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神女稚,和她在寒山寺找到的牛皮上所记载的吻合了。而无忧谷,被劈开的东篱山便是指那座形状略为怪异的失魂山把,阴阳两面的土地便是指东篱国这张大八卦里的阴鱼阳鱼,这些又和如今的现实情况相吻合。
看来,若不是有人在千年前就依照着这些特征编造了一则传说,那就是天谴确实出现过。只不过,相较于天谴这个称呼,夕和更倾向于“陨石的坠落”这个说法,只是碰巧和那名倒霉神女的出走撞在了同一个时间,所以才背了锅了。
毕竟现在的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坠落的星辰其实就是流星,也就是陨石。所谓的天谴很大程度上是一场几率很小的天文灾害,不然为何在外祖母、白幻儿的母亲频频出走之后都没有再降临了呢?
正思及此,耳边传来了白真儿的一声“人来了”,夕和抬眼一瞧,一个人影于远处冒了头,正缓缓踏着一地流光溢彩缓缓走来。
随着对方的慢慢走近,模糊的人影渐渐由一个轮廓变得清晰起来。是个年轻的女子,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衣裙,头上包了块同色的头巾,面容是极为陌生的,也没有丝毫表情,手里提着一只食盒,看上去沉甸甸的。
她走到夕和和白真儿跟前后就跟没看到她们一样,把手里的食盒往地上一放就转身离开。夕和下意识叫了声“等一下”,她也跟没听见一样,一步不停地继续朝前走去,正如她来时的那样又慢慢变成了一个远去的轮廓。
“殷姑娘,圣奴就是这样的,每次来都不会跟我们说一句话,每每都是把东西放下就走了,我们主动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不会应答,或许是奉了巫祝大人的命令吧。”白真儿弯了腰,将放在地上的食盒提起来。
“那每一次都是这个人来送的吗?”
“那倒不是。阴眼宫和阳眼宫里一共有八十八个圣奴,有时候一天三次来的人都不一样,也有时候几天都是同一个人来,我想应该是取决于那边忙不忙吧。不过,不管是谁来,都是一样的,他们听得见、会说话,就是不会跟我们说罢了。走吧,我们先去吃早饭。”
夕和眼看着那人已经没了踪影,点点头,先和白真儿就近进了一个屋把早饭给吃了,然后顺着白真儿将食盒放回门口的当口,她提出想四处走走,看看这座无忧谷。
左不过两人也无事,白真儿见夕和精力尚好便一口应下了,遂带着她离开无忧阁先往圣奴来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走过去,要没眼上缚着的这块薄纱还真有些吃不消,但即便有这块薄纱,走得远了些、久了些,眼睛也还是被金银珠宝反射出来的光芒晃得有些生疼,连带着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直跳。
另外,这路也极度不好走,因为金子银子都不是平整地铺着的,而是杂乱得堆叠着,再加上珍珠玛瑙这些圆润的珠宝,不仅脚底硌得生疼,而且极为容易打滑。之前看那圣奴走来时还挺平稳的,看来是来过这岛上许多回了。
白真儿也似是习惯了,走得很稳,时不时地虚扶上夕和一把,慢慢的,好不容易两人才走出了金银珠宝扎根的区域,到了沿海附近。
和宝藏接壤的是一片普通的土地,地面上栽种了不少高大的树木,树木底下也生长着各色草木花朵,看上去就像是片再普通不过的树林。
夕和的双脚落在了平整松软的泥土上,眼前终于由一片金晃晃变成了养眼的绿色,情不自禁松了口气,心道一声终于解脱了。再解下了眼上的薄纱往前看去,这一片树林还挺浓密的,竟还不能望穿而看到岛外的海面。
“这一片树林之外就是毒蛇栖息的地方了,那些蛇就匍匐在无忧谷的岛沿上,数量很多呢。”
“那那些蛇不会从岛沿往树林这边跑吗?”
“不会的。那些蛇是巫祝大人豢养的,很听话,没有巫祝大人的命令它们只会待在那一带,一步都不会越过来。即便我们走到跟前了都不会主动攻击,但若是我们越过了边境线,无须巫祝大人的命令,它们也会毫不留情地攻击过来。”
“还有一条边境线?”
“嗯,就在这片林子的尽头。说是边境线其实也没有明确的标记,只是看那些蛇栖息的位置,看上去像是有一道边境线隔离出来了似的。”
夕和稍稍一想,说:“走吧,带我去看看。”
“啊?那些毒蛇很危险的。以前三殿下不小心被那里的蛇咬过,虽然命保住了,但是废了一条腿呢。”白真儿面上流露出犹疑。
“你不是说只要不越过边境线就可以了吗?我们小心一些,就在边境线这边看看。或者,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那不行。你对边境线的位置没什么数,万一越过去就惨了,还是我带你过去吧。”白真儿一听立刻下了决定。
夕和对于白真儿的关心心里觉得格外温暖,她很明显是有些害怕的,却能压下这份畏惧陪她去,说明这个姑娘真的是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暗暗更加下了决心,非得找到离开的办法才行,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可怜的好姑娘。
于是,两人又缓缓朝着树林的另一头走去。
进了林子后,夕和惊讶地发现其实这片树林并不像在外头看上去的那么普通,而是内藏了乾坤。这乾坤遍布于各处,有的在树脚下,有的隐匿于一片杂草之中,还有的长在树上,更甚者就是那棵树本身。
这些乾坤便是各种各样的草药。虽然暂时还没发现名贵珍稀的品种,但种类很多,而且其实对于药材来说,越是普通,应用的范围就越广,也越是能派得上用场。
夕和在发现了十几种草药之后,一边惊喜着一边心里慢慢浮现起一个念头。而当这个念头又慢慢地从一个点变成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后,她们二人面前的树木已经于两边分开,一抹蔚蓝的色彩映入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