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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黄家阳盛阴衰,几代之中竟无有女子降生,好不容易长房中的长子次子生了两个,结果一个未能成年,十岁上便去了。便只剩下黄里正家的丽娘,又因为黄里正替家中顶了里正之职,几房的长辈心有愧疚,知道黄里正爱女,于是便将一番爱意尽洒于丽娘之身,打小便娇惯于她。可怜黄里正与浑家一片爱女之心,不愿将女儿嫁入豪门受苦,宁愿下嫁女儿入三等户邹家,只求邹家善待他家的女儿,谁曾想这邹家不仅未曾善待反而处处虐待黄丽娘。每想起此事,黄刘氏都是恨意满腔,若不是想着女儿不愿和离,她早就带了人马过去将那邹老汉和马氏好好毒打一顿。
如今见女儿分了家,过起了安稳日子,这一颗心便放进了肚子里。
一时,吃罢了饭。早有两个雇来的女使上前将厅内的饭食撤了下去,又端上了香茶供以漱口,漱毕又重上了一道茶汤。
黄里正吹着碗里的浮沫,状似无意的问道:“女婿,我听天明讲到,你家的四郎五郎入了学馆?”
邹正业连忙站起来回道:“回泰山的话,年前我族兄正文已经将四郎五郎收了馆。”
黄里正点点头,又道:“我怎听闻,这五郎有过目不忘之奇才啊?”
“呵呵,不过是记性好些罢了。……”邹正业谦虚道。
黄里正看了二儿子一眼,黄天青站起来说道:“五郎,我且考较你一段,你且把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这段背来我听。”
五郎站了起来,喏然称是,慢慢的把子曰这一段给背了下来。
黄天青听到外甥背完,又紧接着问了一句,“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出自何段啊?”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一段。”五郎回道。
黄天青脸上露出笑容,缓缓点了下头,回身向父亲施了一礼,然后又坐下。
黄里正喝了一口茶汤,才开口道:“女婿,你这儿子幼有奇材,却被你耽误。若是你肯早日送他进馆,说不得今年就能入府学。……”邹正业听到岳丈责怪他,诚惶诚恐。
黄里正道:“……虽说这些年,我不大与你家走动了,然则我家丽娘终究是你邹家妇,她又不愿与你和离。所以,我才给你家留了几份薄面。这些年来,你待丽娘如何,你家待丽娘如何,你不说,我也是知晓的。就冲你们家待丽娘那份‘情谊’,我这么多年来没有向你家动手,你也该知足了。如今,你家既是已经分家,你便应当安心经营,切莫再象以前那般。若是让我知道你对丽娘有亏待之处,说不得,我只能枉顾了这翁婿之情……”
邹正业听到老泰山如此说,脊梁骨阴寒寒的冒起一层凉意。他连忙低下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邹晨听到外祖说起旧事,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外家曾数次劝母亲和离,是母亲不舍两个哥哥和父亲,才一直过到如今。黄里正曾数次想出手整治邹老汉,但是碍于女儿的情面,却次次都未敢出手。可惜那邹老汉还蒙在鼓里,还一心一意的想谋夺儿子家产,他也不想想,有黄家在,夺了家产他可有命花用?
想到此处,也暗暗称奇,好好一段儿女姻缘,愣是被邹家给搅成了生死大敌。若是邹家肯好好经营,怕是早已经在邹家庄站稳门户,说不得那里正和乡书手(前文弄错写成村保了)的职位也要换个人来做做。只可惜那邹老爷子眼睛只能看到针尖大的那么一点,几只鹿便看到在眼里,死活拨不出去,想着法子的要从儿子手里夺走。
邹正业站在老泰山的案几前,微弯着腰,听得汗流夹背。以往老泰山也会敲打于他,只是从不象今年这样说的如此直白。他想到这几年丽娘在家中所受的委屈,想到这几年母亲对丽娘是如何的苛刻,再看看这黄家满眼地富贵,再想想贫寒的自家。若不是拿了丽娘的嫁妆,自家是绝不会有钱购买田地,可是最终分家之时却不愿归还嫁妆,想到这些一阵悔意涌上心头。
“泰山的话,我记下了。日后定会好好过日子!”邹正业就道。
黄刘氏看到邹正业认错,点了点头,连忙打圆场:“既是女婿知道错了,以后他们好生过日子便罢。若是你们以后有甚么不周到的,便只管来回了我们,不说为你们做主,出出主意还是可行的。”
黄里正听到浑家如此说,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邹晨看到花厅中的气氛有所僵硬,连忙扯了扯母亲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黄丽娘笑着站起来走到母亲和父亲身边撒娇道:“阿爹,阿娘,女儿今天回来了,你们也不高兴,还非得逮着女婿教训?”
