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风云变色,皆因为怀王和景王被查出罪证确凿而变得更微妙,皇上大怒,要罢免了他们的实权,发返回封地做一个闲散王爷,不得再参与朝政,不得私下再募集军队,否则当谋反处理。
有原本支持他们的官员则参睿王一本,说他以权谋私,利用权力陷害怀王和景王。
“如果本王以权谋私,就不会在刑场上遭人埋伏暗杀。”夜千华冷眼瞪向怀王,道:“午门刑场,原本就是怀王的管治皇城军巡察区域,隶属于刑部,却没想到在聚集了那么多百姓的时候,还会被黑衣人潜进去,伤了不少百姓,还放冷箭想要射杀本王。”
闻言,怀王,景王和齐王的脸色均有微妙的变化。夜千华装作没有察觉,实则暗中紧密留意他们的反应。
“怀王,可有此事?”皇上面色一沉的怒道。虽然他也有耳闻,但亲耳从夜千华口中说出,他更是知道了当中的凶险。沐森死了他不予追究,但这些儿子如此互相残杀,着实让他不喜。
“……的确有此事。”怀王捏紧了拳头,然后手拱手道:“那些黑衣人看来是武林高手,不知从哪里混进了帝都,所以难以防范。”
“一句难以防范就可以把责任推托了吗?”皇上大怒,道:“皇城军巡察将何在?”
“末将在。”一个身穿武将服的男子头皮发麻,满心忐忑不安的站了出来,他从未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火,心中立即发起怵来。
“你护帝都安宁不力,让一些扰乱帝都和平的武林人士乱闯午门,疏忽职守,现削去你官职,等候发落。”皇上雷厉风行的道。
然后,又有好几个官员就被皇上因这件事而被削去了官职,其中就有不少刚才参睿王的官吏,统统被贬去了边远的地方做官吏,于是再也没有官员即使看着怀王和景王被押出去,也不敢再犯天威,触怒龙颜。
也因此,怀王和景王的罪证没有回转之地,他们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按兵不动,静待日后寻机会反扑。
看着殿上的齐王和睿王,以及坐在轮椅上的寒王,皇上心中颇是感慨,终于理清了朝堂上的盘根错节,也是时候把权力交给千华了,于是故意道:“朕最近感觉身体每况越下,怕偶尔身体不适不能上朝,所以决定策封太子,等日后朕无力朝政之时登基,所以,众卿家可有推荐?”
众臣立即惊得跪了一地,惶恐的齐齐高呼道:“皇上定能长命百岁,洪福齐天。”
皇上原本就中了很深的毒,看他最近的面色,虽然有制造出解毒的药丸,但是显示这种解毒的治标不治本,连皇上自己都明白已到强弩之末,每每行走都有些力不从心。
这个时候册立太子,就是非常明显的让太子把持朝政了,有了太子后,皇上只怕会退居幕后,然后等太子的势力稳定,便会完全放手,届时朝代的变迁,肯定又再掀起一轮风雨。
“父皇,请保重龙体。”寒王抱拳道。
“是啊父皇,您肯定还能长命百岁的。”夜千华出列,笑道:“你都还没看到儿臣的皇儿皇女,你的皇孙,皇孙女呢。”
“哼,你还不赶紧努力!”皇上龙眸一瞪,故作生气的道。
“正在努力。”夜千华挤了挤眼的道。
“咳咳!把握好分寸。”皇上有些尴尬的假咳了声。
“儿臣遵命。”
他们这般互动,却是看在众臣眼里令他们大惊失色。皇上在朝堂上向来都不喜谈论这等私事,如今因为睿王而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其在皇上的心中分量,于是有不少原本中立的官员在心中的天平摇摆,到底是投入睿王的阵营,还是投入齐王的?
