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极快,转眼嫔妃省亲就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贾宝玉去了庄子上已经有差不多有二十日了,但是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就连贾家派去送东西的人也都被拦了下来。
这么多日子都没能见到宝玉,就连原本笃定的王夫人都有些都有些不确定了,更别提平日里就把宝玉当成心肝肉儿的贾母。
“老太太,您就进一些吧,今日您才用了一碗燕窝粥,要是宝二爷回来了,看见您老人家瘦了,那还不得心疼死。”
鸳鸯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小声的劝道。
“放下吧,我待会儿再用,你还说你们宝二爷,这都好些日子了,他怎么都没让人捎一个信儿回来。”
贾母抬起眼皮,精神有些萎靡的说道。
“老祖宗,这鸳鸯可就要说说您了,贤德妃娘娘可是宝二爷嫡嫡亲的姐姐,她还能害宝二爷不成,二太太不是也说了吗?咱们娘娘可是请了大儒来教导宝二爷,您啊,就放宽心吧。”
鸳鸯将汤匙递给贾母,笑着又劝。
“话虽如此,但是这一去就是多半个月,咱们府里……”
贾母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她当初怎么说也是史家嫡女,虽说嫁了荣国公之后有些懈怠,但是到底也是识文断字的。
宝玉和元春在省亲宴上的对话,她也是能听懂的,之所以当时没有反对,也是想着掰一掰宝玉的性子,可是这到底是自己眼巴前长大的孩子,她哪里能放心的下。
“老太太,鸳鸯听说前些日子尤姨娘将张家的唤了过来,将二小姐的庚贴要了过来。”
鸳鸯觉得贾母有点杞人忧天,笑着转了话题。
“呵~那就是个眼皮子浅的,还以为离了张家,她那个破落户女儿能许什么好人家。”
贾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冷笑一声说道。
张华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庄庄头,好歹也是官宦人家,薛蝌呢!那可是商贾,还是一个身家不丰的商贾。
“老二家的去找过薛姨妈吗?”
贾母想了想又道。
“老太太真是神机妙算,二太太还真是去找薛姨妈了。”
鸳鸯恭维道。
“你这丫头,这有什么神机妙算的,你们二太太拿了薛家的银子,又不想你们宝二爷娶了薛家那丫头,现在能借着娘娘压着,可是毕竟不是长久的办法,总得让薛家顺了这口气才是。”
贾母拿起汤匙,慢慢的搅动着白玉碗中的燕窝。
“……”
鸳鸯没有继续接话,她只是大丫鬟,怎么让薛家顺气的事情她不太想知道。
贾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让薛家顺气?有娘娘在,宝钗那丫头肯定是不能进府的,那就只能贾家的姑娘嫁到薛家。
这贾家的姑娘也有说头,不能是尤家姐妹那样的“假”姑娘,三丫头四丫头年岁尚小,估计老二家的是打二丫头的主意。
大丫头虽说得宠,但是到底年岁大了些,老二家的担心二丫头躲了宠爱,想要将她嫁给薛家倒是也说得过去。
不过只怕有些难,四王爷对那丫头颇为看重,大儿子一家又对她很是偏疼……
老二家的只怕要吃亏!
可是要管吗?
贾母才不操那份心呢!
之前她想要送二丫头入宫,大儿子不愿意,后来二丫头扒上了玉筝公主,又和四王爷私下往来,她就跟老大提了提,想将二丫头送进康王府,结果居然又被老大拒绝了!
说什么二丫头和玉筝公主是生意上的往来,他的女儿不会做妾!
那她就等着看了,二丫头是不做妾了,可是嫁到薛家做正妻,只怕还比不上去康王府做妾了!
要是不成?
不成就算了,老二和老二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在大丫头面前将她做的事情给抹了。
大丫头还一句一句的顶撞于她,断了供奉银子这事儿她虽然不能做,但是大房要打二房的脸,娘娘怎么样都不会将事情算到她身上。
这样算计着,贾母的心情也好些了,将桌上的燕窝粥喝了小半碗,这才在鸳鸯的服侍下睡着了。
贾母以为她将这弯弯绕绕的事情想清楚了,却没想到她的好儿媳妇,做出的事情却和她想的有些南辕北辙了。
“钗儿,你姨妈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了?”
薛姨妈这几日也有些稀里糊涂的,到底没忍住,将王夫人与她商议的事情给宝钗说了。
“妈,姨妈啊,只怕是有了更好的儿媳妇儿人选了!”
宝钗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原本有些丰腴的身子也苗条了,听见薛姨妈的话,她沉思片刻,将手里的绣活儿放下,这才道。
“又变了?你姨妈这是……”
薛姨妈有些惊讶,记忆中这个嫡姐是个固执的,怎么在宝玉婚事上变了又变呢?
“只怕不是我姨妈变了,而是……贤德妃娘娘!姨妈也算是有心,林妹妹家世好,模样也不错……”
宝钗看了一眼薛姨妈,语气很是笃定。
她这会儿倒是比之前心平气和了,林家嫡女又怎么样,不是和她一样都嫁不进这荣国府!
“那你说……林妹妹和你哥哥这事儿到底成还是不成?”
薛姨妈见女儿这样说,也忍不住有些动心了。
嫡姐说得对,林妹妹长得好,家世又好,要是能成了自家儿媳妇,那可就太好了!
“不成,妈,姨妈想的太简单了,这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宝钗连想都不用想,痛快的摇了摇头。
“她林妹妹虽然样样都好,到底是个孤女……”
薛姨妈也知道是自家高攀了,但是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妈,你可别被我姨妈鼓动了,林妹妹就算是孤女,那也是二品大员的孤女,林姑父连宝玉都没看上,我哥哥连书都没读过几本,更不会被林家看在眼里。”
“可是银子,我们可掏了那么多银子……”
薛姨妈垂下肩膀,有些心疼的说道。
王家本就不教女儿读书写字,她又在薛家待了那么多年,这锱铢必较的性子可是一时半会儿变不了的。