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金退你一千。”杨某道，“你不开心是你自己的事，跟我这做的也不全是开心的。漆都买来了，那边都出货了，你要我怎么办？要不你花钱把漆买下。”
“我……”装修单身女业主被他堵得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地上的油漆考虑买下算了。
抓捕的刑侦开的是普通SUV，没拉警灯，毛坯房门开着，他们当我们是进来看热闹的，一直没理我们。
“警察。”侦查员亮出警徽。
见是警察杨某吓得腿肚子一颤，连忙赔笑道：“就这么点事用得着报警嘛？你给我钱赚我就做，但定金是一分不退的，最多退一千。”
装修的是一个单身女子，看来现在父母都不在身边，手上没有戒指，未婚，容颜憔悴、眼睛发红，跟杨某说不清道理，跟我们诉苦不已，“本来预算说好六万，签的时候就变成六万六千，还怪我没有说阳台柜所以阳台柜没算，阳台柜我说了三四遍要了，算总价的时候我把阳台柜也算进去的，摆明加钱，加六千我当时都没说什么，就当他是营销手段……”
“这位女士，我们不是……”
侦查员想打断她的话，没成功，她委屈地一个劲说下去，“不是的！他陪我去选材料跑了两三天我也过意不去，但他变着法要加我钱，叫我换别的不好的材料，还总是不来装修一直拖着，最后还变成我不讲道理了！怎么成我不讲道理了？吵成这样我不想装了不行么？麻烦你们帮我们协商退定金吧。”
“你不开心不关我的事，我东西都给你买回来了，要不你把油漆买下来！我要求很合理，警察来了也不能不讲道理。”
“我……”单身女业主被他说得蒙圈，扭头求助我们，“麻烦你们帮忙协商退定金，收了三千，我想退两千六，要不退两千五，他什么都没做，就有些材料运来了，材料我都不要，他拿来的我也不放心……”
我瞅了瞅油漆，淡淡对杨某道，“她开不开心不关你的事，你这油漆自然也不关她的事。再说，这油漆虽说不是假货，快过期的吧？日期是重新印上去的，原来的日期用溶剂擦掉了，做得很真，整个桶都翻新过，不过太白了，仔细闻，嗯，一股子道德沦丧的味道。”
快过期油漆估计他几百买进的，如果业主花一两千买下，他就骗到手一千多。
“行了。”侦查员再次亮出警徽，“看清楚了，刑警，不是来给你们调解纠纷的，杨富贵，现在怀疑你与一桩入室杀人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什么案…子……”杨某终于结巴了。
不过他的慌张也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是个老油子，一点都不怕，才走到警车就叫嚣要上访、信访、上告、找记者，一套一套的。
到了审讯室他依旧死鸭子嘴硬，任凭审讯员软磨硬泡他就是不招，脸上有显血反应硬说是一个小徒弟装修时候伤了胳膊溅到的血，还说不信我们可以去问。
我们花了一天功夫在他“踩”着的一户装修房子里找到了电钻，电钻缝隙里有未擦干净的血迹，DNA检测正是死者的血。
没想到电钻拍他面前了他还是不承认，口口声声说，“我的电钻就放在那，谁拿都拿得到，有人拿我的电钻杀人，擦干净了放那我怎么能知道？”
杨某这人说歪理时特别地理直气壮，审讯员都差点被他带蒙圈，喝口茶冷静一下再问，“四月五号下午五点到次日凌晨两点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