“父皇。”看到这里的齐王眸光微微闪了闪,然后率先出列抱拳,道:“儿臣举荐七弟睿王为太子,他虽然离开五年,但一回来就首先察觉怀王和景王的罪证,保全我夜国朝政的安定,实在功不可没。”
“嗯。不错。”皇上面现笑意的颔首。这个儿子,总算是有容人之量,会推荐自己的弟弟。
“皇上。”丞相出列,道:“睿王爷的确是明察秋毫,回来帝都就发现了问题,只是如今他的根基未稳,也未能真正溶入变化了五年的朝堂,不适合成为太子。”
“喔?”皇上眉头微挑,面上不动声色的道。未能真正溶入,他可以延后立太子,好让千华顺利适应,但是如果连丞相都护着齐王,似乎……有点棘手。
“反观齐王,对帝都城内的民生百姓非常体恤,亲力亲为的去劝说百姓开门营业,让百姓安心过日子,实在是体现出为君者的气度。民为水,君为舟,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故,微臣举荐五皇子齐王为太子,以让夜国未来安定繁荣。”
“也对。”皇上点头。为君者,除了明察秋毫外,还得爱民如子,所以现在齐王和睿王要各自展现自己的优势来公平竞争。他略有深意的看了夜千华一眼,希望他明白自己身为父亲的一片苦心。
经皇上这么一点头,寒王自愿退出了自荐的行列,表明自己将会支持最后选出的皇弟。然后不少官员都开始此起彼伏的举荐齐王和睿王,两方支持派进行了拉踞战,各自都列出了自己这一方的支持原因,让皇上也替自己的两个儿子得人心而欢喜。
齐王和夜千华,也各自不卑不亢的说明自己为政的方向和观点,得皇上的赞赏。于是朝堂上的论政,表面上是齐王风光,暗地里却是夜千华技胜一筹。
民生和经商百姓的收入息息相关,所以经商之才也非常重要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皇上又如何不知道无忧阁对于夜国的重要,国库有四分一的银子,都是无忧阁上贡的,如果没有无忧阁,也就没有夜国的安定。
于是一连几天,夜千华和沐希都在分头忙碌着。夜千华忙碌的是朝堂上的事,沐希则忙碌酒楼和云希轩的经营情况,并逐步接管云天坊的店铺。
沐希正在忆锦楼的办工厢房里,默默的计算着即将接收的酒楼装修花费,设计着布局,却忽然听到敲门声,以及小古子的通传。
“女主子,墨庄主求见。”
墨庄主?沐希抬眸望去,只见门外立着两个长身玉立的男性身影,一个面容俊美,一个冷厉,却俱都是陌生,但是当前的一个,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中,看着她时,却是闪着宠溺又和煦的笑意,沐希便立即认了出来。
“墨庄主,请进来吧。”沐希从座位上起来,然后朝小古子道:“奉茶上来。”
“是!”小古子看了一眼来人,转身而去,心中却总是觉得看这两个人不顺眼,但明明他们都没见过,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呢?
“‘墨’庄主,别来无恙吧?”见小古子离开,男子的随从尽职尽责的站在厢房门口戒备着,沐希立即转头似笑非笑的望向身旁的男子道。
“沐沐果然心里是有我的,我真是太高兴了。”见沐希认出自己,田云墨立即抓过沐希的手,笑得眼都弯了的道:“否则不会那样绕着弯的让我来这里见你。”
守在门边的云风不禁嘴角抽了抽,转过面不去看他们,心中暗自郁闷。那天他回去后气不过,就把沐希要他带的话加油添醋的说了,却没想到主子听了后,笑得乐开了花,竟想不顾伤势,心急如焚的想要来这里。
原本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这么犯那啥的,要热面贴人家的冷屁股,结果被云霜点醒之后才明白沐希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明白后他就更郁闷了,明明沐希和主子这么了解对方,为何沐希就是不选择主子?
