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若您在今天午时之前仍旧背不会王府里的规矩,可是要去祠堂罚跪的。”
廖管家一脸威严的手执书本,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那个脸已经皱成菊花包子的西蛮公主古飞燕。
自十余日前,皇上召自家王爷进宫面圣,再回来时,身边竟多了一个嚣张跋扈的红衣少女。
这少女衣着华贵,气势逼人,开口闭口都是以本公主自居,面对王府下人,完全是一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模样。
王爷只吩咐声,她是西蛮公主,不久的将来,将要嫁进王府,荣升六王妃。
整个王府从上到下顿时陷入震惊之中,皆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李承瑄口中说出来的。
当众人同时望向另一个当事人,也就是王府下人口中的王妃钱多多时,对方只微微一笑,露出谦恭模样道:“这是皇上亲口下达的旨意,大家以后莫要再叫我为王妃了,因为这府里的新王妃,将会是身份高贵的飞燕公主。”
众人再次将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家主子,按照李承瑄宠爱钱多多的样子来看,他怎么可能在进宫一次之后,会轻易向皇上妥协?
结果李承瑄也不紧不慢道:“圣命难违,本王身为臣子,自然是无条件的服从圣上的命令,并且皇上已经下旨,大婚之日,将会定在三月初九,不过……”
那时李承瑄状似无辜的笑容中,却染着王府下人们所熟悉的邪恶之态,“飞燕公主自幼在西蛮长大,对我夜熙国宫庭礼仪不甚了解,圣上有令,在大婚之前,由宫人指导飞燕公主在我六王府学习各项礼仪,廖管家,这件事就由你老人家亲自监督吧。”
邪魅的笑了笑,“切记,飞燕公主在未与本王大婚之前,乃是夜熙国贵客,所以廖管家一定要将我国的皇室礼仪,一点不剩的教给她知道哦。”
说这话时,李承瑄还向廖管家使了个眼色。
在王府当差这么久,老管家早练出了一套体恤主子的好眼力,主子向自己抛来的那记眼神里,明显闪烁着恶魔一样的本质。
而府里上下那些早已经将钱多多视为正牌王妃的下人,对突来诧到的古飞燕自是不赞同。
古飞燕仗着自己是西蛮公主,不但恃强凌弱,而且还刁蛮任性,颐指气使,向来胆小的宁儿不过送错了一碗茶,就被她狠狠呵骂一顿。
短短几日,府里上下已的是怨声载道。
不过当事人古飞燕的下场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当初在街头与俊美的六王李承瑄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回到西蛮,仍旧久久无法忘怀。
回到西蛮之后,便央着爹爹死活要嫁给夜熙国的六王爷李承瑄,父亲被缠得无耐,不得不亲自带着她来到夜熙国见了圣驾,又提出各种诱惑条件,但附加一点,就是希望六王能娶自己的小女为妃,促使两国联姻。
有了皇上的允诺,本以为李承瑄会势在必得,却没想到,那刁专的六王虽没有抗旨,却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就是在她正式嫁进六王府前,必须将夜熙国的皇族礼仪统统学会。
她自幼生于草原,与铮铮男儿为伍,性格暴烈,粗蛮已成为习性,对于夜熙国皇族的这些繁文缛节真是不甚头痛。
可为了得到李承瑄,成功的嫁进六王府,在皇上提出如此条件之时,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
结果当她自信满满的踏进六王府,自以为可以先入为主,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接近李承瑄,进而让他爱上自己的时候,每天十二个时辰,竟被占去了三分之一,而这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用来学习各种皇室礼仪。
眼前这完全不知笑容为何物的老头姓廖,府内上下都称他为廖管家,每天看不到俊美潇洒的李承瑄,却要时刻面对这个满脸是皱纹的老头子,还要学会背讼王府规矩这些无聊到极点的东西。
