自己生还的可能。他要找回丢失的心,还有那一滴心头血。

如此惨烈的抉择唯有戎马之人才能下得了狠心。臣暄狠得下心,他相信聂沛涵也能。

(晚上还有一章)

日期:2013-12-15 14:19

@dyoo5 2013-12-15 13:40:41

再来顶顶沉鸾孽,顺便问下小清新,那个投票的帖子怎麽没找到?不是十三号就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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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涯啊!谁知道怎麽回事儿( ̄▽ ̄)

日期:2013-12-15 19:55

若说近日里南熙京州所发生的大事,最轰动的一桩便要数慕亲王聂沛涵与左相庄钦的联姻。

十月初十,宜纳采嫁娶,是礼部千挑万选的大吉之日,取「十全十美」之意。

从辰时起,左相府里次第抬出的嫁妆便成了京州城最抢眼的风景线。九九八十一抬嫁妆,皆是金丝楠木制成的箱笼,其上雕刻着交颈鸳鸯,竟没有一个是重复的图样。遑论抬嫁妆的壮汉皆是清一色的喜庆,连年纪丶个头儿都是齐齐整整。

数十里的红妆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宛如接天红梯。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各色花瓣,在微风的吹送下弥起漫天花雨,幽香袭人。

从左相府到慕王正邸,四条路,三岔口,短短路程却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街上望风观看的百姓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最终还是出动了京畿卫才得以疏散。

待最後一抬嫁妆进了慕王正邸的门槛,未时已过。周遭的炮声丶乐声不绝於耳,入眼尽是铺天盖地的大红色,无不昭示着这一场大婚的非凡意义。

军中战神慕王,与百官之首左相,终是文武缔结联成了一体。如此盛大的婚事在南熙皇室已是多年不曾有过,这其中除却统盛帝默许的大操大办之外,也与聂沛涵丶庄钦各自的威望有关。

戌时黄昏拜了天地君亲,取「皇婚」之意。统盛帝只在宴席上只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心情大好地早早回了应元宫。帝王一经离去,其他皇子宗亲丶世家朝臣便放得开了,各个朝聂沛涵劝酒道贺,生生喝下去百馀坛女儿红。

待到聂沛涵从宴席上脱了身,已是亥正时分。其实在他私心里,今晚是想要狠狠大醉一场,如此便可排遣心中的孤寂,也不用去面对那个陌生的丶他名义上的妻。怎奈劝酒的各位看似凶猛,却也懂得拿捏住分寸,是以向来自诩「千杯不醉」的慕王聂沛涵,此刻尚是清醒得很。

一片觥筹交错之後,再来到寂静的婚房外,聂沛涵只觉得有些虚幻。他更喜欢络绎不绝的恭贺声,以及推杯换盏的碰瓷声,彷佛唯有这热闹的声音才能掩盖住他心底孤独的叫嚣。

这是他的正经大婚之日,虽说先前已经过了两次,却都不如这一次的盛大华美丶热闹非凡。婚房里明灭的烛火顺着窗户摇曳出来,映照在聂沛涵的绝世魅颜之上。他在院落里静静站了许久,才抬步进了屋内。

更衣丶灭烛丶解红结……这一套礼节聂沛涵曾经历过两次,已不算陌生。待到屋内只剩下新婚的两人,他才执起金挑子掀开新娘的盖头。

入眼处是一张温婉端庄的娇颜,妆容精致,不乏羞赧。曾几何时,这是聂沛涵最为欣赏的女子类型,大家闺秀丶知书达理。然而欣赏归欣赏,他却没有喜欢上。

端过两杯合卺酒,与他的妻交杯对饮,聂沛涵便坐在了婚床之上。绸缎被面铺就着红枣丶花生丶桂圆丶莲子,显得分外凌乱喜庆,他却不想收拾。不收拾,便不用同床共枕。

最终还是他的妻丶庄相嫡女庄萧然温顺地开了口:「臣妾服侍王爷就寝?」

聂沛涵有一瞬间的幻听,只因甚少有人称呼他为「王爷」。但不得不否认,他的正妻庄萧然的确做足了礼节,连称呼也是如此正式,没有丝毫逾越和随意。

聂沛涵侧首看着庄萧然:「今日辛苦了。」

庄萧然的娇颜霎时染上红晕,淡笑着再道:「臣妾服侍王爷就寝吧。」

同样的一句话,第一次是疑问,第二次是陈述。

聂沛涵只得起了身,看着她一双纤纤玉手摆弄着红绸衾被,将寓意着「早生贵子」的四样物件从床榻上逐一扫下,再转身无言地看着自己。

聂沛涵只得任由庄萧然服侍着盥洗更衣,再吹熄了案上的烛火,对她道:「时辰不早,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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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两人相继卧入床榻。身畔的软玉温香缓缓贴近,聂沛涵却毫无旖旎心思,更无睡意。

庄萧然便静默地躺在一侧,微微阖上双眸,并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早在统盛帝定下这门亲事之初,她的父亲庄钦便已将聂沛涵的事逐一告知。

日期:2013-12-15 19:56

当听到慕王在军中的功绩时,她曾心生向往;当知晓慕王有一张绝世魅颜时,她也曾暗自想像;至於他与那名动天下的伎者之间到底是何等纠葛,她却不愿去多听多想多问。

她只知道,她庄萧然,是他聂沛涵的正妻。她是慕王妃,自此便与慕王夫妻同心,助他登顶大位。

说来今日实在是有些困倦,当那难以启齿的亲密并未如期到来时,庄萧然有些失落,同时却松了一口气。她闻着四周淡淡弥散的酒香,意识也逐渐昏沉起来,正有深沉的睡意之时,身畔的男子却忽然开了口:

