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咿咿呀呀的乐声传来,梁山有一种错觉:他似乎从来就没离开这里。
金陵古城,秦淮河水,十里繁华夜色也似乎都没有变过。
两人小别,却是胜过新婚。
乔佳宜原本清早起来为了妹妹的大喜,妆容可谓仔仔细细,现在不得不再重新弄过。
对于梁山而言,画眉之乐胜过举案齐眉,乐得动手。
乔佳宜见惯了相公这般举动,也不说他,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儿。
小青因为坏了孕,不得不赶着嫁给赵子云。
乔家铺子的生意大好,已经被金陵城的上流社会普遍接受。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俏儿姐姐的帮忙。
俏儿姐姐已经回忠勇王府去了,因为她母亲梅妃即将要生产。
近来乔家铺子准备在秦淮河畔再开三家分店,至于金陵医药馆,马德意、项叔与小七也忙着要开新铺子的事。
……
乔佳宜一边跟梁山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闲事,一边打发仆妇到院外准备牛车,要去孤独园一趟。
“听说八月十五夜,金陵城有暴民动乱。”梁山忽然插话问道。
“哦,是有。”乔佳宜轻描淡写地应道。
梁山回家门前听到路人议论,说起那晚上的事,比上一次上元节的暴乱还要恐怖。
“没事吧。”梁山问道。
梁山知道这话多问,有事的话娘子还会好端端地在这?只是心里挂念,梁山又忍不住问。这些儿女情长的琐碎,梁山却不觉得多余,只觉得温馨。
哈,梁山还想着今年除夕夜众佳人的团聚,心中禁不住生出几许期待。
众人环绕左右,莺莺燕燕,花红柳绿,何等的惬意?
至于梁家庄地底的如意晶山,冲击未来传说境界的保障,对梁山而言并不那么重要。
只是除夕夜后不久,水静儿与水柔儿姐妹远赴极地,祝轻云跌落凡尘虽是一具化身,也极可能另辟洞天修行;花月影自然要重整花间堂……瑛姑说不定要回妖蛮山一趟,想来花开花落,月圆月缺都是定数。
梁山心中多一分柔意,多一份眷恋,自然也多一份牵绊,受伤给乔佳宜梳妆的动作也就越发轻柔。
梁山知道这对修行不利,却又止不住这样的念头。
看着铜镜中里的二八佳人,梁山收拾起心头的诸多杂念。
乔佳宜要去孤独园,他也不拦着,正好他也要去见苗仙儿。
两个人出了大门,上了牛车。
牛车晃晃悠悠,乔佳宜细声说着孤独园那些家伙的近况:
女孩们的女红已经能够贴补孤独园的家用,淘气的男孩也更懂事,不再捉弄孤独园请来的白胡子老学究老师了,不过最近跟外面的一群小孩打了一架。
“相公别怪他们,说起来是有人欺负梁友,才打得架。”乔佳宜说话时两眼亮晶晶的。
“梁友?”梁山哑然失笑,“这家伙没动手吧?”
乔佳宜立刻白了乔佳宜一眼,道:“梁友那么小,他要动手还不更受人欺负?”
梁山心道,你是没见着梁友变身的样子,一旦变身,简直就是小屁孩瞬间成金刚大猩猩,恐怖得很。
牛车一路缓行,乔佳宜说着一路的话,脸上是不尽的喜悦之色。
梁山看得有些呆,突然伸手抓住乔佳宜的手,道:“娘子,我们也要一个小孩吧。”
乔佳宜被相公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满脸通红,道:“相公,说什么呢?”
“难道娘子不想吗?”
乔佳宜闻言一愣,然后抬起头,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梁山哈哈笑道。
“一切但凭相公做主。”乔佳宜忽然声如蚊呐。
梁山微笑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乔佳宜。这一时刻,那所谓的人类历史长河都仿佛不再流淌。
“相公,说说你这一个多月都干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娘子有兴趣听。”
乔佳宜“嗯”了一声,很认真地点点头。
“好吧,那我说给你听,让你知道你家相公可厉害了。”梁山说着,把他这一个月的经历缓缓道来。
美人当前,说自己英雄事迹,向来是梁山拿手,自然是说得眉飞色舞,而乔佳宜听得惊心动魄,心驰神往。
只是听到梁山华阳宫会事了之后前往仁庄与大姐祝轻云得遇那一段,双目露出异彩,轻声叹声道:“大姐不知道是怎样的神仙人物?”
“我们家佳宜也是神仙人物啊。”梁山真心赞道。
“妾身怎么能跟大姐相比?”乔佳宜白了梁山一眼。
二人说话间就来到了孤独园。
小青姐姐要出嫁,孤独园的孩子们原本嚷嚷着要送姐姐出嫁,却被小青拦住。
一寸光阴一寸金,这句梁山无意之间冒出来的话也就成为孤独园上下的座右铭,并请了石匠专门刻了一块石匾镶嵌在教室里头。
小青在孤独园颇有教务总长的气派,经常把姐夫的这句至理名言挂在嘴里。
不好好学习,日后谈什么立足社会,帮扶这孤独园的兄弟姐妹们。
小青这么一说,好多小姐妹眼泪汪汪的,直到乔佳宜答应她们晚上去闹洞房才作罢。
梁山与乔佳宜在门前停驻,就听到里头书声琅琅。
“今天我们就讲到这里,下课。”里面传来一位老先生的声音。
“啊!”像是开了闸的欢呼声从教室里迸发出来,不多时,阵阵凌乱的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
小孩们冲到院子里,看到他们二人,又是一阵欢呼,一个个围了过来。
梁山心道难怪乔佳宜愿意跟这帮家伙在一起,不用别的,看着就觉得心情好许多。只是人生路很长,这里面未必不会出一两个在社会精英人物。而这样的人物经过一番摸爬滚打之后,过去的纯真,兄弟姐妹的情谊未必就记得起来。
梁山心中感慨,脸色自然不会流露出来,也是一派喜洋洋的姿态。
就在这时,小梁友从教室里出来,看到梁山先是一愣,旋即露出狂喜之色。
以前小梁友见到梁山也高兴,但多少有几分小孩的羞涩,而现在神情完全不一样,却是一种见到同类的欢喜。
小梁友双目内闪过惊喜,梁山却唯有苦笑。
世上修士哪里知道,他梁山与柳乘风一战之后,一颗心被生生挖去,如果没有无心蛊,能活着都是奇迹。
这些太过惊心动魄的章节,梁山自然略去,没有跟乔佳宜说。
小梁友正要迈步,身后犹如刮起一团蓝云,却是苗仙儿。
梁山连忙退后两步,却是挡不住苗仙儿的热情,居然一把被她抱住。
梁山身子后仰,看到娘子乔佳宜对他怒目而视,连忙张开手臂,做无辜状,同时对苗仙儿神念传音:“淡定!淡定!”
苗仙儿之所以这么激动,自然是一眼看出梁山也炼成了无心蛊。苗仙儿日夜呆在梁友身边,连家都不回了,就想就近观察这无心蛊。而梁友的状况,等到要成就王者虫躯,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现在好了,梁山也种上了无心蛊,王者虫躯可期,苗仙儿自然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