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九带着他朝着雪峰之巅而去,越往上路越不好走,她一言不发,他也由着她。
直到到了雪山之巅,她的脚步未停,因为在那山巅并不是只有一处,而是有两个山巅,这里本是一座雪山,在很多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一分为二。
所以大家又叫这座上为双峰山,两处山峦之间隔着看不见底的深渊,相传在几百年前,栖霞开国女皇便曾经来过此处,并且用一条锁链连着双峰的峰峦。
哥舒九同夙千隐便站在了这条锁链面前,对面的景物被云烟笼罩着,只可以看见模模糊糊的景象。
不过脚下便是万丈深渊,山谷之中的风呼呼吹来,两人站在那条看着极为普通的铁链面前,他的脸色有些泛青,这丫头莫不是要到对面去?
“阿九,这铁链也不知在此栓了多久,若是冒然前去,在中途断了又该如何?”他的眼中隐隐有些担忧,自己好不容易和她重逢,从今往后他都不愿意再过没有她的生活,所以他容不得她再冒一点险。
“不用担心,这铁链很结实,我都走过……”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夙千隐一脸的冷意。“你是说你从前经常从这里走过去?”
“是啊,你以为我能够有如此高的武功当真是天资聪颖呢?才没有这种事情,我承认我是比普通人资质要好,可远远达不到今天的地步,那时我才七岁,从天上学艺归来。
师父传授我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更重要的还是练习,那时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能够战胜我的人,我便只得一个人练习,原本当时我只是到此处来埋酒的,无意中发现了这条锁链,原来传说竟然是真的。
既然已经有人走过这条锁链,还搭建而成,所以我便在这条铁链上练习轻功。
看我不换气一口气能够走多远,然而这条铁链远远要比我想象中要长,渐渐地,我来此处就变成了习惯。”
哥舒九讲了她过往的一些事,在夙千隐的耳中却是那么危险之极的事情,面前的这人竟然几岁的时候便在上面练功,他无法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小女孩,也不知道该是佩服还是心疼。
“你想要朕陪你过去?”
“是,从前都是我一人走过这条铁链,我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还有人陪我一起走,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还好你在。”
“好,一起走,一起看,从前你走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以后都有我陪着你一起看,一起走。”
说罢他竟是先行施展轻功落在了那铁链之上,若是铁链并不牢固了,那么首先摔下去的人也只会是他。
哥舒九紧随其后,两人身姿轻盈,好似在云中腾云驾雾的仙人一般,铁链果然要比想象中的要长,即便是平常轻功卓越的人恐怕也不会轻易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倒也没有怎么费时间就落在了对面。在云雾之中,夙千隐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脸上一片惊诧。
哥舒九笑眯眯的站在他的身旁,“好看吧。”
那在雪山之巅,竟然是一片的雪莲,且每朵至少都是百年以上,这座山峰四下没有一点攀登之处,若是想要到达此处,唯有从铁链的另一端过来。
可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有这个本事和胆量从那铁链之间过来呢,当然除了哥舒九这个变态例外,才七岁的她就独自踏着铁链而来了。
“嗯。”夙千隐在此只见过一次雪莲,而且是已经采摘下来了的,如今第一次看到还生长在土中,那大片的银白色的花骨朵,浑身没有其它颜色,就连叶子都是银色。
雪花细细碎碎落了下来,他的眼眸之中一片惊诧之色,寻常一朵已是难得,如今这么一大片的雪莲,实属是珍贵难得。
哥舒九得意洋洋的站在花朵中间,取下了脸上的面纱,“千隐,若是以后咱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到这里采了雪莲去卖吧,定然会卖个好价钱。”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像及了奸商。
夙千隐轻点了她的额头,“好。”笑得同她一般奸诈,只要同你在一起,做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看着他醉人的笑容,她的心中一片暖意,连忙踱步走到了另外一株雪莲之旁,“千隐,过来。”她招了招手。
“怎么?”
“这朵要开花了。”她指了指那朵含苞欲放的雪莲,夙千隐蹲到她的身旁,扫了她面容一眼。
“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这一株会在今日开花,所以才会提出要到此处来?”他相信哥舒九这人表面看似洒脱自在,其实心细如发,她做任何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实际上都很有可能关联着什么。
她只是笑了笑,一把将他拉到了身旁,“你不是不让我使用灵源么,我有了一个既可以将你体内的寒毒彻底清除,又不动用我本源的办法。”
“什么办法?阿九,朕不许你再伤害自己,朕身上的寒毒早就被你肃清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残留了一点而已,平时只要用内力就可以压制住,你无须再费心。”夙千隐连忙否决。
“就算是一点也不算完全肃清,再说你身上带有寒毒,难保有一日不会传给孩子,难道你想咱们的孩子一出生就带着寒毒么?这个办法伤不了我什么,你放心好了。”
哥舒九淡淡的宽慰道,一提起孩子夙千隐便有些哑口无言,在他恍神间,哥舒九飞快在自己手上割了一条口子,鲜血顷刻便从那白皙的肌肤中渗出。
刺目的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手臂缓缓的流了下来,夙千隐尽管很想要阻止,到底没有她的速度快。
只能看着那红色的血液落在银白的雪莲之上,这株雪莲本就会在今明两日开花,所以算得上已经成熟了的雪莲,现在加上哥舒九的鲜血,雪莲的周身突然闪出一抹淡淡的银色光芒。
好似夜明珠所发出的光芒一般,柔和而又明亮,仅在一瞬间,原先包裹住的花朵层层展开,好似舞娘的衫裙,让人看得几乎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