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相依相偎
待所有人都走后, 饭厅里只余下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和一桌子没有动过多少的饭菜。偶尔传来小侄儿依依呀呀说话的声音。
离言看着程文正,有些自责的问:“阿文,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好像, 气氛就是在自己说了某句话以后变差。
程文正摇头, “不关你的事。”为什么, 这几年之中, 他们的态度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当年,他是何等支持自己和另外一个人。
“阿文,如果你的家人不答应, 你会跟我分开吗?”
“傻瓜,我们想办法, 一定能够说服他们。”
“嗯, 阿文,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无论如何, 我们都要征求你家人的同意。”
“我们一定可以。”两个人的手,相互牵绊。
风从屋外吹进来,呼呼作响,乡下的人歇息早,外面已经没有了灯光, 唯独虫吟声传进来, 离言害怕地上有湿气, 冻着他的阿文, 脱下自己的衣服铺在程文正双膝的下方, 并且搂住他,用身体供他温度。
程文正微笑着接受他的体贴, 这个人,是决心以后要互相依靠一起走下去的,用不着客气。
不知道跪了多久,有匀称的呼吸声从屋内传出来。程文武起来上厕所,顺道经过大厅,看见哥哥和离言两个人,也不说话,也不睡觉,互相依靠。
他走过去说:“哥哥,你们先去睡觉吧,大家都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爸妈不同意,我不安心,睡不着。”
离言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阿文感冒,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哥,你怎么被伤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娱乐圈,分分合合的事情还见得少吗,你怎么还会相信所谓的爱情。”
“弟弟,不管我相不相信,它一直存在。你跟我说一下,究竟,这次爸妈为什么会这么反对?”程文正恳求到。
“好,哥,我告诉你。血浓于水,天下的亲人,不过是希望对方过得快乐而已。所以,当年,你开心的带那个人回来,爸妈纵使觉得不合常理,还是接受了。那个人看起来还不错,我们都以为你们会好好一起过。
“想不到,不过两年的时间,你一个人落寞而回,在家里一待就是半年。虽然你什么都不说,可我们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说,我们也不问,只希望你好过一些,慢慢走出阴霾。
“哥,你知不知道,我们收到了很多的诅咒信,都是说让你离开那个人,不然,全家死绝,或者是更加恶毒的诅咒。我们不想你难过,才没有拿出来,藏了起来。
“当你这么难过的时候,那个人,去了哪里?不过是寄来一张支票。”看见程文正惊异的神情,“这个,我们也没有敢告诉你,不过,我们也没有收,已经退换回去。哥,不是爸妈蛮横不讲理,是我们希望你不要再次受到伤害。你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开开心心,过正常人的生活,不好吗?”
程文正苦笑。原来,当年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不仅是自己,还有家人,都在默默的承受着,只是为了要保护对方,不想对方伤心难过。自己,究竟有多么不孝,竟然要家人承受这些。
离言也在心中默默思量,这就是阿文的过往吗,怪不得他不愿意多说,这样的伤口,怎么会有人想要再次揭开,等他慢慢淡化就好,最好是谁都不要再提起。
这只是他的家人承受的一部分,那么,他的呢?会更加难过吧。自己,一定不会让阿文受苦。
他更加用力的拥住程文正,“阿文,若是我胆敢负你,让你受一点苦,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程文正连忙捂住他的嘴,皱眉:“大过年的,不要不吉利的话。”
“阿文,我是说真的,我离言,今生今生,可负天下人,不可负你。”
“我信你,即使你不发誓,我也信你。”在一起呆了三年,这三年中,虽然他也做过傻事,惹自己生气过,可是,他从来都是把自己摆在第一位。
程文武看着这两个旁若无人的示爱,摇头,叹气,回去睡觉。
男人的誓言,有的时候,真假难辨,就只能看运气了。
雄鸡初鸣,程文正的父亲已经起来做早饭,乡下人,习惯早睡早起。他来到大厅,收拾昨晚的碗筷。他看见这样的景象:程文正身上仅仅穿了一件薄薄的保暖衣,其他衣服,一件铺在程文正的脚下,一件披在自己和程文正的身上。程文正蜷缩在离言的怀里,睡得正香,仿佛,躺在席梦思的大床上。
即使收拾碗筷,发出声响,也不能把两个睡熟的人吵醒。程爸爸的眼睛变得柔和,好久,没有看见,儿子这样全身心的信任一个人了。也很难得,看见一个人,如此用心的呵护自己的儿子,把他当做珍宝一样。
害怕打碎如此温馨的场面,他尽量放轻手脚,离开此地。
不一会儿,离言的母亲过来,看见这样的情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两人叫醒。
程文正揉揉眼睛,迷蒙的望着程妈妈,程妈妈还是生气的样子:“要睡去床上睡,你们这个样子,像什么?”
