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二人也睡不着觉,阿肯在院落里修习枪法,张凡继续磨那根‘黑色铁杵’,打发时间。月色清亮如水,夜风却凉意逼人。正在专心磨铁杵的张凡突然心中一颤,荡漾的夜风被尖利枪影划破!阿肯气势汹汹的一矛向张凡刺来!
张凡大惊,手中闪过光华,一根符文细杖显现,一杖向身侧击去,目标却不是抵挡阿肯的战矛。而是向着空处挥击!
说时迟那时快,阿肯的矛尖直逼张凡脖子,一道锐利的矛影从矛尖脱出,后发先至,那虚影堪堪划过张凡颈侧,在空气中荡漾出一圈波纹,一个黑影被阿肯凌空击中!
那黑影正两手张开,手中各执一柄短刺,贴着张凡,就要将刺刺入张凡颈部!却不想一柄战矛的虚影突兀而至,锋利的矛尖狠狠的刺入了偷袭者的身体!——虚影杀!
那偷袭者却未发出任何声息,只是在夜风中化为一片剪纸,被矛影一划两段,袅袅的在夜风中飘落。仿佛刚刚矫健的刺杀者身影全是虚幻一般。这时,阿肯的战矛一簇簇希腊中华两国古代文字符号飞舞开来,向着暗中隐藏的敌人袭去,为二人指引了方向。
再说张凡一杖击出,虚空中电流飞舞,火花乱闪,同样一个黑色身影在空气中被击中,电流火花在偷袭者身体上乱窜,眨眼间,那黑影化为一片人形剪纸被电火花烧成一缕青烟!
“嗡!嘛!呢!叭!咪!吽!”张凡口念神咒,一道金色佛光瞬间以张凡为中心扩散出去,在张凡和阿肯身上笼罩了一层五彩佛光,护住身体!院落中,凡金色佛光照耀之处,秋毫毕现,十数个作着各式辗转腾挪攻击姿势的黑影从虚空中显现出来!俱是双手短刺,一身黑衣,蒙住脸面。不过被张凡神咒困住,都是身形缓慢,仿佛电影里慢镜头一般。
二人见状,也不说话,手中武器各自挥舞,顿时满院都是电火花和闪亮的文字飞舞!片刻间十数个偷袭者的黑影都化为剪纸碎屑散落一地。这都是什么?张凡阿肯都是面面相觑。
阿肯右手握住战矛挡在身前,作防御状,左手迅速掐算,而后矛尖向斜上方一指。二人抬头看向屋檐!只见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渐渐在屋檐上显出,背负一轮明月,大袖拢住双手,白衣飘飘,颇有些出尘的意味。
阿肯矛尖指着这位阴阳师,喝道:“你为什么攻击我们!”
那位阴阳师也不答话,两眼漠然的扫视四周,而后一手平指,黑暗中在张凡阿肯身后不远的树上,一个黑色身影凭空闪出!两手短刺狠狠的一扎,“呱——”一声凄厉的惨叫惊破了夜空,又突兀的从中折断!只见那个黑影顺手扭断了一只隐藏在树丛中的黑色乌鸦的脖子,而后将乌鸦尸体抛下树来。身形向后一跃,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张凡阿肯回头一看,都是看的心惊,不知道这位阴阳师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暗害自己呢,还是要帮助自己。
二人再回首时,那个屋檐上的阴阳师已经站在了二人眼前,只把张凡阿肯吓得倒退了好几步。阿肯指着阴阳师嚷道:“你不要装神弄鬼的吓人好不好,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那位阴阳师轻蔑的“哼”了一声,低低的自言自语:“几个老家伙也真不要脸!骗了我来,还要监视,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张凡仔细打量这位阴阳师,却见他眉清目秀,面容姣好,眼波如水,红唇黛眉,竟仿佛似个女子。“你是女的?”张凡疑惑的问道。
“你才知道?”阿肯嚷嚷道:“上次酒席上,我就看出来啦!”
那女子阴阳师也不答话,低眉默念了一段咒语,抬手打出一道符箓。一圈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笼罩住整个院落。张凡阿肯都是吃惊,感觉好像被困在一个无形的大罩子里面了!
