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多数人都去复读了,西西不愿去,勉强上了一个师范学校。因为是服从调剂,学校离家有些远,六百多里的样子,中间还需要在省城倒一次车。第一次去学校,西西就有些狼狈。拿的东西太多了,上下车很不方便,累的手都疼,出了许多汗。坐了几乎一天的车,昏昏沉沉的,到下午四点多才到达学校。
幸亏有许多志愿者,他们热情地帮助西西拿东西,交钱,领物品,最后由一个男生背着西西的行李把她领到女生宿舍门口。只见公寓门口竖着一块牌子,上写:男生止步。那个男生把行李放到值班室,抱歉地对西西说:“同学,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谢谢你啊,我自己可以的,放心吧。”男生冲西西笑笑,走了。他走后,西西才想起,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其实何止是名字,西西忙的眼睛不够用的,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怎么看清。
西西先拜托管理员给看会。她爬上二楼,一路找下去。找到了,宿舍在楼梯的东边,南面。她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个女孩子了,她正戴着耳机躺在床上。西西找到自己的床,在门口东面,便把东西丢在床上,回去拿行李。等她扛着大包的行李再进门的时候,由于弄的声音大了,听音乐的女孩扭过头来,看到她,似乎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友好地冲她笑笑,西西也还以微笑。女孩把耳机摘下来:“你好,我叫王伟,很高兴认识你。”她走近西西,伸出手。西西握住她的手:“你好王伟,我叫金西西,你叫我西西好了。”她们旋即熟识了,王伟真是个能干的女孩,她帮着西西很快就把床铺整理好了。
她们刚喘口气歇歇,陆陆续续来了新的同学,不一会儿屋里八个人都到齐了。先来的帮后来的,很快宿舍就充满温馨的气氛了。她们一扫疲惫的神态,兴高采烈地聊起来,询问彼此的年龄,然后按年龄排了大小,老大王辉是个稳重的女孩,大家一致推选她作舍长。说着,说着,大家不觉口渴了,西西说:“我去打点水来。”马倩回应:“我也去,我看见她们在哪打了。”王辉趁机说:“那好吧,今天就你俩值日,明天王伟和我,后天是李丽和魏燕,最后是王珍和刘娜。”
西西和马倩每人提了四把暖水瓶。在路上,马倩遇到一个老乡,她问:“你去打茶吗?”老乡回答:“我已经打来了,你们去吧。”西西好奇地问:“马倩,打什么茶啊,在哪?”马倩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是我的家乡话,就是水。”“那你们叫茶作什么?”“茶水茶。”哦,原来是这样啊,西西感到很有意思,一想到自己从此后就要和这些来自各地的同学一块生活了,西西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打水的地方在宿舍东头,一排水龙头冒着热气,她们也没看到有人收费,迟疑着把水灌满了。后来才知道是要水票的。等她们回去,大家喝了点水,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她们拿着餐具,一起向餐厅走去。餐厅其实是和水房挨着的,挺大,南北向,从南到北要走一大会。西西她们好玩地从北向南看了个遍,发现原来北区主要是青菜,而南边则主要是些肉食类,中间就是些面点,汤的。她们拿了卡,还不知道怎么用,师傅们便耐心地一一说明。菜挺便宜的,一般就一元一碗,肉类的,两元,馒头五角钱两个,汤是三角一勺。其他大菜,大约也就在五元左右。她们每人花了一元五角就吃的饱饱的了。
晚上,大家齐聚到教室,才发现班里人挺多的,大约五十人。男生比女生多,全都坐到后排去了,女生则在前排,西西数了数有十五个人。真是泾渭分明啊,是个有意思的开始。
班主任是个三十多的男性。不高,不帅,不英俊,却很有型。西西觉得他的长相和谈吐很相近,四平八稳的。他宣布了班级的初步管理人员,念到一个站起来,亮了相。班长是个有特色的人,圈脸胡,倒好像比班主任还大。老大被选为团委书记,大家热烈地鼓了掌。接着是宣布魏燕为宣传委员,班主任鼓励魏燕给大家露一手。魏燕便唱了天仙配,唱天仙配简单,可是她一个人唱男女声,就让人很是惊艳。掌声一次次响起,魏燕大方地挥手致谢。班主任说,明天开始军训,大家做好思想准备。
军训真正开始了,西西才明白班主任说的思想准备是什么。首先上来的围着操场跑五圈就让大部分女生累的东倒西歪。更残酷地是立军姿,踢正步,教练让你把脚绷着,悬在那儿,别动,坚持,坚持,再坚持。太阳毒辣辣的,汗水在身上流成了小溪。王伟累倒了,脸煞白。教练让西西和马倩把她扶到阴凉地歇会儿,原来她来事了。教练特许可以到宿舍躺躺,可王伟却拒绝了。教练虽然很严格,当同学们练的好的时候,他还是挺灵活的。那时他就会教一些别的动作,比如俯卧撑啊,什么的。休息的时候也会给大家谈心,开玩笑。他有次就说女生谁能向后弯腰让头碰到脚后跟。只有魏燕和王伟做到了。他评判说,魏燕能做到是因为她的身体灵活,而王伟能做到是因为能吃苦。
每逢休息的时候校园里的喇叭总会播报一些关于军训的文章,教官有次就指着西西说:“西西你写篇给他们,保证能把他们比下去。”西西不知道他如何这么相信她,但是她还是照他说的做了。她写了一篇类似散文诗的东西,果然广播了,教官带头鼓掌,自豪地说:“怎么样,我说的准吧。”西西一想起来,就特别佩服教官的判断力,他使她对军人改变了看法。
事情往往是连贯的,常常在你不经意间。西西竟然因为那篇东西被学校的广播室录用为编辑。当魏燕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广播室里美女如云,西西站在里面觉得有些局促。室长梁兵给大家介绍了西西,他带头热烈鼓掌。西西看着他挺面熟的,慢慢想起来,原来他就是那天给自己扛行李的男生。西西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西西每天都要很早去广播室,准备要广播的稿子。通常情况下,她都在晚上审查出比较好的稿子,做些必要的改动。她挺愿意发现有才华的同学,展示他们独特的创意。
军训完,大家痛哭一场和教官告别,他们竟然很天真地送了一只模型船给他,带的时候都不方便。校园的生活渐渐趋于平静,西西喜欢这种氛围,尤其在她沉浸在图书馆淡淡的书香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