除了背讼这些之外,每天还安排整整三个时辰去学习各种站姿跪姿坐姿,若做不好,就要不断的重来。
脸上的表情也有各种要求,见了皇上该如何,见了太后该如何,见了夫君该如何,见了下人该如何,若是做得不对了,就要保持一个表情不断的重复忍耐。
十余日下来,那个原本浮躁暴戾的飞燕公主,早被这些可怕的东西折磨得瘦了整整一大圈。
更可怕的是,因为她的不肯屈服,还被罚跪祠堂十数次,王府祠堂守卫森严,空旷可怕,到了傍晚,阴森森的,桌上供着祖宗牌位,只有一只蜡烛与她为伍,好不慎人。
而她在被罚跪的时候,李承瑄堂而皇之的揽着钱多多,极尽宠溺之情的呵护疼爱,好几个晚上,她还亲耳听到从两人卧室中传出来的娇呤声和浓浓情话。
“公主,您又走神了!”廖管家那一尘不变的声音,像魔鬼一样传进耳内,她打了个大大的冷颤,突然感觉这一切都不对劲了。
“若公主今日无法将这些规矩完全背出,那就不要怪老奴才公主做出惩治手段了,王爷吩咐了,公主这般愚钝,实乃朽木不可雕也,若跪祠堂仍旧无法让公主变得聪明,那王爷只能对公主动用家法侍候了。”
“家……家法?”多么陌生的词汇,她古飞燕自幼被父亲宠着溺着,就算做了天大的错事,也舍不得打她半下。
“本公主身娇肉贵,我看你敢碰本公主一下试试。”
廖管家对于她的威胁根本不为所动,只冷冷笑笑,“公主莫要忘了,既然您就要嫁进这六王府了,从此后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您的一言一行都是这府里下人们的典范,若您都无法学好这些礼节,将来要如何在这府里树立威信?”
“那为什么钱多多就不需要学习这府上的礼仪?”
不公平,将来她可是要做李承瑄的正妻,而钱多多不过是房妾室,同样是李承瑄的女人,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接受这严格的教导?
廖管家不敬言笑的沉着脸,“您贵为公主,金枝玉叶,身世显赫,怎能与平凡女子相比,将来您是要嫁进王府,被奉为尊贵的六王妃的,而她……”
廖管家冷冷笑了笑,“她只是个上不得大场面的妾,公主何必与她相比?”
“可……可是我……”
就在古飞燕想大声抗议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嘻笑打闹声。
只见那个上不得大台面的妾室钱多多着了一件鹅黄色厚袍,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厚貂披风,披风外镶着一圈雪白狐毛,衬得她一张小脸甚是精致细白。
朱唇一点,粉嫩诱人,漆黑大眼,闪烁着灵动调皮的光茫。
她小步跑着,喉间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片刻功夫,那身着一套玄色锦袍的俊美男子,笑闹的追了上来,一把从后背揽过去,把她的小身躯整个抱在怀里。
“你这小魔头,看你还敢再跑……”
“王爷好生小器,明明输了,还不肯认帐,我和宝宝不过是赚了王爷一小笔银子,你却要公报私仇,呃啊……”
娇嫩的唇被用力吻住,府外侍候的小丫头们全都背过脸去,掩饰住自己娇羞的红颜。
一记缠绵悱恻的深吻过后,李承瑄沉笑的扳起她的小下巴,“再使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本王可不轻饶,还有那个能吃的小乞丐,赶紧给她找户人家嫁了,免得日日在本王这府里白吃白喝……”
“宝宝可不能随便嫁人,就算嫁,自然是要找户好人家才可以的,况且她和娇娇现在也成了好姐妹,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自从宝宝进了王府后没多久,便与上门前来探望的姚娇娇相识,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才相处了几日,便成了闺中蜜友,好不亲昵。
这才是李承瑄最介意的,说起来府里最近的客人还真是多。
叹了口气,又忍不住道:“你整天就知道为别人着想,倒是不肯多想想自己,这大冷天的,连个暖手炉也不带就跑了出来,是想让我心疼你这副小身子骨么?”
钱多多笑容满面的抬起双手,帮自家相公整了整衣袍,“你还说我,自己还不是只穿了一点点就追了出来,上次在宜阳受了伤,宫里的太医不是说冬日里寒气大,不要随便在外面冻
着吗……”
“你呢?姜汤喝了没有?”
