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似的场景,同样也在太平公主府里上演,只是,相比起张家兄弟的风格各异、防不胜防,薛崇秀完全没有张昌宗的苦逼,太平公主府的画风还是很正常的,没被带歪,至于张家的画风为啥会变成那样……虽然某人拒绝负责,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原因。
太平公主把薛崇胤、薛崇秀、薛崇简、薛崇宁四兄妹叫到跟前,还请了往日来往不多的驸马武攸暨到场,并让他带来的年纪还幼的武崇敏。
武攸暨和武崇敏先到的,武崇敏规规矩矩地上前向母亲行礼:“儿子拜见母亲,问母亲安。”
太平公主面上现出淡淡的笑意,颔首:“好,眼看着崇敏的礼仪规矩是越发的好了,我很高兴。就是这几日书读得如何了?”
武崇敏一下卡壳,说不出话来。武攸暨在一边,温声道:“如实回答你母亲的话。”
竟没觉得问一个小孩子读书读得如何是否妥当。太平公主不为所动,淡淡瞟父子俩一眼,道:“是问我茬了,此事合该叫你先生来问话才是,哪里能问你,让你自己评价的。”
武崇敏不安的偷偷瞟母亲和父亲一眼,低声嗫喏道:“是儿愚笨,不会回母亲的话。回母亲,近日在学堂里,先生让背的书,习的字,都能背出来,每日也在坚持写大字。”
“很好。坐吧,怀月,给崇敏拿果子吃。”
“喏。”
屋里的丫鬟怀月立即把人领到一旁坐下,给他拿备好的果子、点心吃。武崇敏默默地接过,拿着默默地啃着。
太平公主瞥他一眼,问武攸暨:“崇敏一直这样?”
武攸暨道:“自上次在宫里出了事后,顽皮的性子收了,变得安静规矩许多。我想着如此也好,省得胆大惹祸。”
太平公主“嗯”了一声,却不多说,而是道:“今日请驸马过府来,乃是有事牵涉以后,为免将来起争端,理应请驸马到场。”
武攸暨颔首:“公主请说就是。”
太平公主微微点头,朝身边的侍女看了一眼,吩咐道:“请小娘子和郎君们过来。”
“喏。”
侍女领命而去,武攸暨微露意外之色,却没有什么,沉默的等着。
不一会儿,薛崇胤、薛崇秀、薛崇简、薛崇宁过来,见武攸暨也在,薛崇秀一切如常,薛崇胤顿了顿,面色不变,先向太平公主行礼,然后,朝武攸暨微微一揖,却没说什么。
薛崇简还是小孩儿心性,面上有些愤恨之色,被太平公主瞪了一眼,立即一缩头,强装没看见,步履沉重的跟在兄姐身后。
薛崇宁有些怯,看看兄长,看看长姐,跟着行礼,然后默默依着长姐坐下。薛崇秀伸手摸摸她脸,把她牵到身边坐下,温柔地安抚她。
薛崇简羡慕的看妹妹一眼,立即渴望的看向长姐,结果只得到眼刀一对,瞬间一怂,乖乖坐好,再不敢作怪。
太平公主懒得管儿女们的小心思,看人到齐了,放下茶盏,朗声道:“今日把大家都叫过来,实因秀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她的嫁妆本宫多已准备妥当,唯有某些资产,尚未分配妥当。崇胤先前游学在外一直未归,我也不好提前分派,如今崇胤回来了,正好把你们都叫来,趁着我还在,彻底把东西分派清楚。”
薛崇胤低着头,满脸愧疚,不知母亲之所以起这个心思,是否与他先前闹出的事情有关?若真是如此,他真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为自己先前的浅薄无知和冲动幼稚。
太平公主无暇顾及长子的心情,自顾自的道:“本宫在外有些资产,这些资产是与人合伙而做的,里面既有旁人的投资,也有本宫和秀儿的投资,并且,主管乃是秀儿。如今秀儿要出嫁了,本宫这里自该分派清楚。当初这些资产本宫只投了钱财,并未多关注,如今能有今日,皆是秀儿之功。而这些年以来,本宫当初的投入,已然数倍收获之,如今秀儿要出嫁了,本宫决定,这些资产中本宫的份额,全部赠予秀儿做嫁妆,全给秀儿,本宫余下的其余东西,才是今后你们兄妹按宗法分产应得的。”
武攸暨面色一变,抬头看向薛崇胤兄妹,薛崇秀低着头,面色平静,想是已经事先知道的;薛崇胤面色如常,薛崇简还有些懵懂,薛崇宁怯怯地看看母亲,看看长姐,低头什么也没说。更别提武崇敏,他年纪还小,尚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傻傻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太平公主把各人的脸色皆看入眼中,强势道:“此事本宫决断如此,余者不管是否有异议,也不能影响本宫决断。来人,上笔墨纸砚,大家一起立下字据为证。”
武攸暨面色数变,看看武崇敏,又看看薛氏几兄妹,再看看一脸严肃,,面若寒霜的太平公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不声不响的立下字据。
太平公主把人请过来为的就是这件事,说完事情,让众人立下字据,便薛崇秀几兄妹出去了,对武攸暨、武崇敏父子则直接端茶送客。
武攸暨起身,武崇敏跟在父亲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看母亲,可是,太平公主低头饮茶汤,根本不看他,不禁有些失望,难过地低头,慢悠悠地往外走。
走了几步,武攸暨忍不住回头:“公主今日这般分法,可有想过崇敏兄妹以后长大知晓后当如何想?对他们是否公平?”
太平公主漠然道:“崇敏兄妹几个既然托生成你我的儿女,便论不上公平不公平,这都是命,唯有认命才是。”
“你……!”
武攸暨脸上现出怒色,强忍着没爆发出来,只怒视着对方:“崇敏几个难道不是殿下亲生?公主何以忍心?”
太平公主抬头,目光幽冷的直视着他:“在本宫面前装什么慈父!你若真如你所言的喜爱这几个孩子,何以崇敏的学业你还不如我知晓得多?”
武攸暨哑口无言。
太平公主轻轻一哼,冷声道:“本宫心意已决,驸马不用再说。天色将晚,本宫还需为秀儿备嫁,无暇招待驸马,驸马请回吧。”
“哼!”
武攸暨一甩袖子,牵上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武崇敏,大步而去。
“殿下……”
“不用再说,本宫此刻什么都不想听。”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