邹晨也站起来走到黄刘氏身边,轻摇她衣袖,可怜兮兮地装小猫:“外祖母不要责怪我阿爹了好不好?我阿爹还病着呢。”
“我怎听说,你家盖宅院是借了天青岳家的钱?”黄里正说道。
邹正业连忙解释:“回泰山的话,是这样的。年前我们拾了一只死鹿,卖给了二哥的岳家得了一百多贯钱,便用这个钱盖了宅院。只是这个钱不好说来路,所以便称是借了二哥的钱。”
黄天青也在一旁证实所言不虚。黄里正点头道:“这夜财得来容易去的也容易,你们能拿来盖宅院这财便守住了。日后若是有何为难之事,只管来报我,不拘是你邹家庄还是在这宛丘城,只要我黄家在一日,便没有人敢欺负我女婿。”
邹正业听了连忙点头称是。
黄天顺看了厅中的气氛微妙,连忙解围道:“妹婿,我听天明说,你家的宅院是用火烧砖盖的?”
邹正业一看有人往其他方面扯话题,偷偷擦了一把汗,就把自家的宅院细细地讲了一番。
如此一来,厅上的气氛才算缓和了起来。
邹晨看到他们男人在说话,自己也不能插嘴,便走到了母亲身边。这时大舅母柴静喊了邹晨过去,她笑对黄刘氏说道:“阿姑,我观爷们说话,怕是一时半会说不完,不如咱们移步到内堂自己乐呵乐呵,也比在这里干听他们说话要强的多。”
于是柴静和张宁馨便一左一右搀扶了黄刘氏往内堂而去,早有女使奉上香茶和花果。
黄刘氏拉着邹晨的手坐在上首,黄丽娘抱着小七倚坐在母亲身侧,大舅母柴静坐在左边,二舅母张宁馨和三舅母方怡坐在下首,几个个说说笑笑,间或吃些茶点果子。
话题无非是说一些儿女间的趣话,又或者是几位表哥小时候调皮的事情。邹晨是初次来到外祖家,眼看得几位舅母待人亲切和气,又各个风姿宛约,言语谦和,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大娘子。尤其是二舅母张宁馨,不愧是宛丘张家女郎,进退有据,行动之间颇有章法,令人一眼看上去便心生亲切。邹晨仔细看她一举一动,心里暗暗模仿。
二舅母张宁馨正哄着婆婆说笑,冷不防看到小外甥女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举起手边的羽扇半掩了嘴角笑道:“晨儿,这是在瞧甚么?”
邹晨低下头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能说自己觉得二舅母行动之间好似风摆拂柳,动作优美又令人赏心悦目,自己好生羡慕吗。
三舅母方怡看了一眼邹晨和大嫂,拿起帕子捂着嘴笑道:“晨儿这是被二嫂迷了眼。……”
张宁馨轻啐了她一口:“好你个三娘子,尽拿我开些不着道的玩笑,少不得我要端起二嫂的威严治治你了。”说着便站了起来,拿手要去胳肢方怡。方怡看到张宁馨的手便忍不住的大笑,口里直呼:“好嫂嫂,您就饶了我这一遭吧。敢明儿,我好好服侍嫂嫂一回。……”
黄刘氏看到两个儿媳妇笑闹,也不去阻止,反而坐在上首哈哈大笑:“二娘子,你就该治治她,让她乱说话。对,就这样,就这样,……哈哈哈……”
张宁馨和方怡好一番笑闹后才娇喘吁吁的分开,一时之间两人鬓发散乱,脸庞微红。
邹晨看到她们玩闹,不由得惋惜的看了母亲一眼。这黄家风气宽松,外祖母看样子又不是那难相处之人。母亲年少时想必也是这样无忧无虑的渡过少女时代吧。上有母亲疼爱,下有哥哥们护着。自打小便不曾吃过任何一点苦头,可是自嫁了人,便从云端跌落到了凡尘。每日侍候公婆不说,还要忍受婆婆无端的戾气。看看这黄家满眼的富贵,明明是一个富足的乡绅之家。可是母亲嫁到邹家,却是家徒四壁,整日吃不饱穿不暖。果真,老话说的好,结婚便是女人第二次的投胎,尤其是对古代的女人来讲。
心里也是一阵怀疑,这邹老汉是用什么迷乎了黄里正的眼,竟然让一个一等户把女儿嫁进了他家?要钱没有钱,要人,邹正业也是一只闷葫芦,要权更是没有,真是不知道当初黄里正是瞧上邹家哪点了?
黄丽娘一夕之间从一个娇娇女变成了田间草,这落差不可谓不大,可是她居然默默忍受下来了,也许她和邹正业是真爱吧!邹晨如是想。
转眼到了晚间,黄刘氏安排道:“今儿将宏昶从我这里挪出去吧,你们带回去自己睡,等过了十五你们再给我送回来。今日我便陪丽娘和小晨一起安歇了。”
然后又细细地将邹正业和四郎五郎安排了住处,大舅母柴静站起来一一称是。
当下安歇自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