“王爷的人参燕窝可都每日按顿吃了……”
两人之间仿佛有道不尽的浓浓关心,彼此的笑脸上,也绽放着抹不去的浓浓爱意。
眼前这刺眼的一幕,突然让古飞燕异常心痛。
李承瑄与钱多多之间的那种感情似乎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根深蒂固,他们之间根本容不下多余的缝隙来加入外人的存在。
自己到底在争些什么?就算真的成了那个男人的妃子又如何,他的心里永远不可能有她的存在,成功嫁进王府,最终也不过落得个可悲的下场。
那个肯为她穿衣,肯怜她身子,肯对她温声细语,呵护备至的男子,永远也不可能是李承瑄。
看着他们相护扶持的离去,唇边泛起一记苦涩的笑容。
钱多多,虽然你在我眼里卑微低廉,可此时此刻的我,却好嫉妒你。
西蛮公主古飞燕在六王府里接受了十余日的礼仪辅导之后,终于无法接受夜熙国繁重的宫庭礼仪,最终央着父亲向皇上提出退婚请求。
为此,爱女有加的西蛮王在觐见皇上时,表现得十分难堪,一方面担心自己出尔反尔会倍受皇上的斥责,另一方面,又担心一旦毁了这份婚约,会不会对两国合作有什么深远影响。
所以当他吞吞吐吐提出退婚的时候,为免皇上发难,主动提出了一系列补偿条件,诸如每年多加几百匹上等马驹,多贡些金银珠宝,甚至还割了几个小城向去讨好皇帝。
年轻的帝王忍不住蹙眉深思,面露严厉,似乎对这样的闹剧十分不认同。
西蛮王见状,为了爱女的请求,再次躬身施礼,深深做了一揖,“还望皇上莫要责怪小女的任性,她实在是被老臣宠坏了,才这样肆无忌惮的出尔反尔,待老臣将小女带回西蛮之后,定会好好管教,以示惩诫的。”
沉呤片刻,帝王带着几分为难之意,“虽然朕万分可惜这起亲事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但既然老王爷执意想退亲,朕自会念在老王爷对我夜熙国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暂且应允了。至于朕的六弟,他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遇到这种伤了体面的事情,定是不依不饶的,不过朕体恤老王爷的心情,六王那边,朕自会劝慰的。”
一番话说得可圈可点,不但在暗处指责了西蛮王的教女无方,又在无形中提高了皇家的威严。
西蛮王原本就心存愧疚,如今又听得圣上一番似责似怒的措辞,更是觉得自己的女儿过分,伤了皇家颜面。
“皇上训斥得是,老臣定当引以为诫,不负圣恩……”
又是一番自责道歉,直到西蛮王带着愧疚之心离开皇宫后,坐在龙椅内的李承泽才浅浅的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朕的六弟果然寻了块宝贝,居然什么事情都被她算计到了。”
回想起那日,钱多多当着自己的面替六弟接下旨意,允诺六弟会如期迎娶西蛮公主为妃,但附加条件,就是让那个生于草原的公主学习皇家礼仪。
两人还打赌,若西蛮公主能坚持下来,她便甘愿为妾。
若坚持不下来,自会由西蛮族提出退婚,这样,身为帝王的他便会输下一筹。
所以刚刚当西蛮王吞吞吐吐的向自己提出退这宗亲事之时,他恼的不是皇家名声,也不是自家六弟的面子,而是自己身为帝王者,手执天下重权,居然会无缘无故被一个无名无号的小女子给将了一军。
难怪六弟会像个傻瓜一样,为了个女人不惜与自己反目,看来那个名叫钱多多的女子,果然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
一边侍候多年的大总管福公公忍不住小声开口:“皇上,您向来对六王宠惯有加,打心底疼爱着,但必竟君臣有别,若这次西蛮王不肯前来退婚,依六王的性子,他定是不会如了皇上所愿,乖乖娶那飞燕公主为妃,您……就不怕到了那时候,六王真的会力抗圣旨,与皇上反目吗?”
