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城好看的眉头微蹙,不太相信的又问一遍:“别说什么赵妍绯,她算什么东西?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清平!”
青鸾头垂下,伤感的出声道:“自从我离开荣阳,我就一直双手不沾血腥,如今可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比自己杀的还难受。我与清平,虽然相识时日不多,但视对方为知己,你身为丈夫,身为大哥,却不肯给她一条生路……”
“如果你非要因为清平而恨我,我也无话可说,但你别忘了,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在四年前就死了!”姜煜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威严。
青鸾丝毫没有畏惧,与姜煜城对视着,沉声说道:“所以啊,所以我这次来是报恩来的!因为我,永安大乱,让你有机可乘,间接助你登上帝位,难道还不够吗?”
姜煜城先是与青鸾对视一会,接着就大笑起来:“玄凰将军好口才,既然如此,朕也不再兜圈子,永安城大乱的时候,龙霆府那头也闹得颇为汹涌,让朕差点乱了手脚,这种巧合,恐怕还是你的手笔吧?”
青鸾放松身体倚在枕头上,弯了一边唇角说道:“眼下永安之乱表面上已经平息,但我猜这只是表面现象,暗地里,恐怕龙霆府卫一日都不得安宁吧?”
对此,姜煜城倒也坦诚承认:“不错,许多府邸一夜之间鸡犬不留,根本不是朕因为他们不愿归顺而派人屠之,而是你那些手下干的好事。朕现在还有借口可以与天下交代,可事情如果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一个月,朕就会成为一个臭名昭著的暴君!”
青鸾脸色不变,不以为然的说道:“恭帝英明睿智,一定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想必已经寻到了应对之策吧?”
姜煜城嗤笑一声,摊摊手回答说:“何须朕想,玄凰将军来我永安之前,不就已经想好了吗?纵使这些不是一字一句教授,也必定是你言语之中透露。”
青鸾挑挑眉毛,弯着嘴唇问道:“既然恭帝早已看透了我的计谋,不知可愿意正中下怀?”
就在青鸾问这句话的时候,姜冬云突然隔着窗户禀报道:“皇上,宋袭大将军回永安了,刚刚入了御金台,非说要见长公主最后一面。”
姜煜城不悦的问道:“为何不让人拦住他?”
姜冬云在窗外恭敬的回答说:“宋将军乃是长公主生前亲封的大将军,虽然被派去戍守凉州,但论官衔,毕竟是位列三公,况且他的手上还持有长公主的令牌……”
清平死后,姜煜城为了刻画自己慈悲的形象,给了清平无上的荣誉,现在宫里上下,朝野内外,谁不对清平大长公主肃然起敬?姜煜城这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青鸾在一旁看着姜煜城铁青的脸色,故意提醒道:“戍守凉州的大将军,手中少说也有十万的兵权吧……”
面对同一件事,青鸾首先想到的是制衡问题,而姜煜城想到的却是:“你看,这便是清平的手段。凉州偏僻,到永安少说得一个月的路程,加上中间传信的时间,两个月往返,何以他宋袭今时今日就到了永安?因为他早就接到了清平的命令,那道令牌便是证据。只是清平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输的那么快,死的也那么快!否则,今日化作飞灰的、便是朕了!”
经姜煜城这一番点拨,青鸾心下也明朗了许多,叹息道:“清平她本就是如此,若不玩弄权术,还怎么做这垂帘听政的大长公主?”
姜煜城重重的看了青鸾一眼,然后微微侧过头跟姜东云吩咐道:“你先去稳住宋袭,朕稍后过去。”
姜冬云听命退去,随着窗户上的影子消失,姜煜城又转头看青鸾,认真问道:“朕与清平,是一场政治较量,朕想问你,此次若败得是朕,你也会这般伤痛吗?”
青鸾看着姜煜城认真的样子,垂下眸子,懒懒的说道:“第一,你工于心计,蛰伏这么多年,布了许多棋子,而清平却是毫无防败,你焉有失败的道理?第二,你是龙霆府君,威望甚高,杀了你,会给清平招来骂名,因此,即使你败了,也不会死。这场对决,从开始便是不公平的,所以,根本没有如果。”
姜煜城听了青鸾的分析,倒也在理,想要知道的答案,她没说,他心里自然也明白了。
“如此说,你我之间,便只剩下这最后一场生死交易了?”姜煜城说着话,脸上又重拾了那三分温和的笑容。
初相识的时候,他的这幅温和谦恭的模样,让人只觉得如沐春风,经历过这许多之后,才发现,这模样,才是真正魔鬼的皮囊。
青鸾甩甩头,让自己尽量保持最清醒的状态,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啊,所以请恭帝尽快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愿意,龙霆府重归平静,不愿意,龙霆府永无宁日。”
姜煜城温和的笑了两声:“想不到聂小凤一块小小的令牌,竟然能掀起这样的风波,真不知她要是活着,是否能亲自带人闯进炎帝墓呢?”
青鸾抬眸看着姜煜城,声音明显有些无力:“人活着的时候还真未必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反而是死了,因为欠的人情无法偿还,所以才会惟命是从。”
姜煜城赞同的点点头,终于步入正题:“想要朕带你去炎帝墓,也不是不可,只是要再加一点价码。”
青鸾无所谓的只扔给他一个字:“说。”
姜煜城也没有再绕弯子,直接说道:“记得之前宋袭与你有过约定,繁你所到之处,他皆绕路走。现在他正在清平灵堂闹事,还请你去往那站一站,宋袭是个君子,一定会遵守诺言。”
青鸾望着姜煜城的眼神中充满了恶心,一个君子的道德,在小人眼里竟成了拿捏他的把柄!
“宋袭这样闹事,对清平又是忠心耿耿,你却还要留他性命,我倒有些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