“哼,我不过是让你来直接死心而已。”沐希不动声色的抽回手,一语双关的道。
田云墨却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淡笑不语。
此时,小古子端着茶送进来,奉上茶后就想随侍在侧的站在沐希身边。
“小古子,你先退下吧。”
“但是……”小古子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墨庄主’。
“无妨,他不会伤害我的。”沐希淡淡的道:“我和墨庄主有要事要谈,你就先退下吧,要是半个时辰我还没传你,你再过来。”
“是!”小古子再度警惕的看了一眼这个让他感觉有危险性的男子,然后躬身离开了厢房。
待小古子离开,沐希才道:“云风,确认一下外面有没有其他人走动。”
云风仔细的察看过后,然后回头朝沐希摇了摇头。
“你们随我来。”沐希回头朝田云墨点了点头,就向着屏风后走去。
田云墨立即跟上,连云风也随着她的脚步而去。
“这是?”田云墨看到沐希走到厢房里的一张梳妆台前,轻轻转动桌上的一个装饰,随即,两步开外的地方就轻轻的横推开了一个入口,有着一条石阶通往下面。
“忆锦楼原来旧址就已经有这么一个秘道,并且连李掌柜都不知道,我在装修的时候趁机修葺了一下,现在刚好可以让你们住在这里养伤,避避风头。”
沐希一边说着,一边领了他们进去,让他们看看这里的环境,道:“这里我还特意打了活道,可以从这里通往对面的鸳鸯楼,如此一来,有什么事也可以从另一边暗中离开。”
“不错不错。”田云墨一边看一边笑得非常满意,拿着扇子敲着自己的掌心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本公子也心甘情愿的做沐沐这个金屋藏娇的主角了。”
虽然这里的装修和摆设比不上他的其他庄子,仅仅只是朴素中带着点雅致,也不够原本躲藏的地方的隐蔽,但胜在这是沐希的一番心意,即使她要他住平房瓦舍,他都会觉得像在皇宫大殿一般满意。
旁边的云风听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他家主子要当沐希金屋所藏的‘娇’?要不要这么吓人?
闻言,沐希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娇,本姑娘可养不起,你快点恢复伤势就赶紧的离开吧。”
田云墨一听,立即勾起邪魅的唇角,然后似笑非笑的一步步逼近沐希。
沐希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也缓缓的退后,终于被他逼至紧贴墙壁,他抬手把手按在墙上,整个身体向沐希压来,终于在离她有一尺的距离时停下,她挑眉毫无惧色的瞪着他,令田云墨面上的神色更是愉悦。
“沐沐啊,你就别自欺欺人了。”田云墨笑得如沐春风,道:“你这么急巴的让我来见你,肯定是因为担心我才会这么说的,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么?”
“我说了,我让你来,是为了让你死心。”沐希一抬下巴,就要从他这种单边压制的姿势中脱出。
“沐沐!”田云墨却不让她逃脱,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圈住,在她的耳边道:“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放手。”
“放开我。”沐希岂容他如此冒犯,立即挣扎,却不想手撞到了他腹部的伤口。
“呜!”田云墨立即闷哼一声的松开了沐希,捂着腹部的伤处痛得蹲下。
“主子!”云风惊得一步上前的扶住他。
“把他扶到床上去。”沐希看到田云墨即使已经易过容,但还是能明显看得出他的脸上冒出一颗接一颗的冷汗,手捂着的腹部更是有丝丝血迹渗出,于是立即向一旁的大床指去。
云风闻言照做,沐希则立即把之前准备好的药全部拿出来,放置到床边的桌上,然后让云风解开田云墨的衣服,仔细检查过他的伤口,发现他伤口有些发炎,并且身上多处刀伤,还发着烧,于是马上准备好了消炎的药物,拿出她特制的针,帮田云墨缝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来。
田云墨在这个过程中一声不吭,只默默的看着沐希在他身上一针针的扎入缝合,然后扯线的表情,眼神柔情宠溺得像是快要滴水一般,让旁边的云风怀疑面前这一具身子到底是不是主子的,为何被人这么扎针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半晌,沐希终于把田云墨身上大的刀伤全部缝合,再上药和包扎,抹了抹汗才发现田云墨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于是对云风道:“这里有许多药材,等他醒了后,你就一个时辰让他服用一颗就行。”
拿着药瓶,看着沐希离去的背影,云风心中百感交集。原来沐希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女子,从不看对方是否有名有利,只看重自己的心情,大概就是这种性格,所以主子才会格外看重于她。
然而,她却只有一个,那为何既注定了夜千华是她的夫,又为何要让主子遇到她?求之,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