他在宫里侍候了这么多年,对于皇上和六王之间的兄弟感情也是心底了然。
六王虽性子烈,脾气倔,但对于兄长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
没想到为了个钱多多,居然敢抗旨不遵,他在宫中这么久,看着这兄弟二人并肩长大,不想有一天,亲眼看这兄弟变成仇人。
李承泽淡淡一笑,“他是朕的亲弟弟,朕有分寸。况且……”
他目光微微缩了几分,“皇家子弟有时候是不需要真情的,但若他真的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朕会诚心祝福。”
眼神悠远,疏离而冰冷。身为帝王,他向来是不信情更不信爱,后宫佳丽不少,却没有哪个女子,能真正走进他的心。
身后的福公公不再多言,只顺手拿了件袍子,披在帝王身上,“皇上,膳备好了,老奴服侍您用膳去吧。”
“万一她执意坚持到三月初九,仍旧不肯离去,到时候你就不怕这王妃之位真的被她抢了去,继尔沦为本王的小妾吗?”
当嚣张跋扈的古飞燕,终于忍受不了这皇家礼仪的繁琐,以及廖管家不厌其烦的“苦心”折磨之后,终向皇上提出解掉这场婚约,与西蛮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城,回到了属于她们的世界中去。
虽然这样的结局令李承瑄开心,但与此同时,他仍是很好奇自家心爱的小女人若真算错了一步,将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依他对钱多多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甘心为妾的。
入夜后,两人相偎在床上,李承瑄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怀中仰起了一张魅惑性极强的俏颜,唇边挂着邪入骨髓的笑容,“你若真有一天娶了别的女子为妃,那我只能出此下策,将王爷你这个夫君给休了。”
哼!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权代表,想让她为妾,除非李承瑄当着她的面变成女人。
那个惨遭要被她休夫的男人无辜的眨眨眼,“这倒是不公平了,多多,当初可是你亲口允了皇兄,甘愿为我做妾的。”
风波虽然已过,可每次想到那天在大殿之上,这小女人居然敢不顾他反对,就替他妄下决定的一幕,他就很生气。
气她不肯为爱坚持!
气她不肯相信自己的能力!
气她以为自己会惧怕皇权,委身于她。
虽说事后冷静下来,也觉得与皇兄硬对硬自己不会落下什么好处,但在感情上,他就是很龟毛也很洁癖,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他是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最让他在乎的,还是他在钱多多心底的位置,他将她放在了第一位,自己自然也要成为她的第一位。
绝不容许,任何人或任何事,来打乱这个原则。
没好气白他一眼,钱多多觉得此时的李承瑄就像个没争到糖球的小孩,总是不甘心的去问为什么。
反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笑道:“其实事情很简单,古飞燕之所以执意想嫁你为妻,无非是为了争那一口气,她本性并不坏,只是自幼身居高位,被人家宠坏了而已。既然她想嫁进府里,我们若不成全她一次,她是怎么也不会甘心的。你是男子,自然不懂得女人的心思,当她亲自体会到了这王府生活之后,自会看清自己的立场。与其同这种刁蛮公主硬碰硬,倒不如以退为进,让她知难而退,再说了……”
她甜甜一笑,“若她仍旧执迷不悔,我相信你也会想出别的方式,去将她拒之门外的。”总之她就是无条件的信任着他。
“你这个小鬼精灵。”沉浸于她无邪的笑容之中,更感动于她对自己的如此信任。
“唔……说起来,这次功劳最大的,却是咱们府里最可爱的廖管家哦。”
平日就不苟言笑的廖管家,在形象上与钟馗有几分相似,任她古飞燕再刁专任性,到了廖管家手里,仍旧是孙悟空逃不出如来手掌,只有被整得惨兮兮的份。
李承瑄不由得一笑,心道:廖管家,你果然不负本王这多年来对你的精心栽培。
“还有啊,这次古飞燕打道回府,平白无故被你那比狐狸还精的皇兄得去了诸多好处,他那日欠下我们的赌约,也该找个机会索要回来才是。”
哼!别以为她钱多多就不记仇!