“你这是干什么?”阿肯问道,却发现说话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这院落中的空气好像有些凝滞了。连声音的传递都有些受阻。
阴阳师躬身一礼,“请原谅我的唐突,那些长老们在监视此处,我不得已,出此下策,让纸傀儡攻击你们,以掩人耳目。现在我暂时用结界封闭了这个院子,现在我们可以畅所欲言了。”果然是个女子,声音甜美温软。
“啊,那个……哈!”阿肯收起战矛,摸着脑袋,有些不会说话了。
张凡拱了拱手,说道:“先生多礼了,不知先生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二位乃上邦来的高人,我岂敢!”女子阴阳师低头说道,并示意张凡阿肯坐下,“只是二位刚来时,提到寻找永见贞爱,我就此事前来的。”
“那先生为何到今日才问起?我们都来了好几天了啊?”张凡有些不解。
“前番你们初来乍到,我也不知你们的底细,不敢贸然造访。”阴阳师点点头回道:“而且此事涉及我们阴阳师一脉一些秘密,那几个土御门家族的长老盯得又紧,所以更不敢来拜访了。好在这次几个长老让我来试探于你们,得了这个机会,所以才来相见。”
“哦,原来如此。”张凡点点头,沉思起来。
“说吧,那个永见贞爱是不是偷了土御门泰福的老婆!”阿肯开口就是惊人。张凡随即拍了这家伙一下脑袋,“别乱说,当心被抓住割了舌头!”
“还未请教先生贵姓大名。”张凡拱手问。
那位女阴阳师听了阿肯调侃,“噗嗤”笑出声来,“我叫贺茂沙织,贺茂忠行第二十二代孙。算起来还是安倍泰富的长辈呢,呵呵!”
“哦,原来是名人之后,幸会了。”阿肯满脸堆笑,这家伙估计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了。果然,阿肯接着问道:“那个纸傀儡是什么玩意儿啊?看上去很脆弱哦。”
贺茂沙织笑了笑,从袖口里摸出几张剪纸的小人来,“就是这个。”
阿肯伸手接过,张凡也凑过来,只见那纸人就是普通白纸所剪,形式简单,没什么特别的。阿肯有些失望,“这个就是刚刚袭击我们的黑衣人?”
贺茂沙织点点头,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贺茂家秘传傀儡术,这纸傀儡是最基础的。所以攻击力防御力都很低,还不如普通人,也就能探个信,搞搞偷袭,骚扰一下什么的。不过胜在制作简单,便宜。比起那些繁复的傀儡,用的地方反倒多些。”
“那个,这纸傀儡能够交给我们怎么做吗?”阿肯停了很是羡慕,探问道:“我拜你为师吧。请您教教我吧。”
“哈哈,这傀儡术说了是秘传的,虽然简单,但也不能随意外传的,不过……”那女子阴阳师卖了个关子。
“哈,你不就是想知道永见贞爱的下落吗?这个简单,只要你把这个傀儡术教会我们,还有你们阴阳师的幻术,还有其他什么法术,我就想办法……”阿肯一语道破,提了一大堆要求。
阴阳师头上冒汗,这家伙也太贪得无厌了吧,“你这人……哼,如果你们真能找到永见贞爱,我就教于你们阴阳师的传承又有何妨!”
“那你总得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永见贞爱要离开土御门家吧?我们知道所以了,也好有个寻处。”阿肯见得计,连忙趁热打铁。
“唉,此事说来话长……”贺茂沙织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你们既然已经见过他母亲,想必也是知道这永见贞爱乃是德川家康的儿子了。这个家伙却是个有点骨气的人,不愿受德川家康正室家里人的欺辱,不肯认其为父,跟了舅舅姓。五年前,他诈死云游,来到土御门家,修炼阴阳道。”
“那土御门家主,知道他身世,也是有意巴结德川家康,遂收下了他,传他阴阳道。永见贞爱却是个奇才,而且在此之前他于别处学习,已经有了阴阳道的基础功底,因此不出三年,便已经习得安倍一族的阴阳术精髓。在土御门家已无敌手。”
“用你们中华一句谚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他修行越高,这却引起了土御门家其他族人的嫉妒,常受族人排挤。而且土御门家的一些短视的长老也是防备于他,每每授业,总有回避。”
“永见贞爱颇为苦闷,在此处也只是与我这个外族人有些交往……”
也就在去年,于大和地‘信太森林’里传出狐妖乱世的消息,土御门家倾巢而出,协同当地的柳生一族武士,进入信太森林围剿狐妖。一番激战后,阴阳师们封印了那只最强的狐妖法力,擒拿到族中。结果这看管狐妖的任务就落到不受待见的永见贞爱身上。
想不到永见贞爱受狐妖魅惑,在今年夏日,偷偷将之放了出来。更出轨的是,他还为了那只妖狐,在途中拦截阻击土御门家追兵,与随之赶来的土御门家族中的众阴阳师大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