「再过几日便要去房州了。舍得吗?」聂沛涵的声音波澜不起,没有冷冽亦无温情。

庄萧然一个激灵立时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回道:「自古妻以夫为天,王爷的封邑便是臣妾栖身之处。」

聂沛涵发现他的王妃很懂得言语措辞,今夜他对她说过的两句话,都被她巧妙地避了过去。只这两句,已令聂沛涵觉得庄萧然很懂分寸,至少她很适合慕王妃这个位置,日後也会适合做一国之母。

然而今夜,他们才初初相识,聂沛涵自觉应当把有些事情说清楚。他不想有朝一日庄萧然对他心有怨愤,再去迁怒旁人,譬如鸾夙。

「本王并不是个懂风情的男人,」聂沛涵於漆黑之中道,「日後你多担待吧。」

庄萧然有些想笑,到底还是忍住了。

「我府上有一位侧妃,想必你已知道是谁。她是北熙贤相凌恪之女,父亲的声望不亚於庄相。只是後来凌府满门抄斩才会误入风尘……」聂沛涵试图拉进庄萧然与鸾夙的距离。

「原来如此……」但听庄萧然叹道:「相比之下,臣妾何其幸运……王爷放心,臣妾省得分寸。」

聂沛涵淡淡「嗯」了一声:「她自幼遭逢巨变,性子寡淡冷情,不比你养在深闺知书达理……日後你多让着她吧。」

庄萧然终是「噗」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自然,臣妾必定恪守本分,操持好府内事务。」

聂沛涵深深叹了口气:「她刚刚失了孩子……」说到此处,却忽然住了口。

庄萧然早听父亲提及,统盛帝破格允许一个风尘女子嫁入皇室,便是因为她腹中怀了聂沛涵的骨肉,只是这孩子福薄,到底没能留住。

听闻此事时,庄萧然曾有过片刻醋意,但她自幼受教,便也知道正妻的本分。何况鸾夙与聂沛涵相识在前,她与聂沛涵相识在後,如此想想,便也很快释怀。

此刻再听聂沛涵提起鸾夙的身世与滑胎之事,庄萧然心中倒是生出几分同情:「王爷正值盛年,鸾妃也还年轻,日後会有孩子的。」她淡淡安慰道。

此话甫毕,庄萧然便听到身畔的聂沛涵发出一声哂笑,那笑声中夹杂着莫名的苦涩与自嘲,令她感到有些迷惘。难道说鸾妃日後不能再生育了?还是……

庄萧然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而是将这股猜测转化为一番善解人意,对着聂沛涵柔情道:「臣妾也会努力为王爷开枝散叶……夜色已深,王爷安寝吧。」

虽然庄萧然刻意加了一句话做掩饰,但聂沛涵还是捉住了她话中的重点。开枝散叶……他忽然想起来此次赴京,父皇统盛帝所说过的话:

「那孩子没了便没了,你也莫要太过伤心,待庄萧然过府再为你开枝散叶,生下嫡出的子嗣才是关键……」

「古语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之欲成大事者,必先齐家,而後治国平天下。朕是在为你打算第一步……」

日期:2013-12-15 19:58

聂沛涵深知,自古储君须得子嗣繁多,如此才显得出福泽深厚丶天命所归。但他识得情爱滋味是由鸾夙而起,这些年也算是不近女色,这样耽搁下来,便也误了子嗣之事。聂沛涵原本是打算将鸾夙的孩子视如己出,可如今那孩子没了,他从前做的准备便也无处安放,每每想来委实深以为憾。

是该了断一切了吧!他娶了正妻,便也没了退路,即使不碰庄萧然又如何?他与鸾夙到底是回不去了。也许……他是该有属於自己的孩子,不求多,但求精,养在膝下仔细教导,绝不重蹈皇家手足相残的覆辙。

想到此处,聂沛涵不禁心念一动,一只手便探向了庄萧然的腰肢。温热柔软的触感滑入掌心,随之传来的还有女子一声娇吟:「王爷……」

聂沛涵感到身畔的娇躯有些颤抖,便轻叹一声,缓缓将手从她腰间滑落,再收入被中。到底还是勉强不得的,没有情爱,便也没有欲望。

「睡吧。」他对庄萧然道,言罢缓缓闭上双眼。

如此静默了不过须臾功夫,聂沛涵感到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王爷……」女子的娇吟再次响起,一只滑腻的手在被褥之中缓缓靠近,最终握上了他的右手。

聂沛涵感到虎口处的伤疤正被庄萧然细细摩挲着,那柔软温热的指腹不同於鸾夙的微凉触感,是令人安稳的真实。他感到心中逐渐变得异样,好似长途跋涉的旅人寻到了一处港湾,可以安歇解乏。

聂沛涵忽然於黑暗之中睁开双眼,却不知到底想要看些什麽。只是鼻息间的处子体香越发浓重,渐渐成为了他的折磨。是的,他累了,他倦了,他不再奢求,便只好去寻找另一条出路。

那条出路与情爱无关,只关乎权势。但那权势之路上有一朵必不可少的解语花,此刻就躺在他的身侧。聂沛涵知道自己不能辜负庄萧然,时势也不容许他辜负,他唯有折下这朵娇颜之花,与她相敬如宾丶绵延香火。

聂沛涵终是握住那一只摩挲着他虎口伤疤的滑腻玉手,翻身而上覆住她的双眼。他永不会将庄萧然当作是鸾夙,只因鸾夙在他心中无可取代。

窗外,秋风乍起;室内,春情回荡……

(本章完,明天见)

日期:2013-12-16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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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12-16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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