那日殿堂之上,身为天子的李承泽说的那番
鄙视她、扁低她、折辱她的话,她可是句句都记在心底呢。
若不找个机会扳回一筹,可真对不起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权代表了。
“承瑄,你说我们该向你皇兄提些什么‘苛刻’条件好呢?”
李承瑄身子一抖,这女人居然把坏主意打到自家皇兄头上了。
不过,回想起那日兄弟二人之间的那起对峙,心底那唯一一点怜悯之情也消失尽殆了。
“唔……这个可要好好想想,这条件绝不能太普通,否则就便宜他了……”
此时此刻,远在皇宫深院中,正躺在寝殿内睡觉的年轻帝王不由得被噩梦惊醒,因为梦中,他看到了两只魔爪,正向他伸去……
三月初九,皇城内一片热闹非凡。
名震天下的六王府红灯高挂,八人大轿抬着新娘子来到王府,拜天地,喝喜酒,好一番热络隆重,就连皇上太后也亲临现场,为两人主持婚礼。
钱多多由八哥的娘子一跃成为六王妃,这事传到了千里开外的梅龙镇,当钱老爹得知这个消息后,真是喜极而泣。
原以为自家女儿嫁给了一只八哥后,将来势必会遭到外人的冷遇,却没想到短短大半年光景,女儿竟落得这般好归宿,身为爹爹,怎能不老泪纵横。
正式嫁进王府的钱多多在三天后,就缠着李承瑄陪她去梅龙镇探望这一世的老爹。
父女二人见面,忍不住又是一番叙旧倾诉,虽然对这个父亲,钱多多并无太多感情,但好歹她现在占着的这个身子,是自己的前世之躯,爹爹自幼将她照顾到大,从此后自然要好生对待。
回京的时节,已经是扬柳发芽季,春色盎然,美不胜收。
这日,两人骑累了马儿,李承瑄怕她身子弱禁不起折腾,便劝着哄着,把她抱进了豪华宽敞的马车中歇息。
对于刚刚学会骑马的钱多多,这番安排她心中自然是不乐意的,可她相公虽疼她宠她,却不纵容她。
好吧,反正屁屁坐在硬梆梆的马背上也磨得有些痛了,只不过坐在马车里实在无聊,向来鬼灵精怪的钱多多突然提议:“承瑄,咱们来玩秘密大放送吧。”
正坐在一边为她剥橙的李承瑄被秘密大放送这五个字搞得呆呆的。
“就是我们把自己心里最不想让人知道的那些秘密说出来给对方知道,对方在听了之后,还要保证绝对不泄露给别人听。”
李承瑄觉得有趣,想了片刻,“我小时候为了不想去书院读书,便偷偷和身边的小太监去太傅那里把他所有的书本都扔到了池塘里,父皇得知此事之后十分震怒,派人调查是哪个皇子做的,我便设了下计谋,将太傅亲笔签名的一本书偷偷放到四皇子的房里。没多久,便传出四皇子挨了父皇二十大板的消息……”
钱多多顿时笑抽,没想到李承瑄幼时居然还这么调皮。
“到你了!”见她笑得夸张,李承瑄开始挖探她的秘密。
“呃……其实我要向你坦白,那个时候小八哥骂你的那些话,都是我教给它说的。”
“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思不安好心。”
两人一阵笑闹,李承瑄又接连说了好几个搞笑逗趣的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轮到钱多多时,她突然道:“其实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
她眨着大眼,一脸无辜,“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
“我来自遥远的二十一世纪!”
