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并不顺利,起初人不算热闹的时候她还卖了些酒,可越到人多的时候,不论她走到哪个卡座,都没人买她的酒。
许墨儿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她看见阿兰扭着纤细的腰肢,依偎在一个秃顶啤酒肚的老男人怀里,朝她抛来一个挑衅的眼神,她才皱了下眉,懂了原因。
阿兰不喜欢她。
既然一楼卡座卖不出去酒,她只能上二楼以上的包厢。
其实她并不想去二楼,因为那些包厢里的男人非富即贵,通常都会点几个小姐作陪。她如果误入其中,很有可能就会被当成小姐对待。
但……她也只能试试。
十万的手术费,要在短期内凑齐,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在她和罗子阳的私人财产都被冻结的情况下,他们都根本拿不出钱。
既然要去二楼包厢卖酒,就不能拿啤酒了。许墨儿到前台要了几瓶昂贵的红酒,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朝二楼楼梯走去。
此刻,二楼正好下来了两男一女,见到许墨儿,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那个女人朝许墨儿打招呼:“你卖的是什么酒?”
许墨儿怔了下,红唇动了动,说了几个字。
女人听不清,隔着喧闹的音乐人声,朝她勾勾手,示意她过来。
许墨儿不疑有他,快步走过去,跟他们介绍:“我这儿有红酒,也有啤酒,几位客人要哪种?”
为首的男人大手一挥,“都要!”
许墨儿心头一喜,这些酒加起来都要上万了,提成也在小一千左右,照这种进度,罗子阳的手术费就有下落了。
“跟我们上来吧。”女人看着她说。
许墨儿立刻跟上他们,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的瞬间,阿兰就拿出了手机,给情意编辑了一条短信:【已成功把她逼上二楼。】
办公室内,秦姨正吞云吐雾,收到这条短信时,眉眼都笼罩在烟雾中,红唇潋滟,勾出一个妖娆的笑。
把许墨儿逼上二楼,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么……
秦姨笑意加深,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眼神幽暗。
她看上的头牌小姐,从来都没有逃脱的机会。许墨儿——她势在必得!
……
包厢内,许墨儿推门而入,就见包厢内已经坐了十几个年轻男女。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安。
她把酒放在台面上,直起腰,轻轻地说:“酒水钱会算在账单上,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别急着走啊!”
有个男人笑嘻嘻地走过来,伸手就想揽住她的肩膀,许墨儿眼神微变,刚想躲开,就见一只手把那男人拽开了。
“小李,别胡闹!”对方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个男人面露不快,但却是没说什么,只阴沉着脸色道:“这么多酒我们可喝不完,如果有人助兴,那倒说不定能多喝些。”
一旁,众人也起哄,让许墨儿表演一个。
许墨儿俏脸发白,没想到会这样。她下意识地看向门口,那儿却已经站着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正抱着手臂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显然,她进来了,就别想好好出去。
许墨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地方,肯定少不了为难的。她想要赚这一千的抽成,就必须付出点代价。只要她够聪明,最后也能全身而退。
……
三个小时后,许墨儿脚下趔趄着推开门跑了出来。她喝得不多,却已经醉了。
身后追上来一个男人,是刚才堵着门的那个,他伸手想搀住许墨儿,想了想,到底还收回了手。
只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开口:“你的酒量不好,干嘛要出来卖酒?”
这儿可是魅色,上到五十岁的清洁阿姨,下到二十岁的卖酒小妹,没一个酒量不过硬的。要是轻易就能被客人喝趴下,那魅色早就亏到姥姥家去了。
许墨儿扶着走廊的墙壁,动作迟缓地走着,她脑中一片混沌,耳边更是嗡嗡作响。
但她思绪还算理智,知道身后男人在跟着她,她头也不回,努力往人多的地方走。
然而,她脚下的高跟鞋却一点都不听她使唤,左一扭,右一歪,最终“啪”一声坐在了地上。
旗袍的高开叉因为她忽然跌坐而崩紧,越发凸显出雪白长腿的细腻修长。
男人看到这一幕,眼神微暗,却是动作极快地脱下自己的夹克外套,盖在了她肩膀上。
许墨儿迷糊地抓住他的手,抬起盛满清泉的一汪大眼睛,嗓音沙哑地开口:“不用了,谢谢。”
她撑着墙壁,想要站起来,却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Ka-ven,你在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嗓音追上来,是刚才在包厢里铆足了劲儿整许墨儿的那个男人。
Ka-ven察觉到女人掌心的颤抖,眼神微闪,沉下嗓音:“别过来,回包厢去。”
那人怔了下,目光落在酒红地毯上女人曲起的白,皙长腿上,喉结重重一滚,没动,“Ka-ven,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别去招惹他……”
“滚。”
Ka-ven已经俯下身,将醉得一塌糊涂的许墨儿用外套裹住,打横抱了起来。
那人余光看到二楼上来的一双长腿,顿时惊骇地愣住,口齿都不清晰了:“季季季季……季总?”
季星之已经迈开长腿,走到了Ka-ven面前,沉冷的目光注视着Ka-ven,居高临下的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放手。”
季星之的语调,就跟他此刻的神情一样隽冷。
Ka-ven轻嗤一声,“堂堂季总,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未免太无耻。”
他刚从卫生间出来时,就听见几个好友在商量要怎么整许墨儿。他没有细问,但大致听出了点味道。
原来是季星之让人请了他们的朋友来为难许墨儿,只要不伤害到许墨儿,那他们怎么做都行。
那几人大概是想热闹点,所以干脆把许墨儿带进了包厢,往死里折腾人,又是唱,又是跳,还给许墨儿灌酒,把人折腾得精神俱疲。
他那时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看似清瘦柔弱的小女人,却是坚韧的蒲苇草,实在让他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