程文正清醒了一些,“妈,你肯接受我们了。”
“有什么事情,晚些时候再说,我不想被邻里说我虐待儿子。”
有些事情,要见好就收,既然程妈妈已经心软,余下的事情,就好办得多。离言挣扎着起来,并且将双膝发麻,没有力气支撑整个身体的程文正扶起来,挂在自己身上。“多谢伯母,我们就先去睡了。”在程文正的指引下,走向内室。
将程文正放在床上,为他揉腿。程文正环顾四周,有些感慨:“简之,你知道吗,只是我从小到大住的屋子,好久没有回来了,还是这么整洁干净,我妈,肯定费了不少心。”
“看得出,两位老人很在乎你。”
程文正笑着点头,“是啊,儿女,是父母掉下来的肉,纵使相隔千里,也有血缘的牵绊。简之,”程文正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你看,那个柜子里,还有我小时候玩过的弹弓。”
离言走过去有些疑惑的拉开程文正所说的柜子,里面果然有一副弹弓,还有其他男孩子玩的小玩意儿。程文正的父母,真有心。
程文正将弹弓握在手里,回想那快乐的童年时代。“简之,你知道吗?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办法买玩具,我和弟弟所有玩乐的东西,都是父亲亲自制作,现在,我们长大了,他们,却老了。”
离言靠在程文正身边,“阿文,他们都还年轻。他们会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嗯,一定能会的。”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怀旧了很长一段时间,天已将大亮,外面说话的声音传进来。程文正和离言已没有了睡意,穿戴整齐,走去外面。
更多的人聚集在程文正的家,来看离言这个大明星,毕竟,在这个小山村里,这样的大人物很少见。甚至,村长,镇上的镇长,也过来了,据镇长说,县长已经在往这边赶,要欢迎离言。
离言连忙推脱,“不用,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来这边,纯粹是私人行程,不希望太过张扬。”
“可是,县长马上就好到了。”
县长带来一大群人马,首先对离言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还表扬了程家,为整个县上争光,送上一面锦旗。程文正的父母嘴上说受之有愧,心里很高兴,接过来,连声道谢。
然后,他们说明来意,希望离言出席县上举办的除夕联欢晚会。
离言看程文正,让他做定夺。若是阿文让自己去,没有酬劳也没有关系,阿文的故乡,就是自己的故乡。
此时的程文正又变成了公事公办的经纪人:“县长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有规定,离言不能在过年期间接活动,不然,我们要赔偿公司很多钱。”
领导也算理解,“那,我们一起照张相,应该可以吧。”
“既然是县长您开口,当然可以。”一时一众领导,跟离言来了个大合照。
程文正的父母,鉴于有当官的在场,待离言还算客气,仿佛昨晚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
乡下的一天,到日落西山,基本上就算结束了。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离言怕惹得两位老人不高兴,不敢上桌。
程文正的父亲开金口:“过来吃饭吧,我们不敢怠慢整个县城的贵客。”
离言不敢多说,上桌默默吃饭。
饭后,离言和程文正将碗筷收起来,要去清洗。
“这些事情让小芳做就可以了。我想和你们谈一谈。”程文正的父亲说。小芳是程文正的弟媳。
程文正和离言依言放下手中的东西。
程文正的弟媳在厨房里忙碌,小侄儿在睡觉。现在,桌上只有程文正的父母,程文正和弟弟,离言五个人。
程文正的父亲有些严肃的说:“你来我们家一天多以来,我们看得出你人品不错,可是,文正是我家重要的一员,我们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毕竟,你们这种关系,很容易受到大多数人的反对,说不定你哪一天承受不住压力,离我家文正而去。你说该怎么办?”
离言说:“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离开阿文,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发誓这种东西,太虚幻,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反正这种东西,我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