……
“我的原名叫阮小羽,今年二十四岁……”
……
“我只是灵魂穿越,来到了钱多多的身体里,从头到尾,钱多多根本就没有失忆,她只是,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已。”
……
“我们那个时代很发达,去外地的交通工具有飞机,汽车,火车还有豪华游轮,通讯工具也很发达,有电话,手机,还有电脑,而且我们那个时代的男人只可以娶一个老婆,如果娶多了,就会犯下重婚罪……”
她啰哩啰嗦讲了好多,回神时,才发现李承瑄呆呆的看着自己。
她突然一笑,反正抱住了他的脖子,“傻瓜,其实我只是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虽然我再也不可能去做阮小羽,但在我最爱的人面前,我希望他能完完全全的了解我,没有任何秘密存在。”
见他仍旧没反应,她忍不住低叹一口长气,“算了,不信就不信吧,我很庆幸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而且一辈子都将不会再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许久未语的李承瑄轻轻环住她的肩头,慢慢缩紧了手臂的力道,“不管你是谁,从现在开始,我会去慢慢的了解你,还有,我爱你,不管这身子里的灵魂究竟是谁,将终生不会改变!”
这晚,星月高挂,微风徐徐,六王妃钱多多与自家相公带着两个宝贝儿子从皇宫里大吃二喝回来没多久,便累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意识渐渐模糊时,她看到自己仿佛来到了一片仙境,一团团的白雾在眼前萦绕,慢慢清晰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幢高级住宅区的门前。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穿着台北私立高中的校服,从一辆黑色轿车里走下来,那少年面如冠玉,十分俊美秀气,再仔细一看,竟是她的弟弟阮小浩。
而那个从黑色轿车里走出来的中年男子,正是她那个嗜赌成性的老爸,他一身西装笔挺,打着名牌领带,头发梳到了脑后,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紧接着从车里走出来的中年贵妇是她那以酒精为生的老妈。
她很诧异,也终于意识到,她此刻所看到的竟然是二十一世纪的台北,高级住宅区内景色繁华,美丽异常,这样的地方,自己曾经在二十一世纪时,是想都不敢想的天堂,可是自己的家人却衣着光鲜的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刚欲上前叫住自己的父母,可他们却与她擦肩而过,仿佛丝毫看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爸,妈……小浩……”她试着招唤他们,一家三口完全无动于衷,直到他们的身影从自己面前走过,踏进那豪华的住宅区大门。
“爸妈,我是小羽啊,我是阮小羽啊,你们看不到我吗?”有多久不曾记得这个名字了,就像被遗忘到了外太空一样。
就在她试图追过去的时候,眼前奢华的景色一下子消失怠尽,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一片白雾。
慢慢的,记忆中那个神父面带笑容的出现在眼前,她惊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神父,是你吗?我们见过的对不对?”
“没错,当初是我亲手将你的前世送往了古代,来弥补你前世所欠下的罪孽,如今你已经完成了神的旨意,圆满的完成了你前世的任务,使得你在前世的两位好友皆找到了属于她们的幸福,神很满意你在前世的表现,所以改变了你现代家人的命运。你的父亲再也不是一个赌徒,而是一家大公司的CEO,你的母亲也不是酒鬼,她现在自己成立了一间设计公司,至于你的弟弟也不是从前那个喜欢打架喜欢闹事的不良少年,他现在已经是名门学府的优等生,等待他的,将是无限美好的未来,而你……”
神父说到这里,“现代这一世,你的身份已被抹消,阮小羽这个人,从来没属于过这里,你将要继续留在前世完成你前世的使命,最后愿主保佑你,阿门!”
神父交待完该交待的事情,便随着雾气慢慢消失。
阮小羽轻唤了一声,想试着抓住神父的衣角,却感到掌心中传来一股熟悉的温热。
“多多……多多你醒醒,多多……”
耳边是李承瑄那再熟悉不过的迷人嗓音,微微睁开眼,看到一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庞,眼内流露出对她的担忧和焦急。
“多多,你刚刚是不是做梦了,一直在叫着我听不懂的东西,什么神父,什么爸妈……”
看着他一脸忧心的紧张模样,阮小羽,不,钱多多吃吃一笑,将小脸埋进对方温暖的胸膛,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腰肝,“承瑄,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李承瑄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可双手却本能的抱紧她的小身子,埋下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发誓般说,“就按你说的,生生世世,再也不分开……”
(本书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